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常去许阿姨那里打发时间,沈渔跟陆明潼自然也熟起来。
许萼华沏一盏茶来,说是从陆明潼外公家里带出来的白茶。她说,听小渔说,你是懂茶的,尝尝看,要觉得不错,就拿去喝,我不爱喝茶,放在那儿上了潮,属实浪费。
沈渔提议比谁先到学校,陆明潼绷着一张小脸,骑得飞快。
她走到许萼华跟前,倒面口袋似的,把背包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倾。
沈渔听过几句,都传得挺不堪。有说她是未婚先孕,有说她是攀大款不成,反给人搞大肚子。
那酒鬼是个鳏夫,老婆死了七八年了,平常只在工地上做点零工,手脚一贯不干净,本就是挺下色的一人。许萼华扇了他一巴掌,他骂骂咧咧,满口下流话。
他说,以后,就算了吧。
因沈渔总在许萼华那里蹭饭,家里不好意思,要给生活费。
许萼华频频替他道歉,说以前总搬家,明潼一直跟着她四处颠沛,没交过几个朋友,性格有些孤僻,还请多担待。
沈渔的外公是个火爆脾气,听闻了这事儿,晚上就着人赶了过来,一圈人把许萼华家围得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那一刻沈渔恨极了她。
沈渔的父亲沈继卿在南城电力机车公司工作,因是企事业单位性质的公司,通常不加班。他在公司食堂吃过晚饭以后,回家顺道就买些蔬菜水果给许萼华送去。这也是沈渔的妈妈叶文琴吩咐过的。
沈渔晚饭没着落,就蹭许阿姨的。
有一回,沈渔下晚自习回家,上楼发现六楼门敞开着,她妈妈叶文琴在屋里,而许萼华头枕着叶文琴的肩膀,呜呜哭泣。
再后来。
那时候,陆明潼就展露出了他张嘴不人说的天赋。
而沈继卿也过来拦着叶文琴,让她回家再说,这都是他的错,和别人无关。
许萼华从江城搬来之时,还带来许多书籍,沈渔总会借口复习,实则去她那儿看书。那些书不拘什么题材,有一些尺度之大,要是叫沈渔妈妈看见,肯定要大骂那是毒草。
小少年一张脸比锅底还黑,语气也冲:死了!
只在后来,沈渔在街巷的议论中,听说他外公带来的人,几耳光扇得许萼华左边耳朵永久性听力损伤。而当天,沈继卿被押跪在地上,挨了外公几脚,都是照心窝踹的。
叶文琴站在大门口,许萼华站在卧室门口,而沈继卿站在窗边,三人的站位,形成了一个有张力的三角状。
陆明潼冲进屋,赶在叶文琴动手之前挡在了许萼华身前,仰着头,神色狠厉。
沈渔当即转身上楼。
起初有多喜欢她,这时就有多恨。
从电影院揪回来的,赶去的时候正好逮个正着……
同一个饭桌上,沈渔忍不住逗陆明潼,说刚才看见你在房间里玩乐高,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吧,不准备复习?
要住校,她基本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她所在的那栋楼楼门口围满了人,往上走,家家户户探着脑袋往上看。
沈继卿说,这老寿眉喝起来比白毫银针的口感还好。
沈渔拾起来,朝着墙根处一砸。
那之后,沈渔就再也没打听过了。
最后倒出来的是那副画。
只有这时候,他才显得像个小孩子。
沈渔极喜欢这位许阿姨,因她总是面上带笑,说话轻轻柔柔的。且她还是位插画师,一直断断续续给一些儿童文学作品供稿,在她的家里,随处晾晒着水彩画就的原稿。
沈渔到的时候,恰好这出戏正演到高潮。
沈继卿是个腼腆的人,许萼华留他坐一会儿,他就拘谨坐在沙发上,看见沈渔跟陆明潼抢吃的,才出声说,多大的人了,不让着弟弟一点。
那时,沈渔的妈妈正在升职的紧要关头,几乎每天都加班。
沈渔吃过饭就跟陆明潼一块儿出门回学校上晚自习。
许萼华笑说应该只是寿眉。
水是刚烧开的,沈继卿吹凉再饮,说,好茶,是贡眉吗?
夫妻离了婚,叶文琴申请调遣海外事业部;沈继卿自电机公司辞职,去了印城一家民营玻璃厂工作。
沈继卿死死地抱住叶文琴的腰,哀求:文琴,我们回家去说……
自陆明潼母子搬来清水街以后,占着楼上楼下的便利,沈家与他们来往渐密。
翻年后的最后一学期,沈渔忙着准备高考,她懒散惯的,最后半年也不由地重视起来。
许萼华和沈继卿始终不说话,任凭叶文琴骂得多难听,一句不还嘴。
沈继卿说,她不见得会答应。
她怕闹出事,偷偷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
沈渔在楼上听见楼下的喊杀声,吓得心惊肉跳。
但这位优秀的小朋友总是不高兴搭理人的模样,放学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回房间里。
原来是许萼华晚上出门的时候,被住在清水街当头的一个酒鬼给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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