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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是刺槐我是暮夏(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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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去?”她问。

    陆明潼敛下目光,拽了拽自己外套的帽子,转身就走了。

    “没事了。”

    饶是她已经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了一年多,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六神无主。

    李宽抄了好几回,自觉过意不去。

    她不单错在破坏别人家庭,还错在,毁掉了一个人的崇拜和期许。

    一时间所有懊糟情绪都涌上来,她仿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怎么陆明潼也上了车,疾言厉色地吼了一声:“你给我滚下去!”

    最终,两人只挨了班主任的一通训诫,没到请家长的地步。

    在医院门口,却与陆明潼撞上。

    “那你在我跟前献个什么殷勤?”

    陆明潼是一月的生日,这出生月份比较尴尬,当年差点因为差了几个月被拒绝上小学一年级。后来5岁多成功入学,念高一的时候才14岁零8个月,比班里一半多的同学都小。

    李宽长吁短叹了好一阵,陆明潼从许萼华留给他的卡里拿出一部分,置办了一台台式机。此后,李宽便没少来他家里厮混。

    陆明潼竟有受用不了的感觉,默了一瞬,才“嗯”出一个字。

    新学期开始时, 退宿入宿的人多,宿舍那边审核没那么严, 不比半途提交申请的。陆明潼自己伪造家长签名, 递了个退宿申请, 竟给通过了。

    李宽在他家打游戏,他出来买点水果。

    出租车车窗大敞,夜风吹凉她后背的冷汗,人跟着打个寒噤。

    许萼华走的头一天,陆明潼睡到半夜,听见隔壁房间喁喁哭泣。

    经过观察,他发现陆明潼这人总是独来独往的。元宵、端午的节令,大家都商量着回去吃汤圆、吃粽子。独他一人,拿上饭卡,去食堂打三两米饭,一荤两素,打包带回教室。吃完了就趴着午休,午休结束就掏出个掌机打游戏。

    可他挡在许萼华面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双眼睛琉璃易碎,眼泪那么直接地砸下来,紧跟着她眼镜镜面上就起了雾。

    他不知道。

    夜里病房里都熄了大灯,其他床的都睡了,他怕将人吵醒,便低声叫沈渔回去休息,他来陪床。

    而她的左眼眼角,有一粒细微的痣,长得那么恰如其分,像一滴还未晕开的泪。

    沈渔歉疚得很,跟爷爷道歉,爷爷却催她:“小鱼儿听话,回去休息,叫你爸陪着,这是他该做的。”

    而他叫她——“姐姐”。

    那梦的起初,真是再普通、再正常不过了。

    陆舅舅仆仆一程已是仁至义尽了,当下给陆明潼外公打了个电话,把手机递过去,叫他自己回绝了善意,别往后有人编派他这个舅舅待人不周。

    他说话,永远一句关心里面掺半句人情世故,偏偏这个时期的陆明潼,就是个草木皆兵的杠头,听不进关心,只觉得话里的利害关系尤为刺耳。

    选在年关的当口,为的是有个说头,接回去吃顿团圆饭,再提转学回江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

    他来时就做了万全准备,这时候恰好派上了用场——自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封红包,也不管陆明潼接与不接,搁在了玄关柜上。

    他将葡萄拎在手里,示意自己要走的时候,沈渔忽地摘下了眼镜,揉了一下眼,片刻,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谢谢。”

    沈爷爷是瞧不得沈渔哭的,看她涨红一张脸,难过又委屈,知道自己这个爱好,这回是真保不住了,便笑说: “我答应小鱼儿,以后不抽了。”

    李宽其人,普通长相,但胜在性格好,自带幽默细胞。班里每个人,他都能称兄道弟,但有一些话,他只会跟陆明潼说。

    李宽见他真的在听,便继续讲,说到兴致勃勃处,陆明潼却忽然站了起来,“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所以,我不回去,不给外公添堵,也不给你们陆家门楣添堵。如果舅舅你觉的我不配姓陆,我不姓陆也行……”

    邻居大叔与沈渔是相熟的,对沈家的事情也略知一二,知道这小姑娘二十岁不到,六魂无主属实正常,安慰了两句,让她若有什么搞不定的,给他打电话。

    他知道晚上沈渔是要陪在这儿的,劝都劝不动的那种。

    晚上九点多,陆明潼摘了耳机,喊李宽一起出去吃饭。

    沈渔当然不由他,不然她不就像个单方面撒泼的泼妇了么,于是冷声叫他:“说话!”

    一番询问没得到答案,沈渔心烦意乱,也就口不择言起来:“你以后离我远点。你,你们……陆家大的小的,我一个都不会原谅。”

    沈渔哽咽声音千恩万谢。

    后来,“舔狗”这个词在网络上流行的时候,李宽自嘲说,他跟陆明潼的友谊,完全是靠他做舔狗争取来的。

    她一霎绷紧了脸,“你一直赖在这儿,有意思吗?”

    至少他是在乎的。

    凌晨两点多,沈继卿到了。

    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她因为没精神耷拉下去的肩头这样柔弱,而露在袖子外的手臂又这样清瘦。是因为他不知不觉长大了吗?

    他半节课没抬头,这不把课堂放在眼里的姿态,让语文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下讲台,缴了他的课外书。

    因沈渔摘下眼镜的样子,实在叫他觉得有些陌生。其实,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大,眼波清澈,只因近视而稍有些无神。

    “不想去。”

    盛夏午后的房间,地板上还留有擦洗过的水泽。一个女孩子背对他,躺在凉席上看书,手里捏一只雪糕。身上是一件雪纺纱的上衣,水洗蓝色的牛仔热裤。翘着细而笔直的腿,皮肤让光照出有些透明的质感。

    爷爷的邻居打来,说晚上沈爷爷在他那儿下象棋,起身的时候突然晕倒了,现在已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陆明潼当然能听明白这话里的诘问之意,不想正面回答,只说,“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待着?”

    陆明潼的本意并不是要从她这里捞一句“谢谢”,不过一切出于本能罢了。

    与陆明潼这近一年来抬头不见低头见,他那些“举手之劳”的小把戏,沈渔一贯采取的态度是视为空气。

    门里这男人是陆明潼舅舅。

    “……嗯。”陆明潼略微恍惚地应承着,又等了等,确定她没再有别的话,才转身走了。

    李宽情不自禁地“嚯”了一声。

    那天沈渔将画框掷在角落,溅射一地玻璃的时候,她是不是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李宽掏出手机急呼,没等他开口,电话那端陆明潼直接不由分说道:“我有点事,你吃过饭就回去吧,饭钱我到时候给你。”

    陆明潼不言声,不知道是认了她的指控,还是觉得过于粗伧不屑辩驳。

    他倒不单是为了打游戏,更是为了跟他那个心心念念的世交小姐姐一起打游戏。这学期开始,他破天荒地啃起了老大难的语文和英语,就为了能跟小姐姐做校友。

    这时候爷爷只有她可依靠了,她还得留着清醒和理智,等爷爷邻居家来电话。

    就是那时候沈渔的眼泪,让陆明潼这次不愿再随许萼华一起逃避了。

    女生上了车,陆明潼也跟着上了车。

    由是,他也就没必要上去了。

    陆舅舅再说两句,挂断电话。

    医院附近的超市关得晚,提供住院所需的一条龙物资,他买了面盆、毛巾、牙膏牙刷、拖鞋、纯净水……等一切有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估计李宽觉得他只“嗯”一声的反应十分敷衍,“我拍了她的照片,我发给你看!”

    这回的事,叫他越发的不理解:你既然这么懦弱怕事,又何必给自己惹一个身败名裂的大 麻烦?

    沈渔能觉察到陆明潼回头望了她一眼。

    偏偏,楼上却有个傻乎乎的女生不知道,一心一意将她视作神明。

    然后,那梦一路朝着最癫狂的方向发展,他惊惶而泥泞地醒来,在额头上揩一手冷汗。

    陆明潼说:“你们把我妈扫地出门的时候,可没在乎过血脉。”

    他掩上门,听见沈渔的脚步声跟出来。

    他深知许萼华错到离谱,他克制自己才能不露出鄙薄神色。

    李宽边打游戏边跟人语音,陆明潼懒听他那些腻歪话,戴着耳机在一旁玩掌机游戏。

    可能,还有纠结、有膈应、有耿耿于怀,可是它们都够不上恨的标准了。

    直到旁边陆明潼递一句话来:“……发生什么事了?”

    最近针对未成年网吧上网的查处力度收紧了,李宽表哥也不敢顶风作案,再给他们开这个后门。

    沈渔正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陆明潼却忽地抬眼,朝门口看来。

    “那就好。”

    他跟着她,这么颠沛着过来,比谁都清楚,她许萼华,看似月朗风清的,实则是再懦弱不过的一个人。

    整个人,被那不知道因何为之的哭声,煎熬得一宿没睡。

    她问:“刚才那人,是不是接你去过年的?”

    陆明潼在病房门口站立片刻,转身出去买东西。

    他是不是忘了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呢!

    那时那刻,她的眼泪叫他觉得,他出于人伦的本能而回护许萼华,是错的。

    这个电话,沈渔去了走廊的尽头打,她怕自己捺不住火气。

    这样面对面的站着,第一次让陆明潼清晰感知,自己已经高过她一个头了。

    她来不及说什么,赶紧接听,电话那头告诉她,已经出急救室了,问题不大,医生说观察两天,明早做些检查,倘没有其他问题,即能出院。让她慢慢的来,别急。

    他看见了沈渔手里的东西,意识到,该是沈继卿回来了,不然她不敢离开的。

    春节期间,李宽给他打了个电话,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坠入了爱河:“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别说我们班班花,就是我们学校校花,在她面前也就是个烧火丫头。”他说的是他爸的一位大学同学,白天来了家里做客,带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陆明潼见过太多次,沈渔听许萼华说话时,眼睛里亮闪闪,仿佛能透过她的内心,轻易揣度她那时的心理活动——她必然想着,往后也要做许萼华这样温柔、知性又开明的大人吧。

    沈渔做完扫除,搭凳子贴完春联,离开的时候,在巷子里,再次碰见陆明潼。

    这种绕弯子式的卖乖似乎激怒了她,她眼里漫出火气,“陆明潼,你别拿些小恩小惠的收买我。你想偿还你妈造的孽,可我告诉你,遭背叛的不是我,你这些把戏放我身上没用,有本事,你到我妈跟前赔礼道歉去,你看她会不会赏你两耳刮子!”

    语文老师一看封面,感觉问题有些严重,叫李宽喊家长来。

    付了账,接过找零。

    他是变声期,嗓子里揉一把砂石的粗粝,反正沈渔听得怪难受。

    水果摊子上的一盏灯,落下澄黄的灯光,被她长睫毛一眨一眨地裁开。在她垂眸的瞬间,他甚至能瞧见她白皙眼皮上隐隐透出的,青蓝色的血管。

    李宽把陆明潼叫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鬼鬼祟祟地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

    陆明潼接起,她才意识过来,不是自己的。

    她这嚣张没撑过一回合,说最后一字时已带哭腔了;立即抬手挡住了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这红包里,除了分量丰足的压岁钱,还有张名片,他一个南城的朋友,倘若陆明潼有什么事,可以给这人打电话。

    她心里梗着,为对他说出的那声“谢谢”。

    话撂下,他朝着餐馆外匆匆走了。

    他俩吃的方面都不拘,沿街找了个小餐馆,点两个炒菜。

    那好东西,果不其然是爱情动作片。

    沈渔认知中的陆明潼,人际关系淡薄,没有半个朋友。这个认知不全对。

    她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深灰色羊毛围巾遮住下巴,露出皮肤白净的脸,鼻尖让寒风冻得微微泛红。

    后来有一回,李宽在课堂上偷看一本叫网友从日本运回来的同人本子,内容有一些少儿不宜。

    紧接,他看见陆明潼站在那女生身后,隔一段距离,有些踌躇。

    可是许萼华自己把自己摔下了神坛,摔得比芸芸众生的痴烂相还要不如。她是直接把自己掼进了泥里,谁都能往她身上吐两口唾沫,再踩上两脚。

    陆明潼往她脸上看,她看他,再看他手里提的早餐,与昨晚一模一样的纠结神色。

    李宽偏科严重,数理化能跟陆明潼打个不相上下,碰到英语语文却抓瞎得很。

    “大怎么了?成熟姐姐才有韵味。”

    两人迎头撞上,有点狭路相逢的意思。

    因此陆明潼态度更强硬,说不回就是不回,大门一开,摆出赶客姿态。

    这一下,陆明潼却彻底不肯说话了,沉默地立了片刻,转身要走,却叫沈渔一把揪住了外套的帽子。

    许萼华没那个脸面去央求娘家兄弟帮忙,一时间想不出万全策, 也是头脑发昏地应允了这个提议。

    转身要走,沈渔却喊一声:“喂。”

    又过去半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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