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心事却起了雾（03）

bsp;陆明潼看她兴致不高，问：“电话谁打的？”

    葛瑶眨眨眼，“你是正好赶上了她的生日，还是为了赶她的生日，才这时候回来？”

    陆明潼说，有一年冬天昆士兰下了大雪，他被困在了朋友的公寓里，有只比柯基犬还要大的老鼠半夜跑进厨房，偷光了午餐肉和火腿，害得他们三天都只能吃蔬菜沙拉和面包。

    陆明潼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严冬冬听得津津有味，一双大眼睛睁得比平日更大，“比柯基还大的老鼠？什么样的？有照片吗？”

    几番欲言又止，陆明潼终于问道：“叔叔还在印城？”

    严冬冬捏一柄小厨刀，将表皮松脆焦黄的烤鸡一一拆解，她指挥沈渔给她递两个盘子，笑一笑，揶揄语气，“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抹茶味蛋糕呢，我打赌陈蓟州都不见得知道。”

    逛一圈，沈渔去厨房帮严冬冬准备食物。

    沈渔早就见怪不怪，“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听沈渔这样说，严冬冬叹一口，“……我这是什么心态。入戏太深吗？竟然替陆弟弟觉得惆怅。”

    南城的房价不算太离谱，但她一个人攒首付还是十分勉强。政策没限购，房子均价一年能涨个小一千，她已决心今年下半年无论如何赶紧上车。

    沈渔知道这里面有严冬冬的功劳，她想替他们坐实了亲戚的身份，避免以后可能产生的各种非议。

    陆明潼一脸无辜神色，“我只是想帮你。”

    “七月初。”

    沈渔自然考虑过。

    严冬冬好奇是谁来了，举着手套走到厨房门口，探头而看，先看见沈渔从陆明潼手里接过来的蛋糕，“小陆同学，买重啦！”指一指餐桌，那儿也摆着一个。

    这一顿晚餐餐品丰富。

    吃饭时的闲聊，是严冬冬主导，围绕陆明潼展开的。

    沈渔笑说，“你多余的操心可不可以用在自己身上，和那位廖先生没下文了吗？”

    沈渔知道陆明潼的个性，对不熟的人永远缺乏耐心，这一回对严冬冬有问必答，估计是想借此机会，向她说明他这两年在澳洲的生活状况，也不管她是不是有兴趣听。

    严冬冬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倒不是为自己买的蛋糕不衬沈渔的口味，而是为陆明潼对沈渔的喜好了如指掌这件事。

    陆明潼望着沈渔去数蜡烛上蛋糕的背影，忽然想问葛瑶，怎么就能笃定赌他一定会赢呢。

    陆陆续续，人到齐。

    严冬冬戴着手套，正准备取出烤箱里的烤鸡，沈渔在水龙头下洗一把手，“我去开门吧。”

    “不许提他。”严冬冬一秒切换没精打采状态。

    沈渔看向他一眼，“……我爸。”

    她决心不掺合，撤回厨房继续捣鼓烤鸡。

    “让你赌输了。”

    陆明潼跟同事熟悉得很快。

    “……”

    自这之后，工作室里不少单身小姑娘姐姐长、姐姐短地围在沈渔身边，想方设法打听关于陆明潼的信息。

    沈渔挽一挽衣袖，去水槽那里清洗蔬菜。

    沈渔这时候来了一个电话，说声抱歉，到阳台上去接，顺便关上了阳台门。

    “沈渔姐……”

    “芒果鲜奶。”

    严冬冬愣了一下，不知道该相信谁，看向陆明潼，“你骗我的？”

    且他原本就长了张很有欺骗性的漂亮面孔，工作室的女同事自发给他提供了很多帮助，就连他冷冷淡淡不爱搭理人的脾气，也被美化为了内敛、社恐。

    陆明潼将手里东西递给沈渔，换过拖鞋进屋，毫无忌惮打量她。

    陆明潼下意识一把捞了起来。

    严冬冬专门让人装的封闭式阳台，预备未来养宠物。阳台上铺着防水木地板，支了一套木质桌椅。

    严冬冬换上一脸担忧神色，“你跟陆弟弟朝夕相对，陈蓟州不会吃味吗？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你不怕有人说闲话？你也知道我们同事对婚恋类八卦多敏感。”

    “冬冬……”沈渔扶额，“他骗你的。”

    当天，沈渔提前到达去帮忙，顺便带着照严冬冬所列清单采买的食材。

    沈渔一视同仁地打发掉：你们直接去问他。

    沈渔立即冷下脸：“……就你知道的多。”

    葛瑶说：“她跟陈蓟州的事，你知道吗？”

    陆明潼没听见似的挤到了沈渔身边。

    沈渔一愣，气急败坏地扯回来，瞪他。

    沈渔有些许的羡慕。

    严冬冬是个能将生活打点得有声有色的人，烹饪、烘焙、插花……什么都会一点，偶尔还会拍一支美妆视频发在网上，也不管有没有人看。

    沈渔笑说，“严冬冬你做个人吧，上回陈蓟州还请你吃饭，转头你就编排起他来了。”

    “……”严冬冬心灵受到一记重击，明明是这么一张好学生的脸，这么煞有介事的语气，信服力百分之百，结果却是在骗人？

    陆明潼在客厅里待了不到五分钟，就走过来，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俩会在一起。”

    “你还在追她？”

    最后一位到的是沈渔的大学同学，葛瑶。

    陆明潼霎时就沉默了。

    沈渔“嗯”了声。

    她自陆明潼身旁挤过去，越过推拉门，一瞬间就换上笑脸。

    当年，凡他去沈渔的学校找人，都是葛瑶提供的便利，沈渔鄙视她，一直叫她胳膊肘往外拐的二五仔。

    对朋友，沈渔一贯不愿意撒谎。

    “我输没什么啊，可能我这个‘二五仔’当惯了，瞧你这样，有些不落忍。”

    葛瑶一个看热闹的，哪里会嫌事大，便也半开玩笑地说：“其实你只要不怕被沈渔恨，试试也无妨。拆不散是陈蓟州的造化，拆散了那就是你的造化。”她与沈渔之间就隔个严冬冬，编排起自己最好的朋友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没有，你自己呆着去。”

    沈渔原本有心多关照一下，结果发现根本没有必要——他还是那个乖戾孤僻的性格，只是现在收敛很多，不会直接把情绪摆在表面上。

    另一边，陆明潼即将排到。

    陆明潼问：“你买的是什么口味？”

    这一点，沈渔是佩服严冬冬的。她自己在工作上极有执行力，生活上却过于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