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雨夜魅影

    雨水打在洛娜的红皮衣黑皮裤上，也湿了她的黑发，“叫我出来，不是有话说吗。”

    “他是英雄系职业者，曾经是奥秘局的要员。你要知道，在我小时候，生活在花园区，我们家还可以去伊甸湖区的酒店度假。后来呢，后来他女儿成了个玩偶。

    她走上去，敲敲那三角形的铅制头盔没反应，就按动电击手铐把潘多拉电醒过来。

    “洛娜……”顾禾连忙扯住她，“先等等，冷静一下，洛娜！我有话跟你说。”

    而且，不去骨血区，大不了去荒野，去复苏会部落找千叶小姐他们玩儿。

    “那件金衣，花了不少吧？”洛娜看了看角落那边，“也没见你活得好哪里去了。”

    他顿时共感到她的身体被皮衣裤紧紧地包裹着，就像她的心在紧紧地收束。

    洛娜听着一声哈笑，“那可不一定，谁都猜不透那个混蛋的。”

    “醒了吧。”洛娜冷声道，对于折磨对方没有兴趣，“给我一个说法，就现在。”

    “我现在告诉了你这些，你一去折腾，所有密钥程序段的价值也都会涨。

    “只读存储器？”男人看着这边，像在看着他们两人，说道：“那就是下次你们打开我的时候，我还会说上这一番废话。我猜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只是为了钱，你对我没意见，我全家还欠你一份是吧？”

    “你不是对我很了解吗，那就该知道我这个人脑子清醒的时候做事都不顾后果，何况我现在快疯了。你不给我说法，我今晚就把你沉了，大不了我逃回去骨血区，谁想多只手脚就进去抓我吧。”

    这时候，男人的身影在雨中朦胧拉扯，忽然就消失不见，只剩寻常的霓虹雨夜。

    洛娜仰仰头，又低低头，目光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顾禾，这事你早该告诉我的，但我不怪你，以前我们的关系没好到那份上，你现在肯告诉我，我就谢了。”

    “你想要一个说法，这就是真实的那个。当年有一伙人，包括给他行刑的行刑人，秘密把你父亲的人格数据保留下来了，就在存于心灵网络的一个只读盒子里。”

    潘多拉说了营救团队、只读存储盒子、密钥程序、12个程序段的事情，全说了。

    男人身着红色夹克和蓝牛仔裤，黑色短发自然地飘垂，无法被雨水打湿，他的姿态随意，那英俊成熟的脸庞上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

    潘多拉眼眸一移，望向了他，“你早就知道了是么，你打开过那份加密文件。”

    而洛娜也只剩下68%了，都是差点就出大事。

    当下，两人拉着潘多拉拖上楼梯，一直拖到了三楼的房间。

    但或许因此，在潘多拉的眼中，这两人又莽又犟，街狗做事从来不怕什么后果。

    她熟悉寿惠街的每个小细节，哪里的电话亭是坏的能吐出硬币，哪个自动售货机踢几脚能掉下东西，小巷的垃圾堆，小街道那些乱七八糟的店铺，穿着动漫人物造型的御宅族，开着摩托车的暴走族……

    刚才车子路过丽彩的时候，他下车跑了鱼塘一趟，取了那副飞行员护目镜并报了平安，回来路上就检测过人格完整度了。

    顾禾知道没那么简单，说是谢了，牛郎值却没有半点涨动，她很伤感。

    虽然街道两边都有路人来往，但只有他们能看到，这事实上是在他们脑中播放。

    “你果然看过那文件了。”潘多拉依然闭着双目，“我的病毒竟然没有起效……”

    “你父亲罗顿·卢德。”潘多拉声音平静，“这一切都因为他的人格数据。”

    “谁都知道罗顿·卢德宠女儿。”潘多拉却说道，“至于为什么想活捉你，因为你的人格数据也会值钱，就算是人格原料也值钱。如果以后罗顿真能复活、能搞出什么事，那就更值钱了，这是长线投资。

    昏迷着的潘多拉浑身一个激灵抽|动，马上就猛然挣扎，发现徒劳后就停下。

    “编号1、3、4、6、8、10，六段。”潘多拉逐一数道，“我都存在心灵网络了。我还有办法找到其他人的下落，这就是我的价值，英雄的女儿。

    “明白吗洛娜，目的是一样的，这都只是为了钱。”

    “还早，先搞完。”洛娜也不想给他添麻烦，放在公寓里不是长久之计，还得费劲伺候呢，趁早搞完趁早看怎么处理掉这个女人。

    “好咧。”洛娜看了看顾禾，是吧，分尸也没问题。

    洛娜冷着面容，神情不时变幻，跟着顾禾往楼下走去。经过公寓门口的时候，她才对板田老头生硬地说了句：“别让那女人跑了，她闹出动静就切了她。”

    “今年以来，我开始卖由我父亲保管、后来又交给我保管的编号为1的程序段。还以当年约定的联系方式找到几个人，都营救团队人员的孩子，我收购了他们手中的密钥程序段，也都想办法出售。

    洛娜听得轻笑一声，顾禾共感到她的心绪是如此复杂，有没有振奋难以分辨。

    “呃，其实她先是洛娜的朋友……”

    “你在说什么……”洛娜面容全然冷下，淡绿的眼眸微有凌厉，“注意点了。”

    然而，潘多拉像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又继续说道：

    “而且他能复活，就必然重新对抗银行，这是个简单的道理，他的价值全在于此。”

    顾禾又再跟了上去，跟在她旁边，看着她的脸庞被雨水不断飘打，不怎么是滋味。

    忽然之间，她想起了另外的一些光景，那些不曾忘记的骨血区的光景。

    他忽然明白她为什么总喜欢穿得这么紧，因为她需要这样去压住自己的彷徨。

    洛娜，那我怎么办……

    顾禾心里有点嘀咕，但知道自己现在可不能露怯，洛娜不一定就这么想的。

    “行，我这就沉了你。”洛娜面色骤寒，对方犯了她的大忌，不能拿那混蛋说事。

    他突然想，自己有这种想法，估计64%人格完整度是真的有点低了。

    “这个逻辑很简单，杀掉骨血之女，骨血镇就会有动作，风儿就会不平静。只有这样，罗顿·卢德才值钱，不然那就只是一个被遗忘的失败者而已。

    坐在收银台后边的板田先生瞧了眼，自然看得到那昏迷女人双手的手铐，淡金色的上衣和萝卜裤都被雨水淋透，老头对两人只是说了声：“好好搞。”

    洛娜沉默地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听，等潘多拉都说完了，她才噗嗤地一笑，故意抖动着嘴唇，“你可真会扯淡，当玩偶浪费人才了，你该去当编造家的。”

    如果让潘多拉占了上风，那这场审问就完了。

    洛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泛泪，眼眶很湿润，或许是打落的雨水。

    “我们先共感吧。”顾禾心中一叹，事已至此，洛娜应该要知情。

    “你就扯吧。”洛娜皱起英眉，“我发现你这演技，也比很多演员来得出色。”

    洛娜拿了一捆电线胡乱地绑了一通，而且早已从薇薇安姐妹那借来了一个奇物头盔，这个三角形的铅制头盔能屏蔽程序者的神经信号，用在囚犯上最适合不过。

    顾禾也是一愣，还想着怎么兜呢，却没想到潘多拉自己会直接说了出来……

    至于复制并打开了客人的文件这事儿，回头再跟彩音小姐交待，就说文件出错了。

    “可是这个英雄，又有谁知道？你们甚至不相信有这一回事。”

    公寓房间里还是沉静了良久，洛娜都无聊得去翻找零食吃了。

    行人们打着黑雨伞和透明塑料雨伞匆匆走过，都见不到这只曾经让整个流光城燃烧的幽灵。他们来来往往，就从罗顿·卢德的身边走过。

    “不，我父亲是个傻子，我做的这些，只是不想也做个傻子而已。”

    但夜雨不都是冷的吗，怎么会这么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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