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心事却起了雾（03）

    严冬冬小沈渔两岁，晚两年进的工作室。活泼热闹的性格，比谁都爱听八卦，但口风紧，不该说的从不乱说。她是公司的造型师，专门负责新娘妆发，两年下来，沈渔与她合作无间，也培养了工作之外的友谊。

    便坦率承认，“……他是这么说过。”却也随即三两句话打消了严冬冬继续询问的意图：具体的，她不想提。

    葛瑶当年一毕业就结婚了，嫁了个土豪，土到不懂什么风花雪月，只懂生气了买包，吵架了买貂。

    陆明潼笑了笑，“开玩笑的。”

    “如果是你劝，他可能会听。”

    搅合得她不幸福，不是他的本意。

    来的是陆明潼，穿一件藏蓝色的短袖T恤，衬他的年龄，也衬肤色。肩线平直，领口处露出分明的锁骨。他这样的身高和身材，穿什么都不会难看。

    严冬冬没看见前一瞬陆明潼明显逾距的动作，还打圆场，“小陆同学你帮忙把这些菜先端去餐厅吧，厨房太小了，三个人转圜不过来。”

    沈渔和这位老同学的的友谊源远流长，绝非一两句话能说清，因此沈渔只长话短说地介绍了一句，“这我本科室友。”

    因是生日，沈渔费心思化了个妆。

    沈渔原本不想过的，但严冬冬最近搬了新居，想着干脆把沈渔的生日派对和她的暖房派对一起办了，就在她家里。

    沈渔过去帮忙，两人合力将三份餐端了过来，严冬冬举着筷子双手合十对陆明潼说了声“谢谢”。

    谈话的间隙，葛瑶喝一口汽水润嗓，瞧见自己身旁的陆明潼只在闷头吃东西，且胃口欠乏的模样，暂放了手中筷子，手托腮地侧头看他，笑说：“什么时候回国的？”

    不是因为怕被她恨。怕这一回的陈蓟州，是她真心想跟的那个人。

    今天葛瑶长发红唇，一身名牌，很是招摇。背一只爱马仕铂金包，却用来装给沈渔的礼物，老大一件，把包撑得鼓鼓囊囊的。

    回去路上，严冬冬望着前方年轻男人挺拔的背影，凑近沈渔耳边悄声说：“有一说一，陆弟弟比陈蓟州帅多了哦。”

    叫他想起，老港片里那些宜喜宜嗔的女明星。

    陆明潼换了鞋进屋，沈渔叫他先自己玩会儿，仍旧回厨房去帮忙。

    陆明潼抬眼，不知该说什么。

    “……”严冬冬满肚子的话都给憋回去了。

    “在啊，就过年回来几天，爷爷劝过他，他不听。”

    “沈渔喜欢吃抹茶的。”

    邀请的人不多，沈渔这边的是陆明潼，还有她的一个大学同学，叫做葛瑶。

    吃完饭，大家自发地收拾了餐盘，预备点蜡烛切蛋糕。

    一小时，她们两人处理完了大部分的食材。

    沈渔接完电话，在椅子上坐下。华灯璀璨的夜色，隔一层玻璃也觉得热闹，她呆望着，陷入突然的怅惘。

    时间一晃，到了沈渔生日这天。

    大家不知道沈渔和陆明潼具体究竟是什么关系，各种说法传来传去，最后达成了一个一致的结论：他俩是远房表姐弟。

    沈渔见葛瑶有要上去跟陆明潼叙旧的打算，害怕她这个豪放性格会语出惊人，赶紧挽她手腕往餐桌旁带，“先吃饭先吃饭。”

    来的人虽不都是互相认识的，但有严冬冬和葛瑶这两个社交达人穿针引线，一分钟也没有冷场。

    “有言在先，”沈渔打断他，“不许问陆明潼的事，也不许问我跟他过去的事。”

    “嗯。”

    身上一件复古风的白色灯笼袖上衣，短款，腰部系带，配一条英伦风格的格纹高腰长裤。头发也做了打理，发尾适度卷曲，蓬松而自然。她难得用一次颜色浓郁的口红，偏棕调的红色，很衬这一身。

    他与沈渔之间，隔的不是万重山，是心头刺。

    葛瑶两句话就问明白了陆明潼的心思，不过，自认识起，沈渔这位邻居弟弟就把态度摆得一清二楚，从不避讳。她跟着看了好长时间的戏，也给陆明潼做过助攻，眼见事态难挽，还是有些唏嘘。沈渔这样一个看似不着调的人，原则比谁都坚决，所以，烈女怕缠郎这话用在她身上没用。

    陆明潼看着她，正色道：“那我要是想拆散沈渔和陈蓟州，葛瑶姐你会帮我忙吗？”

    沈渔挨个房间看过去，这是个面积不大的小两室，一人住绰绰有余。清一色的木质家具，是当下流行的那种简约风格。严冬冬父母都是高中老师，两人一起给她凑了首付，让她自己还房贷。

    “我为什么要劝他，”沈渔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不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自己做的选择。”

    陆明潼沉默了一瞬，“……不知道。”

    “厨房面积就这么小……”沈渔今天这一身衣服，干活十分不方便。头发做的一次性卷，不能拿橡皮筋扎，否则得留下一圈痕迹。为了清洗水果，她只把头发往耳后别了别，这时候跟陆明潼说话，一转头，头发便落下去。

    就坐的时候，沈渔刻意避开了陆明潼，中间隔了严冬冬和葛瑶两个人，离得老远。

    陆明潼一句也不抗辩，受纳她的评价，甚至当句称赞来听。

    心机得很。

    陆明潼坦率承认两者皆有。

    葛瑶掏出礼物递给沈渔，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陆明潼身上，愣一下，“……陆明潼？”她很为自己还能第一时间想起他的名字而自得。

    陆明潼仍是站着不动，摆明了所谓帮忙是假，黏在她身边是真，直到沈渔再瞪他，“端盘子呀，傻了吗！”

    严冬冬穿着围裙过来开门，从鞋柜里找出一双一次性的拖鞋递给沈渔。厨房里的锅里烧着水，严冬冬不招待沈渔，叫她自己逛。

    直到阳台门被推开，陆明潼站在门口，神色淡淡地催促，该进去吹蜡烛了。

    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陆明潼还和从前一样没有分寸，她就辞职。她珍惜与陈蓟州的关系，不想让自己陷入瓜田李下的境地。

    严冬冬那边两个朋友，一男一女。

    陆明潼点头。他知道这个名字，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更深层的，没有兴趣去了解。

    葛瑶笑说，“那时我们全寝室打了个赌，一比四的赔率，就我一人，赌你俩会在一起。”

    葛瑶早知道陆明潼疯得很，却还是给吓了一跳。

    陆明潼看着她，“不要？不要我扔了。”

    陆明潼摇头，再度表明自己真是开玩笑的。

    这时候响起敲门声。

    沈渔能够猜到他这瞬间的心思。像被凌迟之人，不得立即了断的那种漫长的痛苦，每到这种合该家人团聚的日子，就会来折磨他；当然，更折磨她。

    “你明明是在添乱。”

    陆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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