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游乐园

    当他过去一看，只见那块彩砖有着些刻痕，像是什么神秘的符号。

    没多久，两人回到游乐园外面同样荒破的停车场，走到那辆重装越野车边。

    顾禾握着保温杯下车的时候，忍不住瞧了瞧车内那些皮裤……

    “走，走，我们下去玩儿去！”洛娜把车子随便一停，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我告诉你，你他妈最好给我把汽水制出来……”洛娜对保温杯咧了咧嘴，“不然你就得从奇物变成废物了，正好适合骨血区这个地方哈。”

    “我是怕掉头发，我不想秃头。”他说道，“但好像老蔡那里能植发，去就去了。”

    它被关了语音功能，除了时不时杯身震动一下，就没什么异状。

    没有导航，她又不怎么认路，这么大个地方，还真不好找。

    砰嘭！随着一声重响，早已摇摇欲坠、只是插在路边烂泥里的矮路牌被撞飞而去。

    就像一个朦胧的美梦成了真，全都在这杯汽水里了。

    “看到吧？”洛娜又说，“跟骨血区比，悬苑区那里算什么空中花园。”

    洛娜想着这些，开始目光四顾。

    当顾禾拿到一条穿旧了的黑色哑光紧身皮裤，一眼就感觉它有什么不同。

    “那你吃呗，你还能做点什么不，我脑子里的美味还有不少呢。”洛娜翻眸地想着，“有一次我在野外，靠喝自己的尿才活下来，这个怎么样？”

    前来这个废墟之前，她本以为自己会心情不好的，一路上也不是很好受。

    洛娜说的这些，顾禾很快都看到了。

    跃跃动动的，里面有着甜味，汽水的甜吗。

    “你不是才说什么要有意义，你觉得靠喝自己的尿撑过去这种事会没意义吗！”

    “我不用买，直接拿。”洛娜摆开双手，“老板跟我爸妈认识，每次都送我们一个最威风的那种，让我们可以好好地招摇，整个园区无人能敌。”

    顾禾看着她，只见洛娜咂了咂嘴，舌头舔舔红润的嘴唇，忽然重新露出笑容。

    美味的并不是汽水，美味的是这些色彩，这些生命中的珍贵之物。

    “哈哈哈！”洛娜大笑，“上次我进来就看这玩意不顺眼，吓唬谁呢。”

    “原来这样。”顾禾明白了，也更明白皮裤的意义……

    “哈哈。”那边洛娜已经奔远了，脚步就像是个小孩子，像第一次游园的那时候，环顾周围，看看这看看那，怎么也看得不够。

    “不是怕不怕，是能不能。”顾禾注意措辞地说，“我又不是没跟你去过危险的地方，但危险和送命不一样。”

    很快，他就知道她穿的皮裤有多紧，当然也有她的心绪。

    “神经病啊……”洛娜噗通笑了出来，看着顾禾像只狒狒举起一头小狮子似的，她连自己也骂了：“我跟你这是在做什么，真是两个傻逼……”

    但也许是走了运，也许洛娜始终是个猎人超凡者，她的记忆还是在潜意识层面起着作用，帮助她找寻目标。

    “你真是人吗，我听说人都很聪明。这不是电子游戏道具放一年都不坏，除了酒，枸杞水、奶茶和咖啡，这边都建议你当天喝完。”它回答道。

    “唔……”他拧开保温杯看了看，只见原本的枸杞水变成可乐般的颜色，还在冒着气泡。洛娜凑过来也看着，“给我尝尝。”

    “我扯了好吧，谁会记得这种玩意，说不定是，说不定不是。”洛娜又大笑。

    他瞧瞧她今天穿的皮裤，也是没有奇物之资。

    她走到旁边另一个摊位，“我记得这里是卖气球的，那些气球做得很漂亮，有不同的动物玩意，哪个小孩走过都要买上一个。”

    洛娜停下车子，“没什么，我自己平时都不去，冲动而已，你下车吧，回头见。”

    这些景象都随着这股汽水的滋味，涌现在心头。

    “我们这是去哪呢？”他问洛娜，她已经有好一阵没说话了，只是埋头地开车。

    他由于这种连接而有了些新明悟，所谓“吃人”确实是吃相关的人格原料。

    洛娜听得神色变幻，如果不是正在亲眼目睹，这绝对是她今年来听过最扯的事儿，比她爸死了又没死还要扯，能拿个流光城年度最佳扯淡奖之类……

    她并不怕危险，握过保温杯就往嘴巴里倒了一口汽水。

    啥子！？顾禾一愣，转头看向她，骨血区？那里不是核污染了吗？

    “啊。”顾禾转念一想，可能还真有，当下就释出血丝线与洛娜连接共感。

    尽管经历了黑胶唱片宝的夭折、杯宝被大杯杯吃掉这两个悲剧，但正所谓峰终效应，激活奇物这事儿还没完，如果有个好峰或好终，都可以乐了。

    破败荒废的公路上，只有一辆重装越野车正在驶往路牌方向，车子突然加速起来，朝着那个路牌撞去。

    顾禾一上车，目光就迫不及待地往车内寻找起来，果然见到在后排座上，放着几个衣服袋子，里面是些折起来的裤子，在后车厢似乎还有。

    “我是大杯杯。”保温杯扭动不已，发出手电筒的光亮照着洛娜的胸部，牛仔外套被撑起的位置，“你也是大杯杯，我们都是大杯杯。”

    顾禾拿过了一条条的皮裤，握在手中，凝神感受那皮质，呼唤着它们沉睡的灵魂。

    “那里的核辐射没那么大，超凡者的身体还能扛，平时就有超凡团队进去猎杀异种的，你是玩偶就更没什么问题……算了，没劲了，你想去才不正常呢……”

    “这里，二货，过来这里。”这时候，洛娜走到一片铺有彩砖的空地，停下来了。

    洛娜仰头而笑，“是啊，他妈熊，还有他妈虎，他妈大象什么的。”

    洛娜拉开了后排车门，“都在里面了，自己看吧。”

    顾禾还坐在副驾上没动，她想回骨血区，其实很重要的吧。

    “不过这些小商摊真的都很有趣。”她看着周围不再存在的商摊，朦胧的记忆像彩糖一样涌现，带着甜甜的色彩，那些不曾遗失的旧有滋味。

    “怎么样，尝到了吗？”洛娜问道，声音有点轻，“味道不错吧？”

    “市中心的游乐园，去那里……我其实有很多年没怎么回来过了，好吧，我小时候离开后就没再去过那里，也不怎么认得路，随便找找。”

    洛娜的眉头皱紧了，顾禾连忙道：“你的意思是，必须是真正难忘、有意义、触动人心的食物才能算是美味，那样的人格原料才能起作用，不是光好吃就行。是吗？”

    “那不就是牛逼吗。”洛娜笑得更加不可抑制。

    她有些心急，车子开得更快了，只是这段路特别破烂，驶过去就更要费劲。

    “那上车吧。”洛娜转身拉开车门，自己坐进驾驶座。

    “欢迎来到骨血区，我甜蜜的家园。”她自嘲地说，“看到动物尸体、人的尸体不必大惊小怪，看到黑河，破楼，废墟，那也是这里的风景。”

    “我不要当奇物，我要当人！”大杯杯说，“我会吃人，吃了人我就是人了。”

    “人肉？人格原料？”洛娜随意问道，“我告诉你，我他妈不知道多么羡慕你用不着当人，当人就是各种扯淡事儿，就这么一回事。”

    顾禾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笑声，也不由微笑，心里为她感到开心。

    “找不到了吧，可能早就没了……”洛娜越发不抱期望，“被人炸掉拆掉了……”

    这座城市的人太多，各种流民与失路之人，总会有人不管什么核辐射，也不管物资与水电，就住在骨血废墟之中，独来独往，孤独地在腐烂中死去。

    【圣水能量：33%，↑15%】

    如果她开的不是一辆越野车，在这种断壁残垣的破路上不可能驶得过去。

    零售货车都造型可爱，但早被狂风吹得撞到一边护栏，全都快要散架。

    洛娜从刚刚驶进骨血区的高亢，渐渐就变得平静，虽然会因为见着什么而骂上一声“我操”，但顾禾看得出，她的情绪不断低落，再低落下去……

    洛娜在这里走走，跳上旋转木马的一只木马上，又往那里走走，想玩儿碰碰车。

    “那你说要检查我的皮裤。”洛娜又问，“就因为这个事？看有没有‘裤宝’？”

    她再看向那个保温杯，“你要怎么吃人，说啊？”

    顾禾早已打听清楚骨血区的往事与状况，但此时亲眼看着，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只是觉得，自己对于洛娜又多了一点认识。

    “有点出息好不好，住两栋都行！都说躲藏就去城寨区，我看哪比得过骨血区。”

    他们去的不是骨血镇，不过偶然路过哪里，又能看见楼房阳台有晾晒的衣服，或者藏在暗处的眼睛。

    洛娜打开了车载音响，播起流浪乐队的歌曲，“我们去骨血区吧，那里够没人。”

    他心头跃动，不由屏着呼吸，仿佛听到有“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音乐声响起。

    这里的荒芜怪诞与巫毒区、烂泥塘、货运区等地方都不一样。

    【警告，你将进入核污染区域】

    顾禾这才知道，录入新菜谱的同时会进行第一次制食，不需要消耗圣水。

    “这玩意成奇物了。”顾禾苦道，“听着，我的圣杯程序可以激活奇物……”

    真不知道下一天，下一个四个月，又会怎么样。

    他拧着这个聪明杯，离开板田公寓，刚刚走出小巷，正要往鱼塘那边走去。

    当越野车穿过这片街道废墟，前面才豁然开朗，游乐园外面停车场有些废弃的旧车辆，但也空空荡荡的，摩天轮就矗立在里面。

    有穿旧了的，也有比较新的，裤色里黑色居多，但也有红色、灰色、彩色……

    “我的意思是，大杯杯。”它扭动地说，“就要大杯杯。”

    “这条皮裤……”顾禾看向洛娜问道。

    他这才真切地发现，洛娜的皮裤真的好多啊，简直可以去小跳蚤区开一个二手皮裤档摊了，摆上各种款式，亮光的，哑光的，有紧身的，也有不紧身的。

    突然，一个情况让他们两人都吓了一跳，他手中的保温杯震扭了起来，发出不锈钢被哐哐敲响的话声：“大杯杯也要尝，大杯杯只要吃人了，就可以给你们做汽水！”

    顾禾不清楚她的打算，就也看着车窗外的周围帮她寻找。

    “洛娜，这玩意有点人工智障……”顾禾支唔，脸都被它丢光了。

    “不傻，我这有用。”顾禾这样瞧不出裤宝在不在，太多堆在那里了，影响感应。

    她看向顾禾，还保持着共感呢，“我现在就把人格原料给你，接着！”

    “呃，有奇物之资的话会发光……”顾禾应道，放下又一条皮裤。

    街上行人来往，初冬的风吹动她中短的黑发，上身红色牛仔外套，一双长腿又穿着黑色皮裤和靴子，身材高挑，面容漂亮，站在那里很英飒。

    顾禾想着那个画面，“比如，他妈熊？”

    顾禾听她这么说，口水不由有点咽动，又一种美味吗，有机会真想尝尝……

    但这里曾经是那么热闹，人影幢幢，欢声笑语，旋转木马不停地转动，机器设备都是鲜艳活泼的颜色，那些帐篷和游乐屋有着不同的神秘与乐趣。

    顾禾心头一突，不对啊，洛娜好像误打误撞说中了……

    “人料！”大杯杯突然高呼，“给我汽水的人料，就给你们做！”

    他不禁双手高高地举起了这条黑皮裤，寒风吹拂过裤脚，闪闪发亮。

    当初骨血区有过一阵混乱，市区不只是被银行“失误”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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