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在吗？”

    林阅笑了笑，“那送你个纪念品。”说着摊开手掌，一个多啦A梦的钥匙扣。

    林阅只觉心里满涨似的疼了一下，片刻，咧嘴一笑，“你来晚了，已经结束了。”

    陈麓川笑了笑，站直身体，“嗯，把人丢下不礼貌。”

    林阅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册子，冷不丁眼前影子一晃，急忙抬头，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回来了？！”

    丁露晞犹豫，“暂时不知道吧。”

    陈麓川无语，掏出卡跟着服务员过去把帐结了。

    陈麓川却是一惊——她头发上满是菜汁，一边脸发面馒头似的肿了起来。

    到门口，一个服务员迎上来，“抱歉先生，这桌还没结账。”

    接起倒快，先问他朋友有没有事，陈麓川答已经解决妥当了，问她回去没有。

    片刻，陈麓川拎着一只行李袋出来，往茶几上放了支药膏，“钥匙在桌上，你先在我这儿住，我去酒店凑合两天。”

    陈麓川拧眉走进去，“他们人走了？”

    “有个朋友，遇到点儿麻烦。”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暂时还不能确定，得看看。”

    丁露晞接了纸，默不作声地照做。

    林阅揣上出门，到一楼时，猫展刚刚开始。她想了想，还是买了张票进去。

    林阅一怔。她原本想着两人赏完花，了不起吃顿中饭就散了，便没多做安排，这下真被陈麓川给问住。末了，又有种赚到了的窃喜。她面上倒仍是不动声色，“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他跑得急了，额头上出了层薄汗，呼吸带一点儿喘。

    陈麓川一时沉默。

    陈麓川顿了一下，只得说：“好。”

    “你还是住快捷酒店吧，住我这儿不方便。”

    陈麓川不善于应对这事儿，站了片刻，从桌上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塞进丁露晞手中，“头发擦一擦。”

    回来，丁露晞哼了一声：“看了一场热闹，我还没找他们收钱呢。”语气反倒像是自嘲。

    丁露晞抬头，朝他看了一眼，没吭声。

    做梦是在大四，他已过了荒唐放肆的年纪，那时候满心装的是未来前程和要跟同窗各奔东西的离愁别绪。临近离校，一片兵荒马乱，这个梦就是这样无端地发生了，既尴尬又猝不及防。

    “今天来了哪些人？”

    陈麓川笑了一声，正要开口，浴室门口传来丁露晞的声音：“怎么没热水？”

    “那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林阅看了一眼，心想，都姓林，还是黛玉妹妹更懂风雅之事，落花果然要埋了才干净。

    陈麓川看她数秒，站起身说了“抱歉”，唤来服务生买单，又嘱咐她：“那你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回到住处，丁露晞拎着刚买的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陈麓川掏出手机，没见有未接来电，估摸着时间，林阅应该吃完回去了才对，想了想，给她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陈麓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丁露晞洗完澡出来。

    后来留学独身多年，他常常回忆起这个梦，既被它折磨，又被它抚慰。梦里呼吸、体温，女孩儿的啜泣声，以及那柔软温热的手握住自己的触感，都无比真实。他一点点回忆细节，试图想起更多关于她的特征，然而终究无果——她面容笼在沉沉的黑暗中，只是一片模糊。

    “没事，你让我别跟你客气，这会儿你自己反倒客气起来了。”

    结果没高兴多久，担心居然成了真。

    林阅点头，笑说：“好，你快去吧。”

    日头越深越高，阳光将溪水照得明晃晃宛如碎镜。两人沿着溪流往下，一直走到一处断壁，断壁之下是一汪潭水，落花全堆此处，有的已经腐烂了。

    林阅看他身影消失在门口，叹了声气，立时没了胃口。小坐片刻，服务员送来小票和找零。

    陈麓川心有歉意，“不好意思。”

    “他们知道你的工作地点吗？”他其实也并不清楚丁露晞所谓的“他们”究竟有哪些人。

    “行，到时候一起。”

    丁露晞瓮声瓮气答：“他老婆，他小舅子。”

    俗话说，春梦了无痕，但唯独这一个梦，他记了很多年。

    “留着嘛，当是弥补遗憾了。”

    陈麓川也不自觉勾了勾嘴角，片刻，才想起来有正事儿忘了告诉林阅，“……对了，孙磊过两周结婚，邀请你去，请柬在我这儿，让我转交给你。”

    到时，猫展刚刚结束，游客正在散场。陈麓川往人群里扫了一圈，在队末发现了那人的身影。他喘了口气，迈开脚步跑过去。

    过年的时候，丁露晞说，喜欢一个人，还管什么值得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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