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陈麓川开着单一峰的车来，先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林阅则说：我是公私分明。

    好歹又凑了三个，策划和美术都够了，唯独还差一个程序。林阅正焦头烂额，赵清雅前来毛遂自荐。

    周一一大早，仍是先开例会。林阅这边人还没组齐，只制定出了时间表。单一峰敦促林阅周三之前一定得上交组员名单，林阅应下，转头马上去跟程序组的大爷一一说好话。

    “话糙理不糙啊——说起来，我觉得这倒是个思路，你不如跟这两人都……”

    柴薇简直心力交瘁，趁着陈麓川接电话时凑到林阅耳旁说：“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哦，怎么埋汰你了？”

    林阅不敢往下想，又回一条：“应该的。”

    “就那个相亲男啊。”

    林阅一默，心知柴薇这话说得对极了。

    林阅神色怏怏。

    “亲口对你说的？”

    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最近相上的这人挺不错的，相貌顺眼，工作靠谱，除了离过婚，别的挑不出毛病。”

    “你别相信我的眼光，上回去跟徐堃看摄影展，我买了一副照片，被他埋汰了半天。”

    上车以后，林阅只埋头装死，柴薇暗地里掐了她好几把。

    一路上，只柴薇不停找话题，可她与陈麓川一个美术一个程序，又没认识几天，说两句便是冷场。

    “又不是大毛病，不许人犯点错吗？”

    何珊嚼着包子，瞅她，又喝口稀饭，再瞅她。

    “你最近和徐堃怎样了？”

    “为啥？”

    柴薇一惊，“亲口说的？”

    年会也是定在周五晚上，大家下班了直接去酒店。柴薇手下有个小美术出了点差错，柴薇帮她解决，一时延误了下班时间。林阅反正没事儿，也就坐办公室里等她。

    等柴薇忙完，离酒会开始仅剩半小时。

    “那你怎么知道陈麓川不喜欢你。”

    这一阵，陈麓川正在熟悉公司的工作模式，林阅与他的所有接触都是公事公办。项目还没正式开始，是以两人虽在同一办公室里，一周下来也没说上几句话。

    到了酒店，陈麓川原本的座位被人占了，只王培源那桌还剩三个位置。

    然后回复陈麓川：客气了。

    手机消停了。

    组完队没一阵子，公司就要开始筹备年会了。年会年年都是吃饭、表彰和抽奖三样，翻不出新。

    柴薇先坐下，招呼林阅和陈麓川，“赶紧坐，快开席了。”

    林阅便将手机往床上一扔，打算出去洗漱，谁知那手机“嗡嗡”振了两下。

    柴薇嘿嘿笑了一声，挑出张照片，“你觉得这张扩洗了挂卧室怎么样？”

    柴薇：“……出息。”

    林阅忙去捂她嘴，“你别瞎说了！”

    林阅：“怎么好好的一件事，到你口中就带着一股三|级|片的味儿呢。”

    林阅惊讶不已，毕竟她那条回复用来终结聊天简直百试不爽。常说如果想跟人聊天，切忌使用具有总结性的语句，最好在句尾带点疑问，如此才能一个回合一个回合持续不断。

    “离过婚还不算毛病？”

    林阅坐下，将椅子往柴薇那边挪了挪。

    “找对象呢，还是得找个能尊重自己喜好的人。好比说我男朋友，做水利工程，和我的专业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也不喜欢我周末没事在家里看一些对他来说完全是闹着玩儿的日本动漫，可他从来不批评我喜欢的东西，有时候也愿意配合我。”

    徐堃很快回复：好的，那下次有空再说。

    打闹一阵，影楼的人将样片拿过来让柴薇挑选。

    “那就是对别人说的？”柴薇摆手，“对别人说的话做不得准。不管以前怎么样，最重要的是现在。你看，你跟他都没对象，接触一下也没什么坏处。赵清雅这才二十四岁，第一次见陈麓川就积极得不得了。你比她有优势，老同学，知根知底，可以对症下药。”

    “可这又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不出去。”

    “财会，江城师大毕业的。”

    “他喜欢黄金分割互补配色当然不是毛病，毛病在于他对你的喜好指手画脚。”

    林阅一顿，“那倒不是。”

    “说话一套是一套，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美术系的教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