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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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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冲拎过搁在桌上的啤酒瓶,斟了半杯喝下肚,把空杯一放。他正准备走,一个服务员上来说有位客人喝醉了,单独一个人,叫不醒,好像手机也没带。

    顾之茹愕然。

    周茉愣住,急忙去摸衣服口袋,又想起已经换过衣服了。

    贺冲语调懒散:“但合葬的心愿,我得成全我妈。”

    楼下,贺冲带着一身水迹进了屋,到会客厅的皮沙发上坐下。律师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沓文件,清了清嗓子。

    “你是谁?”

    贺冲下午接到韩渔的电话,说是有人找上门,让他出个赛。他早就不玩赛车了,直接让韩渔拒绝,拒绝不了就拿钱解决。

    贺冲:“当人质。”

    周茉让出四五步,便看见贺冲手撑着底盘,往前一蹿,整个人便从车子底下钻了出来。他没穿上衣,光裸的古铜色皮肤上满是汗水,以她十五年绘画的经验来看,这人的骨架和肌肉都相当不错,拉过来就能当模特。

    贺冲拿着零件又钻回了车下。周茉看他一时半会儿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捧着包子重新凑过去。

    “哦?”

    “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分我们顾家的财产?”

    唐书兰早等得耐心尽失,看周茉冒冒失失地从后门进屋来,立即从沙发上起身:“周茉。”

    顾之茹的表情凝在脸上,瞅了贺冲半刻,迸出两个字:“没门!”

    他沉沉地笑了一声:“我死了妈,你怎么哭得比我还伤心?”

    贺冲环视一圈,一眼认出坐在正中间的人。孙祁,人称“孙公子”。西城有一伙富二代,被人列出了一个“西城四少”,孙公子就是其中一个。

    “顾家的六千万和你周家有什么关系?”

    没听见她吭声。

    唐书兰面沉如水:“周茉,你不要挑战妈妈的底线。”

    周茉心想,楼上的房子家徒四壁,连瓶洗发水都买不起,哪里会是“还成”的程度?不过男人嘛,一般都是好面子的。

    贺冲笑:“慢了他们以为我撕票了。”

    “那以前你是做什么的?”她听过不少传言,尤其还有说贺冲“出车祸死了”的,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你诱拐我女儿的事……”

    她退了一步,贺冲却是进了一步。

    一楼大门大敞,一个男人正立在门口,黑衣黑裤,像是裹挟着夜色而来。

    周茉刹住脚步。

    周茉正要说“不要紧”,大夏天的不至于感冒,唐书兰的下一句话却把她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她这个鲜艳的衣服,去顾家不得体。”

    周茉吓了一跳,抬眼一看,眼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人。

    周茉警惕地抱紧袋子:“在你家换?”

    “好听啊,贺宓,‘宓妃留枕魏王才’。”

    贺冲立即明白过来,前面的都是烟雾弹,后招在这儿呢。他笑笑,既不拒绝,也不立马接受:“我得先看到车,才知道能不能接。”

    那天葬礼过后,又下了几天的雨,直到周一才放晴。

    “爸,贺冲没诱拐我,是我……”

    素日沉闷死寂的东郊顾家大宅灯火通明,往来进出络绎不绝。半小时内,周茉瞧见三批西装革履的人来了又去,但不清楚是做什么的。

    贺冲瞧了一眼屏幕,是韩渔打过来的。

    地板上瓷片和着茶汤淌了一地,顾之茹指着贺冲破口大骂:“那位置我宁愿埋条狗,也不会让贺宓葬进去!”

    半小时后,一身淋透的周茉在校门口坐上了父亲周思培的车。

    贺冲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顾洪生的长女顾之茹将男人拦住:“请回吧,今天顾家不欢迎你。”

    “别喊了,招魂呢。”

    外面隐约传来呵斥之声,周茉竖耳听了片刻,没听出什么名堂,犹豫之后,放下笔走向门口。

    于是,贺冲不得不过来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贺冲:“你大爷。”

    “喂……”

    周茉:“有钱那也是我爸的,他舍不得。”

    “二十岁不是两岁,我给两块糖她就跟我走了?”

    唐书兰倚着栏杆,瞧了那边一眼:“顾洪生送给贺宓的那两套三千万的别墅,贺宓在遗嘱里给贺冲了。”

    “顾家生意做得大,六千万不算多。”

    贺冲微讶:“二十岁,连酒吧都没去过?”

    韩渔问:“钱付了吗?”

    “你已经在顾家树敌了……”

    周茉不以为意:“细嚼慢咽是好习惯。”

    就在这样的颠簸中,贺冲忽听后面反胃似的“嗯”了一声。他急忙踩刹车:“你别吐我车上!”

    “你到底跟谁在一块儿?”

    周茉又喊一声:“贺冲。”

    “冲爷,送回来没啊?人家真要报警了……”

    周茉摸摸鼻子:“少了是吗?肯定少了……那……一千?”

    第一次贺冲十五六岁,过来求见贺宓,但没见上,就被顾之茹给轰走了;

    “是吗……”贺冲笑笑,“你觉得她的名字好听吗?”

    周茉这一晚睡得很好,但醒来却觉头痛欲裂,耳内轰鸣。这时,她才渐渐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她悚然地揭开被子看了一眼,还好,衣服都是齐整的,只是散发着一股酸腐的味道。

    “能拿你去跟顾家把那墓位换过来吗?能换我就真绑架你了。”

    “付了。”

    周茉“哦”了一声,放下帘子。

    周茉打开窗户,往外看去。

    母亲唐书兰看着眼前这只“落汤鸡”,神情显得不悦,取了车里常备的毛巾给她擦头发:“早上不是嘱咐你带着雨伞的吗?”

    快到中午时,周茉偷偷踮了踮脚,放松站久了发疼的脚后跟。她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却见灰白的雨幕里出现了一道灼眼的红色。

    两人站在日头底下等着车内降温。贺冲看她被太阳晒得快睁不开眼,又细皮嫩肉的,白得发光,便打开了后座,摸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她。

    “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家长监护。”

    西城的夏天是从紫藤花谢,梧桐絮落开始的。转眼之间,已是满目浓荫。

    贺冲幸灾乐祸:“烫吧?”

    周茉讷讷地道了声“对不起”。

    “你怎么想的?真的要分手吗?”

    “不知道,出去玩都是我爸订房的。”

    “没啊。”贺冲笑着说,“殡仪馆有那种小格子,租金只需要八千块钱,我把骨灰先寄存在那儿了。”

    周茉抬眼去看他,从他脸上没瞧出多少悲伤的影子。他宁愿不要六千万的别墅,也要帮贺宓争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样的人,究竟是傻,还是赤诚呢?

    外面日头灼烈,周茉这才惊觉居然已快到晌午了。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周茉起身走到窗前,把沉重的丝绒窗帘掀起来寸许,瞧着暗沉的夜色里远处几星火光,焦虑如顽石一样压在心上。

    仪式结束,天仍然淅淅沥沥地落着小雨。

    服务员有些为难:“是个姑娘。”

    韩渔的态度立马转变:“哎呀,姑娘一个人来酒吧喝酒?那必定是遇到了伤心事,我去看看。”

    贺冲一想,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兵、做生意、赛车……什么来钱做什么。”

    贺冲手里捏着一个打火机,正把它拿在手里颠来倒去地把玩,往顾之茹扫了一眼:“六千万换个顾洪生墓旁边的位置,这笔生意你们不亏。”

    “你与顾家的恩怨,不要牵扯到我周家人的身上……”

    周茉背过脸去,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贺冲笑道:“孙公子怎么有兴趣光临我们这破酒吧了?”

    “你不吃早餐?不换衣服?”

    忽听外面有人低呼一声:“贺冲来了!”

    “喂。”

    “你不也多管闲事。”

    是父亲周思培打来的,告诉她顾家有人去世了。

    刚一打开,就瞅见大门口一道高大的人影,人墙似的堵在跟前。

    男人笑出声:“我妈死了,我来不得?”

    “谁啊?”

    搡了半天也没反应,韩渔便支使服务生把人扶起来,送到楼上休息室去。

    “少说两句憋不死你。”贺冲上前一步,把盖住她脸颊的头发轻轻拂开,“这人我认识。”

    “茹姐,她二十岁,已经成年了,说错话了就要承担后果。”

    她的目光停了一会儿,转过头去,和其他人一块儿走远了。

    床上的人睡得死沉,怕是雷劈了屋子也不会醒。贺冲站在床边瞅了她半刻,到底还是去卫生间搓了块毛巾,帮她把脸和手都擦了一遍,还在床头柜上放了瓶水。

    黑衣男人抬眼看过去。

    道路破败,被超载的大卡车碾出一个一个的坑。沿途皆是不过四层的小楼,远处的庄稼地绵延起伏,绿浪一层翻过一层。

    对于这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的言行,贺冲已开始见怪不怪:“你生活的范围,怕是没离开过你们周家的大宅子吧。”

    唐书兰手里端着一个骨瓷的茶杯,正从楼上下来,皱皱眉:“嗯。”

    周茉“扑哧”笑出声:“你骗我的吧?”

    刘律师神色泰然:“我受贺宓女士之托,必须将遗嘱内容传达给受益人,至于如何执行……”

    白色衬衫,黑色西装,怀里抱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周茉却没回应,把伞往下压了压,也学贺冲去试车内的温度:“可以上车了吗?”

    贺冲笑说:“生活不易嘛。”

    贺冲躲在檐下点了支烟,瞧着顾家的人出了大堂,忽地瞥见队伍里一道清瘦的身影。原准备向她道声谢的,但他转念一想,还是作罢。

    贺冲极为鄙夷地瞥他一眼。

    贺冲笑了笑,举起烟向她致意。

    贺冲的这台直板机通话质量确实不怎么好,把音量开到最大,即便没开免提,也能将对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转头瞧了周茉一眼,她垂着眼,脸都红了,怕是下一刻就得哭出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抬手便把手机夺过来:“她跟我在一起。”

    外面是个面积极大的水泥场地,停了许多辆车,地上散落着轮胎、车盖、千斤顶、高压水枪等各式各样的东西。再往远处看,稀稀拉拉一排房子,没有任何标志性的建筑。

    “……”

    周茉打断他:“下回求我我都不帮你了。”

    来不及细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周茉忙低头跑回书房,把门一掩,接通电话:“林珩……看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吗?”

    贺冲愣了一下,却是笑了笑:“自身难保,还管我树不树敌,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周、顾两家素有来往,今日,顾洪生续弦妻子贺宓去世,周家自然得前来帮忙。

    韩渔:“你扯淡吧,你孤家寡人一个,哪儿来的侄女?再说了,这姑娘多大,你多大,你能有这么大的侄女?”

    楼下突然传来什么崩碎的清脆的声响,周茉和唐书兰立即抬头看去。

    贺冲走到近前,把搂在臂弯里的玫瑰往大幅照片前一放,又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三炷香插上,向着照片鞠了一躬。那玫瑰似一捧火,在或黄或白的菊花堆里格外显眼,映衬得照片中逝者的面容仿佛都亮了几分。

    周茉把目光转过去,没有回答。

    贺冲瞅他一眼,脸上还是挂着那副叫人一眼望不透的笑:“那估计劳烦不上孙公子——家里死了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周茉没看,把脸埋进双臂之间。

    贺冲半靠着沙发,一直没什么大的反应,就好像顾之茹的厉声质问不是冲着他来的一样。他掀了掀眼皮,说:“别墅我不要。”

    周茉被他逗笑:“你那天,为什么拿着玫瑰去?”

    二十五年前,五十九岁的顾洪生认识了二十四岁的贺宓。这位准继母的年纪比顾之茹还小,顾之茹自然不乐意。更让她觉得面上无光的是,贺宓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然而不管子孙如何哭闹拦阻,顾洪生还是力排众议将贺宓迎娶进了门。此后,就是长达二十几年的鸡犬不宁。

    “什么?”

    “你怎么还待在我这儿?”

    周茉打开副驾驶门,径直钻进去往皮椅上一坐,下一秒便“啊”了一声,一下弹了起来。转头一看,刚把车钥匙插|进去的贺冲正一脸难以形容地瞧着她。

    本是讽刺,却听周茉恹恹地答:“差不多了。”

    “还成。”

    “哦。”贺冲提起来往她怀里一塞,“给你的。”

    贺冲眼看一时走不了,索性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笑问:“令千金多大了?诱拐?”

    唐书兰抬眼:“嗯?”

    “烫。”

    “我家。”

    “那就轰出去。”

    贺冲笑道:“有什么指教?”

    “你也太便宜了吧,你们周家不是很有钱吗?”

    贺冲瞥她一眼,看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仓鼠似的小口嚼着包子,笑出声:“你还在读书?”

    贺冲的车停在场地正中央,是一辆很旧的吉普车,但收拾得很干净,车玻璃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时,贺冲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特大声的一个响铃:“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跟人赌了样东西,车队那些年轻人我不放心,还是想请冲哥这样的老将出马。”

    看到贺冲出现,大家立即压低了声音议论。都只知道来殡仪馆要带白菊,可没听说带红玫瑰的。

    “那叫什么?”

    “你……你不是……”

    顾及场合,顾之茹忍耐不语。

    “你不是他女儿吗?”

    贺冲隐约有预感了,笑道:“你说。”

    “我好奇,能说一说吗?”

    周茉抿唇:“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城南,雁南镇。”

    “喂!你带走干啥!”

    “‘捡尸’是什么意思?”

    两人寒暄完毕,面对面坐下。贺冲点上烟,打火机往茶几上一扔,身体往后一靠,换了个极闲适的坐姿,笑瞅着孙祁:“听说孙公子想找我出山?”

    唐书兰冷哼一声:“可笑吧?”

    唐书兰招了招手:“过来,跟顾阿姨道歉。”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车子里外外都清洗干净了,他才回到二楼。

    顾之茹断喝:“刘律师!”

    “我凭什么道歉?”她的语气很冲。

    周茉不想跟他扯,啃完了剩下的包子,拍了拍手问道:“我能在你这里再待一天吗?”

    “这是哪儿?”

    “读大学。”

    “离家出走?都多大的人了。你出门没带手机,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儿你家人报警了。”

    周茉循着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被支起来的汽车底下仰躺着一个人,穿着卡其色的工作裤,又只露了半截腿,难怪她一眼没看见。

    孙祁笑说:“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只管开口。”

    韩渔欲哭无泪:“你大侄女在你旁边吧?你把电话给她,让她给你大兄弟先通个信啊……”

    周茉有些不明所以。

    周茉不置可否,目光往下瞥,瞧见他拎在手里的袋子。

    “别摸了,你真没带,不然酒吧服务生早喊你家长来接了。”

    是贺冲。

    贺冲的加速是真的加速,破旧的吉普车在坑坑洼洼的县道上狂奔,哐哐当当,仿佛车盖都快要飞出去。

    他们等了一瞬,本以为贺冲也会下车,没想到车子引擎轰鸣,似是马上就要离开。

    周思培赶紧把人叫住:“贺冲。”

    “就事论事就这么难?”贺冲打断他,“你们有钱人是不是有门必修课叫《不讲道理》?你自己问问周茉,我诱拐她了吗?”

    周茉轻声问:“你准备怎么办?合葬的事……顾阿姨不会答应的,她好面子。”

    门口的唐书兰脸上如罩霜雪,声音冷硬,不容置喙:“下去跟你顾阿姨道歉。”

    贺冲没应,拿扳手缓缓地拆卸着底盘上的零件。

    隔了段距离,等了片刻,贺冲瞧她应该是吐完了,也吐尽兴了,才慢吞吞地走着去车上拿了瓶水,拧开后塞进她的手里。

    贺冲越发鄙夷:“身为酒吧老板,带头‘捡尸’,好意思吗?”

    贺冲这下被她堵得无话可说,转头看前面:“坐好,我要加速了。”

    会客厅里的争执还在继续,似乎没人注意到她。

    贺冲笑着:“被我绑架了呗。”

    “肯定能,对冲哥而言就是小意思。奥迪R8,加大点儿马力,到1000吧。”

    “你一直在修车吗?”

    周茉有些难为情,小声解释:“我是第一次去酒吧。”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瞧了瞧,还是没有新消息。

    “思培,先把车开回去,茉茉得换身衣服……”

    “那不是……”

    他飞快地开了车窗,拉开车门跳下车,把人从后座上拎下来,往路边的电线杆下一按,贴心地把她的头发撩到后面,自己则远远地避开,点了一支烟。

    周茉立刻高音量:“你想干吗!”

    周茉怔住了,把肩膀一缩,拿着毛巾,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头发上的雨水。

    “周茉,你这样让我非常失望。”

    贺冲的姿态说不上有多恭敬,与照片里含笑的人对视了片刻,便往顾之茹跟前一迈,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瞧着有几分吊儿郎当的笑:“考虑好了吗?”

    唐书兰:“周茉心思简单……”

    那边骤然提高了音量:“贺冲,你想做什么?顾家六千万还没满足你的胃口?”

    “她自己改的,其实她跟老头儿——顾洪生——结婚之前,不叫这个名。”

    “你是周思培的闺女?”

    “我新来了几辆车,冲哥有兴趣吗?”

    周茉上了楼,帮母亲唐书兰往一张白纸上誊抄名字。唐书兰进进出出,高跟鞋踢踏踩着地板,格外让人心烦。

    “你知道五星级酒店什么标准吗?”

    贺冲手里拎着一只袋子,低头瞅她一眼:“醒了?”

    周茉咬着包子下了楼,喊了一声:“贺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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