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陆嫣闷闷地说完，离开了，看着有点失魂落魄。

    陆嫣诧异地望向沈括，他平日里很低调，倒是很少见他展露这般刺眼的锋芒。

    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死死勾住男人坚实的脖颈。

    沈括将球传给陆嫣，走到篮筐下：“来，教你投篮。”

    他的语气很嚣张，让人感觉不舒服。

    陆嫣看过他的个人传记，那时候的他，没有资源、没有人脉、也没有钱……他仅靠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与一点点的机遇，赤手空拳打拼出了属于他的沈氏帝国。

    陆臻看向她：“你知道是谁吗？”

    梁庭对陆嫣说：“毕竟我陆哥年纪轻轻就当了爹，有点小羞涩是正常的，你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把心态转过来。”

    男孩们被沈括的气场摄住，不敢惹恼他，见他执意不肯让出球场，也只好作罢。

    陆嫣望向陆臻，气定神闲地说：“还有更惨的呢，一周以后，他会上报纸头条，爆出吸毒。”

    他不会当科学家，但他会改变人类的交流方式乃至生活方式，在这个风云跌宕的社会转型期，他会成为创造历史的男人。

    一定很软。

    便在这时，一颗篮球轻飘飘地飞了过来，连篮板都没有挨着，撞在杆子上，又反弹了回来，滚进了草丛里。

    陆臻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望向陆嫣：“你……你怎么会知道，是瞎猜的吗？”

    空荡荡的教室里，陆臻将小丫头放在桌上，三个男孩围着她，像是观赏国宝大熊猫似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将她打量了一遍。

    “谢谢钟恺哥。”陆嫣接过冰糖葫芦，舔了一口，笑问道：“钟恺哥你这行业跨度挺大的啊。”

    梁庭笑了起来，对陆嫣说：“哪个男人不想生个性格温柔举止文雅的贴心小棉袄，你可能让他的梦想有点破碎了。”

    两个人隔着咫尺之间，对视。

    没人和他打篮球。

    “沈括，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的，想和陆大小姐当朋友，你也配？”

    陆嫣也能理解，这种事情任谁都很难接受。

    其实潘明远几个过来找茬，倒也不是真的要让沈括让出半场，只是看不惯他和陆嫣在一起玩球。

    “你懂什么了？”

    他不像其他男孩都穿着球服，他只有一件洗得褪色的黑T充当运动衫，看上去像个孤军奋战的小黑蚁。

    “说得也是……”

    “你拍球会吗？”

    沈括捧着篮球，看都没看他。

    陆嫣开始有些不安了，转头看看四周，松开了捞着他脖子的手：“沈……”

    hello……击掌不会吗？

    “哇，你也太小看人了吧。”陆嫣捡起篮球，笨拙地拍了拍：“这有什么难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括忽然扔了球，朝着潘明远走过去。

    秦皓不甘地说：“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现在又扯平了。”

    可重来一遍，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失控。

    “你……你真的来自未来吗！”

    潘明远走出来，冲沈括道：“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我说我们要玩全场。”

    几个男孩闻言，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她扎着双麻花小辫儿，小辫儿垂在肩头，修饰着那一对白皙又漂亮的锁骨。

    “可……那也不能不读书呀。”

    “嗯，做正经生意也会成功的。”

    “你不是在跟我打球。”他嘴角扬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你是在跟我撒娇。”

    他捡起地上的篮球，拍了拍，对陆嫣道：“我懂了。”

    可是陆嫣深刻地记得，上一世的沈括并没有辍学。

    陆嫣坐在台球桌边，端着可口可乐的手哆嗦了一下。

    他们眼睛里透出不甘和嫉妒……

    “我记得比分好像是18：9，杨峰失误了。”

    直到一周以后，电视新闻爆出杨峰吸毒的事情，在大众一片惋惜和谴责声里，陆臻却完全顾不及为杨峰的事情感到震惊，因为让他震惊的是……

    还没叫出他的名字，沈括忽然松了手。

    平日里在学校，没有一个男生不想和陆嫣成为朋友，只可惜，陆嫣礼貌有余，对他们却很是疏离。

    沈括望着小丫头伸过来要和他击掌的手——

    在未来的十多年里，沈括会成为方兴未艾的互联网领域一匹黑马，甚至成为整个行业鼎鼎有名的领头人物。

    待他们离开以后，陆嫣笑着对沈括说：“大获全胜，来，give five！”

    她似乎全然未曾察觉，松开他以后，又似游鱼一般钻到了他的身前，拖着不让他上篮。

    提起这个，陆臻就懊恼，他想开游戏厅的宏图伟志，终究还是因为资金的短缺而胎死腹中。

    沈括挑挑眉，顺走了她手里的篮球，三步上篮，动作一气呵成。

    “才没有乱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体育课，陆嫣的2班和沈括的10班正好赶上同一节课，陆嫣经过篮球场，远远望见沈括一个人在打篮球。

    他咬着牙，不甘心地冲沈括道：“对不起。”

    虽然同学们都不太喜欢沈括，但是潘明远这种偶像包袱极重的人，随口一句戏言，肯定不想这件事闹到校园广播。

    “小丫头，过来。”他冲陆嫣招了招手，取下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她：“请你吃。”

    “杨峰，吸毒？你乱讲什么。”

    陆嫣心里挺不是滋味。

    几个男孩似乎很怵他，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惹毛了这家伙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陆嫣耸肩：“2003年非典肺炎，2008年北京奥运会，汶川大地震，金融危机……这些都会被时间证明。”

    陆嫣都要哭了，惨兮兮看了梁庭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在哀求他——

    沈括面无表情，看也没看他，回道：“你耳朵似乎也有点聋，我朋友说了，还想玩。”

    沈括回头，只见穿着白色网球裙的小姑娘，脸颊红扑扑的，冲他莞尔一笑。

    陆臻撑着杆子直起身：“这次举报没把他干掉，还有下次、下下次, 是人都会露出马脚。”

    “好呀！”

    偏偏，她就选了沈括当朋友。

    陆嫣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球，沈括一个转身，兜得小姑娘整个环住了他的腰。

    于是就在沈括起跳投篮的一瞬间，陆嫣伸手去捞，结果脚底踩滑，整个人扑倒在了沈括身上。

    钟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别打趣我了，上次是我的错，全部家当赔了个精光，我以后不会干哪些违法的勾当了。”

    潘明远走过来，冲沈括道：“我们要打全场了，麻烦你让让。”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桌球室里, 陆臻俯身凝视着白球，“砰”的一声，白球入网, 整个桌球台都在震动。

    沈括是什么人，要钱不要命，一身世俗气和社会痞气，令人不齿。

    男孩们并没有将陆嫣的话放在心上，然而很快，杨峰领先于乔治的比分便被迅速拉平了，男孩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陆嫣知道，钟恺当然会成功，因为他是跟着沈括一路起来的兄弟，沈氏地产的商业帝国绝对有他重要的一席之地。

    这时，隔壁半场有几个男孩朝他们走过来，似来者不善。

    陆嫣反正是痛打落水狗，故意道：“太小声啦，听不到！沈括你听到了吗？”

    陆嫣：……

    陆臻是斯诺克爱好者，以前在家里搜集了不少斯诺克明星的照片和周边，所以陆嫣也知道杨峰。

    陆嫣：“呃。”

    白皙细长，指甲莹润如玉，掌心漫着细密的掌纹。

    不仅如此，他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知名学府，学习与互联网有关的专业，大学期间就已经开始着手创业了。

    秦皓和梁庭问了陆嫣很多很多事情，陆嫣自己能记得的都告诉了他们。

    他说完一个假动作，陆嫣反应迅速，追上去一把攥住他的衣角，扯着硬是没让他起跳。

    叔，放过我。

    “讲什么呢小丫头！”陆臻扯了扯她的小辫儿：“别乱说。”

    沈括那深咖色的瞳子在阳光下越发显得剔透，陆嫣从他眼瞳的倒影里看到了面红耳赤的自己。

    “现在就有了！”

    陆嫣将自己重生回来的事情说破以后，那几天时间里，陆臻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陆嫣，见着她时不时还会脸红，挺不好意思。

    沈括淡淡一哂：“来吧，阻止我上篮。”

    “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上哪儿知道去啊！”陆嫣摆摆手, 笑得很心虚。

    “乔治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沈括真的在这个阶段辍学去做生意，或许将来他能成功，变得很有钱。

    陆嫣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了：“不管怎样，都不能退学啊。”

    沈括冷冷说：“嘴巴放干净。”

    其他几个半场都是热热闹闹好些个男孩，恣意挥洒汗水，偏偏沈括独自一人，占了半个球场。

    沈括并没有松手，眼神很深很深，宛若浪潮漩涡似要将她卷入吞噬。

    然而，陆嫣接连几次扑空之后，竟然也使起性子了，非得要从他手里把球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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