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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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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渔急得好似火烧眉毛:“老贺,你把人小姑娘带哪儿去了?赶紧给我原封不动地送过来!她家长找来了,说再见不着人就要报警说咱们绑架!”

    谁知那已经迈下台阶的小姑娘似有感应,忽地转过头来。

    “就你这吃东西的速度,食堂关门了能吃完吗?”贺冲走去一旁的车床,把拆下来的零件拿过去与另一个比对。

    贺冲又带了束玫瑰过去看她,冲着照片里的人笑着说:“反正你生前也没少受委屈,不在乎再受这一时半会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先在这儿住着,回头我接你过去和那老头儿葬在一起。”

    周茉也跟过去洗手,贺冲低头看她:“你叫‘周末’?”

    不提还罢,一提这个周茉就来气。那天回家,她被父亲周思培罚去画室里反省,整整十二个小时以后才被放出来。

    “你们真庸俗,事事都要论好处。”

    “你也不怕被人捡尸?”

    “三百万?五百万?我不知道……”

    听见唐书兰的这句质问,贺冲笑了笑,心想自己怕是又要得罪人了。

    周茉吓得心脏跳停,过了好半会儿才缓过来,抬头一看,却是怔住:“……贺冲?”

    “我怎么……”

    楼下的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

    “没人规定参加葬礼一定得带菊花吧?我妈这人比较虚荣庸俗,所有的花里她就喜欢玫瑰,并且越贵的那种越好。”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周茉:“直说我在你身边不行吗?撒什么谎啊。”

    贺冲一挑眉,却也没理会周茉这吃了枪子儿似的反应,往她身旁一蹲,吸了口烟。

    贺冲低头看她:“你刚才为什么替我说话?”

    这单生意敲定,贺冲总算把人请走了。

    “西城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再让让。”

    “贺冲。”

    孙祁起身,给贺冲递了一支烟,客气地笑:“不是联系不上冲哥嘛,就只能来你的地盘找人了。”

    “看到了。”

    “爱信不信。”贺冲直接从服务员手里把人接过来,轻轻松松往肩上一扛,扛的时候还特意注意避开了叼在嘴上的烟,“人我带走了。”

    周茉一时沉默,嚼完了一口包子才说:“不想回去。”

    周茉走过去,朝地上一蹲,低头往汽车底下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她便绕了一圈,绕去那头,一蹲下就看到贺冲的头顶。

    韩渔委屈极了:“人缺我这点钱?能请你出山的人得是什么来头,你心里没数?”

    “玫瑰花挺衬她的。”

    唐书兰见周茉还杵在原地不动,将她的手臂一拽:“回家,我们细说。”

    “这两年。”

    贺冲笑出声,打断她:“你们顾家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手上握着六千万,跟他们慢慢耗呗。”

    周茉把口中咬下一口的包子嚼完了才说话:“原来你是修车的呀。这份工作……”她斟酌着用词,“是不是不赚钱?”

    贺冲叼着烟笑了一声:“替一个外人强出头,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往南,一路开去车场。离开大路之后,就是郊区路况极差的县道,车子时不时碾过一个个汪着泥水的浅坑。

    五月十七日,宜祭祀祈福,忌入宅安门。

    “二十五岁,那又怎么了?孙中山和宋庆龄还差二十七岁呢。”

    周茉的第一反应是往后退,一步退进了门里,才想起来这就是贺冲的家,这样不等于是主动的羊入虎口么?

    周茉的脸有点发烫,别过眼去啃包子,假装没看见。

    “嗯。”

    周茉起床在屋里晃悠一圈,试图搞清楚自己是在那儿。极大的一间客厅,却空空荡荡的。一张沙发一台电视,靠窗户处钉了根杆子,上面晾晒着几件衣服,都是男款。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唐书兰蹙了蹙眉:“真是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贺冲瞧着那道背影,笑了笑,从衣服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叼着烟,冒雨大步走了。

    韩渔:“也是你的破酒吧。”

    将就着洗完头和澡,穿上自己原本的脏衣服。这样拾掇过之后,周茉出了浴室,往客厅大门走去。

    忽然有人喊了一句“下雨了”,大家匆匆忙忙收拾画具,她也跟着往背包里塞画笔。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那不是个清吧吗?我专门找同学打听过了,她说清吧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说这家酒吧新开张,便宜,地址都是她给我的。”

    周茉低下头,难过和不甘漫上来,心里对自己极为不齿。

    这时,“日落西山红霞飞”又响了起来,轮胎颠了一下,贺冲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又怎么了?”

    嘿,居然猜对了。

    顾之茹怫然:“请你说话注意些!”

    周茉拿过他的手机,又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都2016年了,他还用着非智能的直板机?果然是经济状况堪忧啊。

    贺冲听刘律师读完遗嘱,神色丝毫未变,倒是顾之茹愤然而起:“和我爸葬在一起?开什么玩笑!这遗嘱具有法律效力吗?”

    她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撂下这句话,跑进雨幕里,踩着鹅卵石小道往屋里走去。

    “不能。”周茉垂头丧气,“你找我爸换点钱估计还实在些。”

    看她的表情,贺冲心里也有数了:“以后别轻易替我出头了,你看,我一点损失没有,你……”

    “在学校过得很艰难吧?”

    贺冲站起身:“回去道个歉,你年纪小,他们不会跟你计较的。”

    贺冲神色复杂地瞅她一眼。

    “能换多少?”

    “让开,你挡着我了。”

    刘律师推了推眼镜:“有。这两栋别墅是贺宓女士三年前通过顾老先生的遗嘱继承的,手续都已经交割完毕了,贺女士有权任意处置自己的合法财产。”

    随着那一声轻响,一蓬火光腾起。贺冲用手挡着风,把烟点燃了。片刻,雨雾里散开青烟。

    周茉又把头低下去,闷声不吭。

    “你这算是租房,按什么标准付我房租?”

    顾之茹打圆场:“书兰,行了行了,童言无忌……”

    周茉很委屈,来接送她的家里的车,进去便冬暖夏凉,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生活体验。

    贺冲不自觉地瞟一眼,她头发已经半干了,又长又顺,垂在T恤前面,发尾的水在腰部浸出一摊水渍。他收回目光,灭烟,放手刹,发动车子。

    周茉咬唇:“我说错话了吗?”

    唐书兰看着她,语调还是没什么变化:“你知道贺宓小了你顾爷爷多少岁吗?”

    “哪里认识的朋友?酒吧?”

    周茉又想,混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这么穷,恻隐之情顿生:“你除了修车,还会别的吗?”

    隔了些距离,他脸上的神情周茉瞧不真切,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那随他而来的夜色将他彻底笼罩了一样。周茉被这种感觉堵得心里有点儿异样,不晓得哪根神经被触动,脱口而出:“既想要别墅,又不想合葬,哪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

    “不是……”

    唐书兰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冷声问道:“周茉,你在哪儿?”

    “嗯。”

    韩渔松了口气,转而又有些担忧:“真要接?”

    这招以前百试不爽,然而此刻周茉的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难受。生平第一次,她忤逆了唐书兰的警告,抓着手机飞快地朝着门外走去。她“噔噔噔”下了楼,猛一下推开了后门。

    “朋友。”

    贺冲一顿:“你查户口呢?”

    明眸善睐,姿态端方,论样貌,贺宓的确是一等一的,也无怪乎顾洪生生前对她偏宠又护短。

    “什么?”周茉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

    贺冲笑出声:“感谢我吧,幸亏是我在,不然你昨晚上就凶多吉少了。”

    好不容易把人带回了车场二楼,本想把她往沙发上一扔,转念一想,好歹她还是个女孩,就大发慈悲地把自己的单人床给让出来。她一沾上枕头就呼呼大睡,身上一股味儿。

    贺冲一直半垂着眼,直到这时才缓缓抬起头来。

    周茉一惊。

    唐书兰冷声道:“我警告你,别打周茉的主意,她可是……”

    身后传来脚步声,周茉回头看了一眼:“妈,那个人是贺冲?”

    韩渔走过去,搡了搡她的肩膀:“姑娘,姑娘……”

    贺冲点了一支烟,手伸进驾驶座内,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温度:“你怎么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酒,失恋了?”

    在她的家里,父母处于绝对的地位,大到人生目标,小到衣食住行,全替她规划好了,没给她留一丁点讨价还价的余地。况且,她并不具备那个胆量去挑战他们的权威。

    “骗你干什么?”

    隐约听见隔壁厂房里有人声,她走进去一看,满地散落的汽车零件,空气里是一股刺鼻的机油味,却没看见人影。

    贺冲抬眼一瞧,周茉目光低垂,神情低落。

    次日,贺宓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北郊的殡仪馆举行。周茉也被父母拎着去参加了。

    心高悬着,像是有点儿失重。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听见林珩说:“对不起。”

    墓地的事没有解决,贺宓火化之后的骨灰只好暂时寄存在殡仪馆里。八千块一个的小格子,放了张照片,和其他密密匝匝的小格子挤在一起。

    “能啊,什么标准?”

    唐书兰有些惊讶,像是没料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一番“高论”:“年龄相差太大,外人总会揣度是否别有用心,这是人之常情。”

    周茉这一下倒有些受宠若惊,忙说“谢谢”。

    他笑得有点吊儿郎当,眼睛却幽深有神,和他对视的时候,莫名有种灵魂被看透的感觉。就仿佛是那一天雨雾中看见的玫瑰,如火光一般,突然让她心里升腾起一种自己也道不明的躁动。

    周茉抬头,瞥来看不分明的一眼。

    贺冲这下真是无言以对了。

    雨声淅沥,窸窸窣窣地敲打在院里的海棠树上。几盏路灯尽职地守着后院的一草一木,把稀疏的雨丝照亮。鹅卵石道湿湿漉漉的。院子尽头的停车坪那儿,顶上伸出一角平台,可以避雨。雨里有风声,四下却是一片岑寂。

    “我还在雁南,离着有二十公里呢,我给你飞回来吗?”

    贺冲:“……”

    一路颠簸,总算把人顺利送到了“2046”。

    唐书兰还要理论,贺冲却一下截断了她的话:“我没绑架你闺女,我兄弟也没有。烦请您二位别在酒吧杵着闹事,影响我兄弟发财。人我会给你送回来,已经在路上了,急什么。”说完,他当机立断地挂断电话。

    不说还罢,一说起周茉就越发烦躁,鹅卵石从手里脱出,弹跳了两下,落进草丛里。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服务员把两人带过去。楼下靠角落的一张桌子边上趴着一个人,头发全散下来,遮住了脸。她身上穿了条白裙子,会出现在纯情校园爱情故事中的那种素雅的白裙子——这装扮,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混酒吧的。

    贺冲笑道:“你替我一个外人操心?你自己得罪了人,还‘潜逃在外’呢。”

    “贺桂花。”

    贺冲笑了:“论辈分,你是不是得喊我一声‘叔叔’?”

    唐书兰和周思培两尊门神似的立在酒吧门口,见到从副驾驶座下来的周茉,穿了件又土气又艳丽的玫红色T恤,登时脸都绿了,上前便抓住她的手臂,拽到自己身旁。

    周茉高喊:“有人吗?”

    唐书兰看了一会儿“好戏”,抿了口瓷杯里的浓茶,又把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可笑吧?”

    僵持半晌,周思培拂袖,愠怒道:“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

    烟雾缭绕之中,贺冲瞧着周茉被人拽走。前面两人脚步飞快,她有点儿跟不上,踉踉跄跄的。

    周茉昨晚独身闯酒吧的潇洒气魄立马消去了大半,有些忐忑地回答:“在路上。”

    顾之茹过了好半晌还是没忍住,破口大骂:“和顾家声誉有关的事,岂是能拿钱……”

    周茉被颠得都快坐不住了,赶紧抓住了车上方的把手:“慢点儿!”

    “说不准啊,现在想伪造个证件还不容易。”

    这边,服务生已经把喝得烂醉如泥的人给扶起来了。贺冲往那披头散发的脸上一瞥,忽地伸手一拦:“等等。”

    这全套“服务”下来,贺冲都被自己的体贴给感动坏了。

    “这是哪儿?”

    周茉闷着头,只问:“我能回家了吗?”

    “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孙公子见谅。”

    右侧会客厅里,一位穿西装的男人站起身:“请问,您是贺冲先生吗?”

    雨势突然大了起来。

    韩渔急忙反驳:“怎么说话呢!我这是怜香惜玉,为顾客服务!我说了扶上去会怎样吗?不会!我韩渔君子坦荡荡,一根汗毛也不会碰她!”

    周茉曾见过贺冲三次,都是在这个宅子里。

    “除了干好事,什么都会——让开。”

    贺冲看她一眼,一把拉开了车门:“上吧。”

    贺冲到了酒吧,上楼推门一看,一屋子人虎视眈眈。韩渔缩在角落里,跟待宰的羔羊一样。

    等了片刻,没听见回答。贺冲的目光往下,瞧见她发丝落下一缕,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她这么长的头发,是不是都垂在地上了。

    “老贺,你可算来了。”韩渔赶紧迎上去。

    唐书兰提高音量,警告似的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周茉,我数三个数,一……”

    忽然听见“咔”的一声。

    周茉一想,也有道理,这人过得这么拮据,自己占他的便宜确实不厚道。考虑了一会儿,她问:“五百一天?”

    父亲周思培送了两人出门,折返时瞧见周茉神色恍惚,皱眉道:“你妈妈在二楼书房,你上去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孙祁沉吟片刻,笑着说:“既然冲哥不便出赛,我也就不勉强了。但我有个不情之请,冲哥一定得答应。”

    每一个房间她都找过了,没人。

    片刻后,周茉看他一眼:“顾阿姨不答应合葬,那贺……你妈妈下葬了吗?”

    周茉对他这声提高了声调的怀疑极为不满:“我要是未成年,能进酒吧吗?”

    周茉疑心是错觉,定睛去看。待到那红色越来越近,被雨雾模糊的黑色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

    孙祁结结实实地被噎了一下,半刻才挤出一句“节哀”。

    “我能打她什么主意?”

    袋子里除了早餐,还有衣服,一件T恤衫、一条牛仔短裤,样式都土里土气的。周茉没得挑,换了衣服,拿出袋里的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把自己的脏衣服塞进去。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大了一圈。长这么大,就数今天最狼狈。

    周茉预备洗漱一下,下楼去街边问问。结果浴室里连洗发水都没有,只有一块肥皂。她心里不免揣测,住在这里的人的日子过得未免有点儿太凄凉了。

    周茉愣住。

    周茉的牙齿快将下嘴唇咬破,然而到底心里发怵。她心里清楚,跟唐书兰较劲自己讨不到一点好。僵持半晌,她最终木然地看向顾之茹:“对不起。”

    “喂。”

    “跟谁在一起?”

    周茉很吃惊:“你这个破房子还要房租?”

    “怎么不叫星期一呢?”

    贺冲一笑:“我大侄女。”

    唐书兰低喝:“周茉!”

    周茉神情坦然,却见贺冲的头抬了又抬,与她的对上。那目光,是惊愕之中带了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唐书兰这才把目光转向周茉:“茉茉,你自己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茉白他一眼:“‘茉莉’的‘茉’。”

    周茉忙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葬礼办得仓促而简陋,前来吊唁的人少,现场氛围凄凉,连花圈都没几个。

    贺冲无语,让她让开,自己从车底下钻出来,去厂房里的水槽那儿,打上洗手液把一手的机油洗干净,再套上一件上衣。

    “不晓得等我开一会儿空调了再坐上去啊?”

    下午,院里写生,一堆人沿着路牙在人文大道上坐成一排。周茉支着画板,迟迟未曾落下一笔。她记挂着兜里的手机,盼它响,又怕它响。然而等了一下午,期待的那个电话始终没有打过来。

    贺冲笑笑:“那天回去被骂了吗?”

    周茉一顿,片刻又低下头,从脚边的草丛里抠出一枚鹅卵石,在水泥地上胡乱划了两下:“你有毛病吗?随便认亲。”

    周茉咬着唇:“我没做错。”

    贺冲把手机递给周茉:“接电话,跟你爸妈报个平安。”

    “贺宓虽然是续弦,却也是顾爷爷明媒正娶进来的,这些年他们的感情好不好,大家有目共睹。”

    贺冲笑了:“真是太抬举我了。孙公子定个时间,我先去看看车。”

    这下轮到韩渔鄙视他了:“瞧人家姑娘好看吧,猥琐了吧,动摇了吧……”

    她漱了个口,似乎清醒了几分,抬眼迷茫地看着他:“你是谁啊?”

    唐书兰使劲将她一扯:“闭嘴!”

    贺冲却是一笑:“你慢慢考虑,我有的是耐心。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拿墓换钱。”

    “能不接吗?孙祁什么身份,动根手指就能让你这破酒吧开不下去。”

    车里还有些热,尤其是皮质的座椅,刚挨上去仿佛置身蒸笼。周茉背上登时浮起一层汗,把吹风口的方向调了一下,正对着自己。

    到了停车场,贺冲把人放下,伸手去摸口袋里的车钥匙。结果她靠着车身,身体直往下滑。贺冲也懒得管,打开车门后才把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人给扯起来,塞进了后座。

    第二次贺冲二十二岁,大冬天的,却只穿了件单薄的夹克,戴一顶棒球帽,帽檐下露出一圈绷带。他站在门口和贺宓说了几句话,拿了信封便离开了;

    贺冲笑道:“我已经二十八岁高龄,好几年没赛过,状态也一年不如一年。孙公子既然这么在意这场赌局,还是另请稳妥些的人吧。”

    “哇——”

    第三次是三年前,大夏天,顾洪生的追悼会。顾家连栅栏门都没让他进,他就在铁门外和贺宓碰了一下头,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了贺宓手里。

    贺冲笑了,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正儿八经地跟他讨论起自己这做人质的价值来。

    贺冲也懒得给她收拾,自己没心思睡,下楼去接了根塑料软管,把后座的东西都清理出来,洗车。

    西装男人整了整领带:“这儿有一份贺宓女士的遗嘱……”

    门忽然被推开,周茉急忙挂断电话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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