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山长水远仆仆来赴（08）

    面对面的，他盯着她看了好久，盯得她想翻身躲避的时候，忽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往下探，叫她难堪又觉有背德感地请求：“帮我。”

    他出房门，半刻，浴室响起水声。

    沈渔吓了一跳。

    沈渔顷刻就动容了。

    结束了今晚这乱七八糟的一切，他只想好好地抱抱她。

    靠墙立着四层的黑色置物架, 放置一摞书、一小盆绿植、小型投影仪, 以及几张VCD。

    没一会儿，陆明潼回来了，他似乎洗了一把脸，脸上还沾着水，戾气尽消了，眉眼舒朗。

    沈渔合上外壳，问走过来的人：“你还粉着这个人呢？”

    然而，她话里患得患失的情绪，还是安抚到了他，让他也愿意放低姿态的，再同她说两句真心话，“我确实讨厌你的不干脆，可是……”他抱着她，呼吸都是在她耳边的，“我知道自己爱的是个普通人，当然会有普通人的恐惧。每当你往后退的时候，我都会想，是不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毕竟，要去直面那些压力的人是你。”

    典型的单身男性独居风格，面积不大, 整洁又简单。

    她睫毛在他掌心里眨，突然说：“……陆明潼，我不想跟你不清不楚。想有名有份，有因有果，有始有终。甚至还想，求个两全。我是不是太贪婪了。”

    她在骤然亮起的光线里别过脸，不想跟他对上视线。

    等处理得差不多, 这时候才有闲暇去打量陆明潼的房间。

    陆明潼自己去床上躺下，靠着床头，架着腿玩起了手机。

    她犹豫片刻，抽了一本书出来，退后一步坐在床铺的一角，摊在膝盖上。

    沈渔蜷缩抗拒的手指，被他一根一根掰开，逼她去触碰。

    “我当然怕……想让你离远一点，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意志力有多薄弱啊。”

    “你怕我讨厌你？你不是一直巴不得我离你远点。”

    深灰色亚麻布窗帘放了下来, 窗前支着一张书桌，只摆放少量物件。木质LED电子时钟、蓝牙音响、黑色机械键盘，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接着电源，亮起一点绿色的指示灯。

    他洗过澡，只穿深灰色的短袖T恤和裤衩。室内虽然开着空调，但仅能感觉到一点热度。他纯粹是仗着年轻不怕冷。

    “……”

    他正在拿笔记本电脑看什么东西，在她进门的瞬间合上了屏幕，扯下耳机线表达抗议。桌上，就放着这VCD的外壳。

    沈渔从置物架上拿起那VCD，亚克力外包装满是划蹭痕迹，那里面附赠的歌词页，也因为多次折叠，边缝重度磨损。唯独封面上穿一件宽松牛仔外套、理着二八分中长头发的男歌手，还是英俊得超越了时代。

    “闭嘴！”

    陆明潼不回答，伸手轻轻巧巧地自她手里抽回VCD，放回到置物架上，顺便嘲她：“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真没想到，辗转这么多年了，陆明潼还保留着。

    如果她一开始就没有这些优柔寡断，而是干脆地将他划入敌方阵营，他再偏执、再能屏蔽自己内心的非议，也断然不会一条路走到黑了。

    他告诉她，虽然她还是拒绝了他，但今晚他很开心。

    “……”

    “过来。”

    不舍得对无辜的人痛下杀手，得一分恩便要偿还一分的恩，这就是他看中的、喜欢的姐姐。

    她知道自己是多么优柔寡断的一个人，他们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全是靠陆明潼义无反顾、飞蛾扑火地走向她。

    他不说话，按了暂停键，扯回耳机，让她赶紧出去，别打扰他。

    沈渔盯着看了片刻，莫名觉得，这男歌手的眉眼有些眼熟。

    只是他口腔薄荷的清凉，和身上潮湿清爽的沐浴露香味，都让她一瞬间神思迷离。

    理性延迟了一步才归位，沈渔还是伸手去推他肩膀，都不甚肯定，自己拒绝得是否足够坚决。

    陆明潼轻易地掰开了她攥紧的手，然后，自松紧带里送进去，让她握持。

    床垫往下陷了陷，陆明潼在她身旁坐下，扯出一张湿巾纸，抓着她的手指，仔仔细细帮她擦拭。

    他手没有移开，就这样蒙住她的视线，低头落一个吻在她唇上，“贪婪不贪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始，就不会有终。”

    沈渔还站在置物架前面，莫名有点被他晾着的难堪。她不知道怎么是好了，本来气氛就诡异，自己是硬着头皮才留下来的。

    因此沈渔一眼认出来, 这几片VCD她是见过的, 在几年前陆明潼还住在清水街的时候——

    她的感动真是一秒破功。

    沈渔尴尬地抽纸巾擦手。

    沈渔合上了书页，磨磨蹭蹭的不肯动。

    他却就这样探过来，自下方往上看，去找她的视线。她要偏头闪躲，他飞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说：“这么害羞，你跟陈蓟州难道没……”

    陆明潼下楼去了一趟, 帮忙买来牙刷和干净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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