第二十四章 游乐园

误”地炸毁，最初混乱时也成了各路匪徒、屠夫的乐园，他们掠抢着人们带不走的东西，把这里打得更烂。

    冷静，冷静，她要完成那样的壮举必须脱掉皮裤，跟裤宝没关系啊，说不定裤宝的意义正是在于脱离禁锢，得到了作为一条裤子的自由。

    就他们这四个月的经历，够死很多次了。

    “这么一共感，我更想尝到实物了啊……”顾禾真的口齿生津。

    顾禾挠了挠头，“那天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话冒犯到你了，但我真没有恶意。”

    空无一人的环境，倒塌破烂的帐篷，生锈斑驳的旋转木马，各种如同死去了的游乐设施，满地狼藉，当时人们走得匆忙，一只熊娃娃布偶就扔在地上发了霉。

    她也笑了，但扯淡得来又挺有意思，跟别人不太一样，就是那种很特别的傻逼……

    顾禾呼出一口气，心头还有点揪，透过车窗看着前方这片废土，天地之间很寂静，萧条的平原上只有寥寥的枯秃树木，以及顽强的野草。

    顾禾接住她抛来的保温杯，快步跟上去，跃跃欲试，心里比她还急还好奇呢。

    越野车在马路上驶去，先是驶出寿惠街，之后离开歌舞伎町，往这座城市的西南方向而去，过了法老区，再继续前往南面。

    超凡者的身体确实不太一样，如果没问题的话……

    顾禾留意到脑海中的提示框，高兴归高兴，但感悟所至，这是一种理所当然。

    “我有办法了！”洛娜突然兴冲冲地说，“趁我现在回味得清楚，你快跟我共感，我脑子想着这种滋味，你多多少少也能尝到。”

    “我真希望你以后对着剑宝的时候也能这么聪明。”顾禾颇是郁闷。

    “顾禾，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挺能扯淡的。”洛娜说道，顾禾呵呵回应。

    顾禾听着再看去这条黑皮裤，猛一下凝神感应，骤然之间，皮裤发出一片亮眼的光芒直冲而去，脑海里也有了一个提示框，奇物之资：青铜！

    现在这一大清早的，是来找他吗，怎么了？

    “哪个女的衣服会少，我有些衣物放在几个合租了公寓的佣兵团姐妹那里啦。”洛娜嘟囔地说，“昨天我像个傻逼一样把皮裤都拿回来了……”

    “我们以后要多来这边玩。”洛娜说道，“就我们两个，多来玩。”

    “去哪？”顾禾走去坐上副驾。

    渐渐，她望向了园内那个破旧的摩天轮，不知道那个玩意还能转起来不，也许吧。

    “行了，说好吧，等你的圣水什么时候够了，先给我激活个奇物使使。”

    “你尽管弄吧，再弄扯淡点。”洛娜仰眸说，“刷新这座城市的扯淡高度。”

    顾禾都要被她逗笑了，但藤蔓铺得一些楼房从高处到地面都是，有荒破的壮观。

    “只是看一看就行了吗？”洛娜再次双手环胸地靠在车身上，斜视着他的操作，对这一幕是极度无语，“不要闻一闻、嗅一嗅什么的？”

    那汽水的甜味不见了，里面的气体在沸腾，很多的气，很有劲。

    洛娜跟着音响播放的摇滚歌曲轻哼，但她明显是在掩盖自己的复杂心情。

    洛娜笑了笑，“准吧？可只要你回来，这种事情怎么解读都行，混饭吃而已吧。”

    人料是指人格原料吧，他问道：“大杯杯，是不是把有着关于美味的人格原料传给你，你品尝感受之后，就能增加菜谱了？”

    宝友，这可不兴去啊……

    洛娜凝视着前方，说罢又落入沉默。

    顾禾再看着周围荒废的游乐园，一切事物也都感到更加实在，犹如回到这里的热闹岁月，人们游玩的笑喊声，女巫姐姐占卜的话声，小女孩调皮的跑动声……

    “我就知道，裤宝是无辜的！”

    “那种味道，甜甜的，很清凉……”洛娜回忆着，笑着，摇摇头：“我说不上来，吃的东西怎么可能说得清楚，反正后来我就没喝过那么好的汽水。”

    “呃……”顾禾用血丝线挠挠头，眼睛也在瞪直，“这位是，大杯杯。”

    “等等……这条裤子，好像就是我喝尿那次穿的！”洛娜突然惊呼。

    他们认识多久了？四个月了吧，时间不算长，但在流光城也不算短。

    洛娜双手搭着方向盘，手指轻轻地敲动，过了半晌，才又踩下油门。

    “去个没这么多人的地方啊，车上有面包，没吃早餐就吃。”洛娜开动车子驶去。

    她一路走去，看到两种景象在眼前出现。

    越野车从荒郊驶进原来的市区，顾禾看到了更多的破废，街路边一些大楼还在，一些则倒塌了，根本无人清理，到处野草横生，有藤蔓植物从楼房墙壁蔓延。

    “你还真别怕，骨血区是个宝藏。”她边开车边说，渐渐失笑起来：“有很多异种啦，有很多灾难电影的天然布景啦，有各种随便住的房子啦，还要是带花园的。”

    但第二天一早，顾禾就在板田公寓的房间里一声惊骂，馊了！留着没喝的半杯美味枸杞水有着一股淡淡的馊味，“大杯杯，这？”

    “哪条？”洛娜望了望，“我也不知道，都这么穿过来的，像女巫姐姐那条吧。”

    既然洛娜要做这个尝试，顾禾也就认真起来，视角切换到神经网络，洛娜正回忆着那游乐园汽水的滋味，是些泛着彩光的数据。

    “是啊。”顾禾顿时说，心头一跳。

    “洛娜，我们没办法主动加，大杯杯会自己触发……”顾禾说着领悟，“就好像这次，每方面都对了，它才要吃。再说了，尿算什么美味！”

    再接着，断开共感，他把血丝线与心绪都专注在大杯杯那，试着把这份人格原料数据传过去，它的杯身顿时失灵般闪过各种光芒，杯内的枸杞水翻腾不已。

    “孩子，你就是被选中之裤，你就是裤宝。”

    已经检查鉴定过的皮裤都晾放到车顶上，越野车正被各式皮裤所覆盖，后排的几袋皮裤都鉴完之后，后车厢里的几袋裤子也被拿出来逐一品鉴。

    洛娜没好气了，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去看看我的裤子。”

    “你的裤子还真蛮多的，平时都放哪了？”他不由问道。

    “洛娜，你这辆越野车、这条皮裤子，都是青铜之资。”顾禾认真说道，“你还真行，就算是傻逼，也是很牛的那种傻逼。”

    “哦……”洛娜大大地转了一下淡绿的眼眸，拖拉着声音，目光不去看他，“那你是不是想看我那些皮裤？”

    “喂。”洛娜也在瞧他，“你找老蔡检查过脑筋了吗？”

    越野车在废墟中驶了很久，只是像迷失了方向。

    “可以啊，越野车宝还是裤宝，由你自己决定。”

    “怎么，怕啦？”洛娜眼眸的余光留意着他，“不想去就下车吧，我今天就要去。”

    顾禾拿起车上的一袋面包啃，“一个人住一栋大楼行不行？”

    经过一天下来，顾禾喝掉了半杯美味枸杞水，圣水又涨了一点点，到了18%。

    “小心啊！”顾禾惊叫，“别撞坏车子！”

    他决定还是告诉洛娜，让她帮着保密就好，激活奇物的功能，大杯杯的诞生。

    ……

    要到达骨血区，他们还有一段路要走。

    “好好喝啊。”顾禾说道，又让她倒了一口，洛娜再给自己倒了口。

    “那你呢？”顾禾走去问道。

    原来这里就是洛娜的游乐园，很漂亮啊……

    越野车也是一下剧烈的颠簸，车头的护板亦是撞得在晃悠。

    顾禾正双手搂着这条皮裤，闻言几乎一下扔了出去……

    两人就这么分享着，喝着这杯早已不再出现在这座城市的汽水。

    “这些刻痕是我刻的，女巫姐姐让我刻的，说以后会帮助我找回这里。”

    “嗯？”顾禾瞧着四周，这似乎原本是些商摊位置，还有着几辆残存的零售货车。

    这里有的不只是核辐射，时不时空气之中还弥漫着刺鼻的化学酸味。

    【圣杯，程序级别：中级10%，↑10%】

    她迈着长腿继续在这些档摊走动，“这是卖烧烤串的，这是玩抛环的，这是卖汽水的，不是那种工厂货，是老板的独门秘方。”

    大杯杯用5%制食，已经换回13%，投资回报率还真不错。

    洛娜回忆着什么，忽而笑说：“那个女巫姐姐，我记得她以前就是在这里摆摊给人算塔罗牌的，算得可准了，所以生意很好，我每次来玩都要看她算一会儿。”

    洛娜眼眸瞪大，心情比他震惊得多，“这他妈，什么见鬼玩意儿。”

    而它只在某些时刻，才要自己看中的“大杯杯”。

    洛娜霍地转头看去，神情变得不同，“是，应该是……我们去瞧瞧！”

    洛娜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看着那个二货还在继续鉴定剩下的那些皮裤，“说不定裤宝是双胞胎呢？”他说。

    却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洛娜正靠在车身上，双手环胸，望着巷口这边。

    “洛娜？”顾禾走过去，昨天在街上见到她好几次，叫她，她都不停下。

    一直存在于记忆之中的遗址，再次出现，她又身处其中了。

    她几乎所有的背负之物都在这里，这个荒凉之地一件件地拣给她看。

    顾禾拿出里面一个衣袋最上面的一条紧身皮裤，凝神地望着，不是……

    一块破烂生锈的矮路牌矗在前方，路牌上满是粗鲁的文字与符号的涂鸦。

    她对他点了点头，拿着保温杯往他嘴巴边送去，给他倒了一口，他咕噜喝下，顿时一股清爽带甜的味道涌入心脾。

    再拿一条，不是，继续拿一条，也不是……

    他见洛娜在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块彩砖，不知道这里对她的意义。

    突然，哐叮一声，大杯杯说道：“你们的美味汽水已经做好了。”

    好吧，等于2.5%圣水成本白白浪费掉了，今天又从郁闷开始。

    “好像是这个味吧，好像是。”洛娜咂嘴说，笑看着手中的大杯杯，“好吧好吧，傻东西，你能继续当奇物了，我们回头拿你开个饮品店！”

    “对啊……”顾禾说，“我好像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

    他干这种事已有经验，把这些数据拖拉着收进了容器里，成了一份人格原料。

    洛娜默然地重重点了点头，长呼出一口气。

    这种滋味比刚才只靠回忆和共感所能尝到的感受清晰实在得多。

    “把人传给我，我就可以吃掉！”大杯杯跃然地说，“我是奇物，但我想当人，要当人就要吃人，人都是吃人的，吃了人，我就变成人了。”

    但大杯杯不是什么原料都吃，它很挑，它一直在听，它也需要经历。他是不能去三脚区买些人格原料给它刷菜谱的，只有它要求的时候才能给。

    面对着这样的景象，说什么都很苍白。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洛娜的声音发沉，“为什么你的保温杯会说话啊！”

    “我要美味。”大杯杯坚定地说，“我要像她这种大杯杯的美味。”

    但现在，她就是想笑，很他妈好笑。

    如今在这个大废墟里，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顾禾突然从一侧车窗看到在远处的楼房间隙后面，隐约有一个摩天轮的边角，连忙道：“洛娜，找到了，你看是不是那里！”

    “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当然是车子了，裤子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