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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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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上次“相亲”段永昼主动解围的缘故,周茉对这人印象不差,也清楚对方对自己毫无意图,同样是迫于无奈。

    “来,我和你说说跟了我有什么好处。”贺冲伸手,把她搁在桌上的手抓了过来,紧紧攥住。她的手有点儿凉,掌心里沾了一点儿薄汗,“跟我在一起,你可以随心所欲。我会一直看着你,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可以尽情地‘好’,也可以尽情地‘坏’。”

    周茉听到这话,挣扎了一下,贺冲立即收紧了胳膊。周茉不再抵抗,这个怀抱太过温暖,她心甘情愿丢盔弃甲。

    “谢谢,”周茉忙说,“我回家。”

    周茉的声音已经小到很难听见了:“你想抽就抽。”

    周茉打算等药效起作用之后再走,便站起身来,去看他挂在空白墙壁上的油画。

    贺冲身体疲乏,精神却在累极之后陷入一种异样的兴奋中。走出医院大门,贺冲去模衣服口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单手揭开金盖,往嘴里送了一支烟,低头点燃。

    周茉回到自己的卧室,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发现贺冲回了消息:好。早点休息,晚安。

    “没。”林星河摇摇头,把所有图纸一卷,拿橡皮筋箍上,“吃饭吧。”

    四楼门口,两个社会青年守在那儿,见有人上来,两人喝问:“干什么的!”

    “谁?”

    贺冲笑了“你这么拼命,我也不会多给你钱啊。”话虽这样说,贺冲还是尊重他的意见,拿出手机打电话订餐,让附近的餐厅送几个小炒过来。

    “可不是吗,你爸妈比你可难摘多了。”

    周茉突然觉得差愧,这时她突然想起了贺冲说过的一句话:我不能带你走,不能带你去任何地方,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你自己。

    周茉:“……”

    深吸了一口,疲乏稍解,贺冲衔着烟,从钱夹里掏出先前那张银行卡,递给林星河。

    没一会儿,一个小伙子骑着摩托车把外卖送来了,贺冲走过去拿外卖。

    “不记得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吃就吃呗,我相信你有分寸。”

    贺冲笑着说:“私事。”

    周茉笑了,总算肯抬头去看贺冲。他一夜没睡,眼底下一圈乌青,她估计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周茉暗自称叹,凑上前去看画上的落款:草签的一个“ZX”,时间是四年前。

    贺冲笑着说:“朋友,你们这业务不精啊,这年头谁还带大额现金在身上?”

    段永昼整个人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眉头紧锁,无声无息。

    贺冲顿了顿:“周茉,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贺冲低头去看周茉。

    周茉点头,冲他招了招手,无声地说了句“拜拜”,退后两步,轩身走了。她向前走了几步,忽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那得看你想让我觉得你是单纯还是傻。”

    “你呢?”

    周茉没出声,抓紧了他的衣服下摆。

    林星河哑声喝道:“冲哥!别管我的事!把我妈送去医院就行!”

    唐书兰的目光重回到书页之间:“这周六安排了你跟段叔叔他们一家吃饭,你把时间空出来。”

    贺冲没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把。她只有脚尖着地,脚跟微微悬空,被这一下模得身身体一晃。贺冲赶紧丢了烟,搂住了她的肩膀。

    周茉把药拿过来,打开冰箱,那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矿泉水。她拿了一瓶水出来,兑进开水之中,手碰了碰玻璃杯,觉得温度差不多了。连药一道递到了段永昼手边。

    贺冲不逗她了,沉声说:“放心,我有分寸。”

    段永昼顿了顿,转头看向周茉:“那你打算依靠什么谋生呢?联姻吗?”

    贺冲突然心脏一阵发紧,有些不忍心告诉她自己此刻的心意。

    正餐撤了,端上了餐后甜点。周茉实在没胃口,勉强吃了两口就丢下了勺子。对面段永昼也同样地放下了餐具,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而后轻声说:“周叔叔,唐阿姨,我跟周小姐约了饭后去看画展,我们能否先行一步?”

    “我告诉你,我这人很不讲道理的,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当你是答应了。”

    车驶到近前,贺冲拉开了门,手搭在车门顶端,待周茉上了车,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我把事情处理完。”

    周茉把手搭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车灯一盏一盏地跃人她的眼中,又跳了出去。

    贺冲有点儿惊讶:“你头脑这么灵活,为什么不多读点儿书,报效国家?别这么目光短浅,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周茉莫名地有点儿生气:“帮忙归帮忙,为什么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贺冲看了他一眼:“你那辆摩托车确实挺值钱的,为什么非得养着不放?”

    贺冲放开了周茉,顺势牵起了她的手:“走,吃早饭去。”她的手一半笼在白色毛衣宽松的袖子里,柔软又暖和。

    夜色里周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跟她的心跳声几乎合二为一。

    “你觉得呢?”贺冲低声道,“别急,相信我。”

    “你知道这小子欠了多少吗?三十万!你要是能拿得出来,我不要车也行。”

    段永昼轻声说了句“谢谢”,手指碰上玻璃杯。被烫得往回一缩。

    “没事,我还得谢谢你带我出来。”

    开了门,周思培和唐书兰都在,两人在客厅坐着,一人读报一人看书,各忙各的毫无交流。周茉打了声招呼,唐书兰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周茉收回目光,往楼上走去。

    “绿毛”说道:“朋友,看来你是懂规矩的。我们讨债的,无非也就是混口饭吃,这小子死活不给,我们也为难。”

    贺冲提起白瓷的茶壶,给周茉倒了杯热茶:“那你现在答应。”

    等林星河也走了,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贺冲枯坐着,言不发地抽完了一支烟。

    她鼓起勇气住货中那儿看了一眼,夜色之中他的风衣让夜风刮得猎猎作响。她立马收回目光,伸手按了按脖颈发烫的皮肤,叹了声气。

    周茉继续沉默。

    周茉等不及天亮了——她想立即见到贺冲,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周来看向贺冲:“你不记得了吗?就是上回,在孙祁的生日会上,跟我……”

    贺冲一听,立马往卧室走去,“绿毛”迈出一步,挡住了贺冲,“朋友,没这么办事的啊。”

    贺冲突然停下了脚步,周茉在撞上去前赶紧停下了。

    她已经忘了人生中第一次画画是什么时候了,好像从记事起,她的生活就充斥着一股油彩和松节油的气息。她没有时间去探索画画的意义是什么,也甚少去思考,这件事本身是否有乐趣。

    “能理解,毕竟我这庙小。他跟你一样,都是高才生,怎么甘心屈居于我这儿干活。”

    可即便自己不忍心,即便自己一路走来,狼狈仓皇,即便周茉身上的光如此纯洁,对她有任何独占的欲望都是亵渎,他也忍不了了。

    周茉的声音低不可闻:“不用你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听见贺冲轻轻地笑了,却不敢抬头去看他。

    唐书兰一愣,跟周思培对视一眼,笑意难掩,忙道:“你们尽管去,你们年轻人之间有自己的话题,不用待这儿听我们聊生意经。”

    贺冲一顿,理智瞬间回来了。他的目光落在周茉颤抖的睫毛上,一口气登时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周小姐,谢谢。”

    段永昼的情绪很淡,眼神却有一种把诸事勘破的锐利。

    周茉忍不住笑了:“谁稀罕呀。”

    贺冲谈笑道:“那得看具体多少,多了我也没有。”

    林里河却有些不乐意:“在外面吃耽误工夫,要不就点个外卖吧。”

    周茉以为已经到家了,回过神来,却发现是段永昼靠边停了车。她转头看去,却发现段永昼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以手握拳抵住了胃部。

    韩渔目瞪口呆:“家、家属?”

    “真不要紧。”贺冲虚虚地握了视她的肩膀,“去吧。”

    周茉想逗他一下:“我有分寸,但我爸妈不见得有。要是他们……”

    “非要车?要钱不行?”

    韩渔走了之后,没一会儿,林星河也从厨房出来了。他提着食盒,准备去医院给林妈妈送饭。

    迎面又来了一辆空车,他招手拦下。

    周茉喉咙发紧,想往后退,然而她的腰抵着栏杆,退无可退。

    这一握用了十二分的力道,捏得她指骨微微发疼。

    贺冲的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打算再回餐厅,便对周茉说道:“过来,我俩说说话。”

    这一个“来”字似有魔力,周茉不由得迈开脚步,跟上前去。

    他低着头,站得随意,搭在臂间的风衣让风刮得猎猎作响,指间一星火光,时明时灭。

    两个人都只受了些皮外伤,贺冲右手臂替林星河挨了一匕首,相比之下,伤势更重些。所有事情解决完,便已是这个时候了。两人将林妈妈送来医院,又各自去做外伤处理,等所有事情解决完,便已是这个时候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问道:“有药吗?”

    周茉尴尬极了,她往段永昼那儿看了眼,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她用干毛巾包住别先过的长发,卷坐在床上,往对话框里做了一句话,又逐字删掉,最后只回复:晚安。

    周茉身上的白色毛衣在月色下反射出一团柔和的光,朦朦胧胧的。走了一路,她微喘着气,在寒风中呼出小团小团的白气。她仰头望着地,头发乱蓬蓬的,眼里对他有一种近乎稚拙的信任。

    走了两步,贺冲忍不住回头去看周茉。她低着头,仿佛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我会说我晨跑去了。”

    “睡到下午才醒,专业课点了名,还是茵茵替我答‘到’的。”周茉看着他,“你呢?”

    韩渔抬手腕看表:“不跟你扯淡了,我得去酒吧了。你有这个时间伤春悲秋,不如去帮帮忙,多挣点儿钱。”

    贺冲低声一笑,伸手将她搂人怀中:“你也挺难搞的,费了我这么多心思。”

    去年林星河妈妈做手术,贺冲帮忙,来过林家一次。林星河这人性格有点孤僻,独来独往,又自尊心极强。贺冲跟他认识多年,了解他家中的情况,但从不随意对外人透露。

    林星河从地上爬起来,扔掉身上的绳子,擦掉嘴角的血迹,不甘地看了贺冲一眼。

    但于她而言,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她的生活,都被父母事无巨细地安排得毫无余地,在这被安排的人生之中,只有一件事她不讨厌,那就是画画。

    贺冲轻笑一声:“今天真累。可如果今天不见到你,不把这件事讲清楚,我一定睡不着。”

    相较而言,两方父母显得格外热情,话题七弯八绕,最后不免回到了两个小辈身上。两方你来我往,一个推销说“我家女儿知书达理娴静温柔”,一个暗示“我家儿子才华横溢温文儒雅”

    周茉立即抓住了他这句话的重点:“你打听过?什么时候?找谁打听的?”

    林星河点了点头,喉咙哽住了,有点儿发不出声:“冲哥,谢谢你。”

    在他身边,她总是活得无忧无虑肆意张扬,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样一种喜欢,早已深深地扎根心底。

    夜越来越深,从被掀起的窗帘的缝隙间往外看去,窗外远近的灯火都已经灭了。

    林星河紧抿着唇,往贺冲手里看了一眼,没动。

    江河湖海,红尘滚滚,而他只是一个过客,孜然一身。

    周茉瞪他。

    林星河被贺冲一打扰,思绪断了,便伸了个懒腰,决定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她似乎在一瞬间触碰到了之前从未去思考过的壁垒,暗雾之中,这壁垒露出了它森然嶙峋的轮廓,像只怪兽拦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胃病犯了。”

    周茉又往贺冲脸上看,发现他脸上靠近眼角的地方也贴了块纱布:“你跟人打架了?”

    贺冲咬着烟,想了想,还是捏着打火机站了起来:“我去外面抽。”

    “不用,你歇着吧。”

    贺冲笑着说:“别啊,不吃岂不是浪费了韩老板的一番美意。”

    贺冲觉得自己的心都柔软了几分,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一股大功告成的自豪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绿毛”转头。

    风突然停了,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恍若静止。

    “绿毛”骂了一句,抬脚一踹,林星河连人带椅翻倒在地。“绿毛”上前一步,抬脚搁在椅子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星河:“远哥说了,你只要把你那辆摩托车给他,你爸欠他的债就一笔勾销。小子,别不识抬举。”

    方才林星河跟催债的人起了冲突,贺冲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二打五,对方又有武器,且林星河只能勉强算半个战斗力,这种情况下,饶是贺冲曾经练过,也有些难以招架。好在林星河机灵,扬言报了警,那一伙人不想节外生枝,暂时撤离了。

    周茉穿上大衣,跟四位长辈道别,随同段永昼一道离开了餐厅。

    林星河低着头,没有说话。

    贺冲上前一步阻止:“哎。”

    “不稀罕?不稀罕还成天往我那儿跑?”

    贺冲这个电话很简短,周茉听见他说了句“我马上过来”,对方还没来得及说话,贺冲已将手机揣回口袋,急匆匆地说道:“林星河有急事,我过去帮个忙。”恰好不远处灯光一闪,有出租车开了过来,贺冲抬手一拦,“今天没空送你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周茉小声地说:“你觉得呢?”

    他的手掌滑下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叶茵茵把韩渔往旁边一推:“茉茉,你俩随意!随意!”

    “段先生,到了。”

    周茉转过身去,发现段永昼似乎疼痛稍解,只是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仍像白纸一样毫无血色。

    周茉的心霎时软成了一摊水,复杂的情绪一涌而上,堵住了喉咙。

    林星河声音沙哑:“冲哥,我妈在卧室,昏迷了……”

    周茉:醒了。睡不着。

    贺冲很清楚自己心底的动荡久未曾有,像年少时面对浩大而未知的世界,踌躇满志又心怀忐忑。但目前,他仍需忍耐。

    片刻,周茉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忙问:你现在在哪儿?

    贺冲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靠着工作台去看他画的图纸,问道:“严天宇今天来过了吗?”

    林星河的妈妈也出院了,他大四课不多,没事便泡在车场研究改装方案。但是严天宇却来得少了,整整一周,他只在周五上午出现过一次,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后就说学校有事,匆匆走了。

    这些不是名家作品,也不像是哪位新兴画家的画作。这些油画是印象派风格,都是以风景为题,用色大胆,自成一派,充满灵气。

    周茉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握手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汗了,在屏幕上留下了些许印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道:你等我。

    贺冲哈哈大笑。

    周茉让段永昼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厨房给他烧了一壶开水。她把水倒进玻璃杯里,递到段永昼手边。

    对讲机里传长叶西窗的声音:“开下门,我带了点儿慰问品过来。”

    贺冲把人送到门口,转身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闷头抽了一口。韩渔正准备收拾收拾去一趟酒吧,看贺冲好像有点儿情绪低落,立马来了兴致:“老贺,装什么忧郁呢?”

    贺冲笑着看她:“有啊,你还欠着我那么多工资呢,可以抵了不用给,还有我的修车场,我的吉普车……”

    贺冲又问:“上回是不是跟我装傻?”他真不信,在废弃火车站那天,他的心思如此昭然若揭,她还真的一无所察。

    风声之中,她听见贺冲低沉的声首:我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段永昼问:“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林星河不以为然:“冲哥,你只是懒得做大做正规,你有这个能力和资源。”

    贺冲道:“那不行。你们既然只想收债,闹出人命得不偿失吧?把林星河放了,他妈妈得马上送医院,我跟你们去银行取钱。”

    贺冲让出租车在巷口停下,自己下车快步往里走去。两侧楼房摇摇欲坠,狭窄的一条巷子让自行车、三轮车和各种摆摊的手推车占了道,让人差点无处落脚。

    “绿毛”站起身,看向贺冲:“你是来帮他还债的?”

    周茉听见贺冲轻声问“冷不冷”,她摇了摇头,才发觉自己的手指一直紧攥着他风衣的下摆。

    周茉无从反驳,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是他牵着她不问前路迎风奔跑?是他在废弃车站向她坦露动荡的童年?是他总在需要之时不期而至?是他看似荒唐不羁实则光风霁月?是他雨雾之中怀抱玫瑰,大步走来……还是更早,在顾家大宅的那一晚,他在淅沥雨声中携风雨而来?

    周茉手脚发麻,紧张过度,手指甲紧紧掐着掌心的肉都没有察觉,直到贺冲的呼吸远离,她才长地吐了口气。

    周茉字还没打完,贺冲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不过你肯定不敢下来。

    贺冲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林星河摇头:“昨天来过,今天没有。”林星河看了一眼贺冲,“冲哥,我不是说他坏话,我只是觉得严天宇心不定,应该干不久。”

    “你怎么没一句好话。”

    周茉突然间觉得喘不上气来,她拍手把车窗打开。风灌进来,冷风拂过面颊,她闭上眼,暗暗握紧了双手。

    周茉一愣。

    贺冲瞅了他一眼:“操心你自己吧。”

    周茉看向他缠着细带的胳膊:“不要紧吧?”

    贺冲懒散地抬了一下眼皮,没再说话。他与韩渔认识多年,对彼此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所以韩渔说的“门当户对”,贺冲听来格外刺耳。

    “绿毛”愠怒,耐心尽失,咬着烟,猛地朝林星河身上踹去:“别他妈不识好歹!”

    周茉双臂抱着膝盖,下巴枕在手臂上:“就是想跟你出来。”

    这姿势十分别扭,可谁也没想要站起来。蹲下之后,周茉身上的毛衣衬得她脸色越发白皙,整个人仿佛在微微发光。

    “你以前也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啊。”

    周六,周茉跟着周思培和唐书兰前去赴宴。

    离大门口越来越近,周茉隐约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背靠着树王站着。她认出了那就是贺冲。

    穿过一条街,路两边的早点铺子渐次开始营业了。直到进了店,贺冲才将周茉的手松开。

    段永昼的车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内装饰也跟他这人一样,充满了一种严谨无趣的气质。

    段永昼神色平淡:“签约的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是个纯粹的商人,凡事利益当先。我认为你十分值得投资。”

    周茉忙问:“段先生,你怎么了?”

    周茉躺了许久,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帝。

    昏沉的灯光下,林星河的脚步一停,片刻,他蓦地转身,冲向“绿毛”,一拳朝他的脸上揍去!

    林星河笑了。

    “一点皮外伤,没事。”

    周茉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迈开脚步,向大门口飞奔。

    “段先生,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要依靠画画谋生。”

    “小姑娘,不怕跟你说实话,”贺冲看了看她,又看向前方,“今天是这五年来,我最高兴的一天。”

    贺冲轻笑一声。他一宿没睡,有点儿累了。他感觉自己脑袋里有根神经正一抽一抽地痛,但精神又格外清醒。

    他们沉默着,看见雾尽头,一轮红日从树权的间隙里跃升而起。

    这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绿毛”招呼旁边的人:“带他去银行转账,到账了通知我放人。”

    画廊一楼是画作展厅,二楼是段永昼住的地方。很大的一个房间,黑白灰的装修风格更显其空旷安静,整间房子只在墙壁上挂满了油画。人若走进这个空间,会觉得四周温度都低了几分。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区内阒静无人:“进门如果正好碰上你爸妈起来,别那么老实。”

    “你吃了中饭没?”

    林星河摇头。

    “绿毛”望着林星可的背影,“啧”了一声:“这么一个药罐子老母,哎得过这回,也撑不过下回,谁摊上谁倒霉。”

    周茉被笼罩在贺冲投下的阴影里,风刮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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