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喝水?”
他只是虚晃一枪,沈渔却吓得后背僵直,惊惶得心跳漏拍,她瞳孔放大,屏住了呼吸,因他的呼吸就落在鼻尖。
就不回。
陆明潼那个吻,偏就落在她的眼角上,还蹭到了一下脆弱的眼皮。
这种时候的沉默,多半等于“要”。
“我先去问严冬冬愿不愿意把次卧租给我,再不济,公司附近也有很多一居室。”她急急打消他这种危险念头的语气。
转身,看见梧桐叶间洒落的胧黄色灯光洒落在她脸上、白色短T上,这样昏朦的调子,莫名叫他不由自主地凑近一步,想看清楚些。
“卫生全包也不是不行。”
委屈这事都和得奖一样,不是第一名,都不被认可。
最不得体的那种哭法,和美、和梨花带雨没有半点关系,只是纯然的嚎啕。
偏偏她没法委屈。
图片最后,附上文字:“当然,我觉得这套最好。某人却不领情。”
陆明潼揿亮车厢顶上的阅读灯,俯身找一圈,在靠近副驾的底下找见了。从中控台上抽一张纸巾,擦干净了才递给她。
沈渔被他注视得很难堪, 伸手去推, 没推开。
“洗衣服。”
沉默无声地僵持片刻,陆明潼忽又低头,薄薄一个吻,落在她的眼角处。
还是陆明潼发来的。
陆明潼这才退开些,低头看,只看见她打湿的长睫毛,她眨一下,他心脏就跟着颤一下,声音倒还是平静的:“阿姨对你说什么了?”
几乎可以说,从租住的角度而言,这已经是“梦中情房”的级别了。
“喂!”
她渴极了,一口气下去,但没喝光,还剩个四分之一。
她钻出车门, 懊恼不已,急急地要走, 手臂被陆明潼一把抓住。
陆明潼挑眉笑了笑,走之前,手臂往沈渔肩膀上一搭,低头,凑拢她耳边,沉沉语气,“姐姐,心里有鬼才这样呢。”
大人们一人抱一个救生圈逃命了,而她攥在怀里的一块破舢板都要被夺走。
真不想这时候再跟他纠葛不清, 这些事儿已经够烦够让她头疼的了。
他眼也没眨。
“是你非要用强的,讲不通道理的一头倔驴。”
捏瘪了喝完的空瓶,拧上盖子,瞥见不远处有个垃圾桶,投篮似的找一找准头,扔过去,堪堪投中。
“我妈让我找个中介先把房子挂上,也不着急。”
陆明潼顿了顿说,“我租的是个两室的,还没找到室友,如果……”
她翻着手腕挣扎, 陆明潼似怕再弄疼她, 力道卸了两分,但并没有完全松手。他只有所迟疑地轻拽了一下,待她朝他这边侧了侧,看见她雾气濛濛的双眼时,他径直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合。
陆明潼顿一下,转身,要听完她说要帮什么忙才行。
也不叫她抬头,就这样抱着她,说是私心,他也认了,难得的,沈渔不会对他张牙舞爪的时刻。
赶在她抓狂之前,他已迅速几步退开,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你赶紧上楼去,我走了。”神色语气俨然比谁都要无辜。
几张照片,客厅、厨房、浴室、阳台和侧卧,干净整洁,阳台上摆放一个梯形置物架,整整摆满了绿植。整个屋子,还是沈渔最最喜欢的木地板。
“房租1500一个月,全网最低。”
“我喝过的!”
他无奈且无声地叹口气。
他应承得很无所谓,“我就是有病。”
“她打算把这儿的房子卖了,长居国外……和新家庭。”沈渔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清水街对她是个心结,卸了包袱重新出发,且又找到了后半生能陪她一程的人,每一桩都是好事,但是我……”
陆明潼无语地望一眼,把剩下的接了过来。
“那你回去吧,一回儿地铁该停运了。”
委屈的时候,人真是受不得一点点关心。
陆明潼回复她一个句号。
像他和许萼华便不会如此,如履薄冰的关系,平日里连重话都是不敢说的。
陆明潼身上一件棉质的圆领白色T恤,胸口全给浸湿。
后来那件事,击穿沈渔前十八年累积的自信,她所认知的普通但幸福的三口之家,结果却是破船一条,不堪一击。
沈渔眼睛很敏感。
“你可真会过河拆桥。”陆明潼扯一扯衣服给她看“罪证”,嘲道,“刚刚怎么不叫我离远点?”
她最清楚不过的,念想就是妄想,一切都不回去了,可也甘心地做个守墓人。
年轻男人蓬勃干净的气息,烘热的体温, 一堵无尽头的高墙一样竖在她四周。
沈渔看屏幕快给他单条单条的刷满了,赶紧打断他:“考虑个鬼,不考虑!”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拿起的时候手滑了一下,手机差点掉下来砸到脸上。
总之是点开来了,还好,没发什么叫她更睡不着的内容,是他从找房类的网站上,分享过来的几个一室户的租房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