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逐风（03）

    走了约二十分钟，终于到了蒋禾花舅舅家的农家乐。临近饭点，忙得不可开交。许棠三人也不废话，放了行李就开始帮忙。一直忙到下午两点，三人吃了顿便饭，这才消停下来。

    蒋禾花笑嘻嘻说：“小痞子才骑摩托车，许杨哥你今后买个大奔。”

    周险盯着她看片刻，忽从摩托车上下来，一把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贴着她耳廓低声说：“许海棠，我本以为你胆子不小……” 他话音低沉，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许棠不由缩了缩脖子。

    许棠“嗯”了一声。

    方举话没说完，周险将电话收回去，低声问：“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就她，问你和许杨去不去。”

    周险“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许棠听着骤然响起的忙音，怔了一下。她收起电话，放进包里，慢慢踩着车往家里去。

    许棠笑了笑，没搭腔。

    许杨叹气，“他蝴蝶刀还在我这儿呢。”

    许棠看许杨首战告捷，也来了兴致，跟着下了水。水流清澈，水底游鱼清晰可见，许棠试了几次，渐渐摸到捉鱼诀窍，动作越来越娴熟。

    许棠有些微妙的难堪，张了张口，最终沉默。

    “收了。”

    蒋禾花立即提着水桶去接螃蟹，“许杨哥你真厉害！”

    “你收着吧，”许棠手握上门把，“我跟你说的话别告诉妈。”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

    过了一会儿，电话移交到方举手里，方举连声道歉：“嫂子对不起，险哥让我照顾一下你的摊子，我想弟媳们反正是要买衣服，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三人捉一会儿歇一会，一下午捉了大半桶鱼。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估摸着餐馆又要忙起来了，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她飞快收摊，骑着三轮过桥往巷子里去，眼看远近无人，许棠小心翼翼从小包里掏出手机，调出周险的号码拨过去。

    谁知刚刚消停下来，过了半个小时，又来了一拨人，也都跟刚刚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年轻姑娘挑了衣服付钱就走。

    方举忙不迭称“是”，又问：“嫂子收摊了吗？”

    许棠照旧摆摊，这天晚上衣服刚一挂上架子，便看见从人潮中涌出来四五个头发迥异的男人，各自手上都挽着一个年轻姑娘。

    许棠放了包进去许杨房间，他正在地上的凉席上睡得四仰八叉。许棠拿脚踢了一下，许杨哼哼两声，没动。

    又转过一个弯，身后忽响起一阵熟悉的“突突突”的声音。许棠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视线里一辆摩托车极速驶来，车上那人似乎挟着股怒气，一路过来气势迫人，到跟前时许棠已被压迫得不自觉屏住呼吸。

    许杨似乎有些不忍，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其实我觉得险哥人还不错，只是……”

    许棠心里警铃大作，姐弟俩眼观鼻鼻观心，一时之前都转了千万个念头。许棠伸手将门掩上，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知道多少？”

    “去不去鹿山水库。”

    话说了半截，剩下的半截不言自明。

    许棠坐下来拧他耳朵，许杨不耐烦地将她手一把挥开，“干嘛？”

    “捉鱼。”

    蒋舅舅肚子滚圆，笑容一团和气，拿把蒲扇一边扇风一边擦汗，“下午让禾花带你们去捉鱼，水库那边凉快。”

    蒋禾花正在穿鞋，抬头忽看见前方树林顶端飘起一阵浓烟，她惊叫出声：“那是什么？！”

    许棠咬了咬唇，“我不来了，明天要去鹿山水库，得提前收东西。”

    第二天许棠起得很早，本打算拜托方举送她，但看整栋楼悄无声响，便决定自己走回去。

    回到家里时亲戚们正在洗漱，许母拎着开水壶往塑料盆里倒热水，望见许棠了，说：“刚才禾花过来，问你过两天跟不跟她去鹿山水库捉鱼。”

    许棠立即警惕起来，手暗暗捏紧了装钱的小包。这一行人过来，旁边摊上的人都有避让之意，一时讨价还价之声停息，四下安静得诡异。

    许棠确定视线之内并无认识的人之后，转过头来打算跟周险道谢，却一眼对上他略带戏谑的目光，“之前倒没看你这么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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