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沈括性格淡漠，讨厌一个人通常就是以冷漠相待，绝对不会恶言相向，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

    终于，沈括还是心软了，将陆臻拉了回来。

    “沈括，当女生假装生气说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大部分情况都是喜欢他，难道你也是吗？”

    陆臻说完就要动手，却被沈括反制住，重重按在了墙砖上：“看在陆嫣的份上，我放过你，你别蹬鼻子上脸。”

    清早五楼走廊这一场风波，陆臻和沈括两个人都被叫到了教务处办公室。

    沈括微微有些诧异，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也有。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你离他远点。”

    为了报复他, 陆嫣等他吃完了, 才告诉他那块蛋糕是沈括的生日蛋糕，于陆臻冲进厕所里催吐了无数次。

    提到陆嫣，陆臻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冲上前拎起沈括的衣领：“从今以后，你的脏口不准提她的名字，不准见她，更不准和她说话！”

    还没来得及阻止, 陆臻这大嘴老王一口咬掉了半块蛋糕。

    “是……”

    陆嫣冷眼看他，说你太夸张了吧, 至于么。

    “哎……”

    陆嫣冲沈括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将陆臻推走，省得他在这里瞎放狠话，让她之前讨好的劲儿白白浪费。

    虽然也曾有过好奇，但是他更有自制力。

    陆嫣嘴唇微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每一口，都极尽滋味。

    陆嫣终于被她晃醒了，看到走廊上站了一排同学，全都仰着头往五楼看。

    他喜欢……

    “这首歌还没取名字，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没有听到过吧。”

    “吓死了，我以为你要死了！”

    他的手依旧保持着捏书页的动作，但是他的视线抬了起来，落到了陆嫣身上。

    陆嫣不知道为什么沈括忽然又不理人了，他性格一贯如此，阴晴不定。

    陆臻打定了主意要开游戏厅，可是游戏厅需要购买的那些游戏设备，资金不是小数目。

    “哎呀，我没跟你开玩笑，真的！你快去看看啊！他快把你哥从五楼推下去了！”

    陆臻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吃他的生日蛋糕, 老子宁愿吞砒霜。”

    陆臻抱着头一边躲一边辩解：“爸，我没有……这光碟不是我的。”

    沈括昨晚熬了夜，早上脑子晕晕乎乎不清醒，这会儿生生吃了陆臻一顿揍，清醒了不少。

    陆臻瞄准了他，将手里的抹布朝他扔过去。

    “本来不是给你吃的。”陆嫣撇撇嘴：“人家专程过来给我送蛋糕的。”

    压制变成了反压制。

    “沈括……”

    陆嫣说：“今天是你先找沈括的麻烦，我给他买水，赔礼道歉。”

    立体声环绕音响加持，把他正在午休的老爹陆简都引出来了！

    沈括从来不知道，这般温暖的调子，会是属于自己的歌。

    陆臻指着沈括“他他他”了半晌，老脸臊得通红，偏偏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段时间，陆臻和沈括算是杠上了。

    “妈呀，太危险了吧！”

    在陆嫣看来，她爸叫嚣着要创业，也不过纯玩票的性质。

    陆臻觉得，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开个游戏室，现在游戏室生意多火爆啊，不仅能挣钱，自己也还能玩。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这会儿陆臻嚷嚷着什么要做生意，也纯粹是不爱学习的吊车尾整天没事儿做闲得慌。

    陆臻剧烈地呼吸着，手死死抓着沈括的衣角，生怕他真的放手。

    明明近在咫尺，可这女孩……却是他可望不可即，不能肖想、也不能碰的人。

    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帮她老爸化解仇怨。

    陆嫣好说歹说，没辙。

    他从沈括冷冽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愤怒。

    陆臻被他扔在地上，惊魂甫定，脸色惨白如纸。

    陆嫣被刚刚他松手的举动吓得眼泪滚了出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求你了。”

    “那天我食言了嘛，挺对不起你，所以我为你写了一首歌，唱给你听啊。”她说着拨了拨吉他弦：“挺好听的。”

    活该你破产！

    因为是陆臻率先冲进教室动手，还扰乱了早读课的课堂秩序，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因此，即便是后来他让沈括教训了一顿，但两个人责任均摊，谁也别想逃。

    私房钱没找到，反而找到一张周星驰的电影光碟。

    “就是！”

    “爸，你听我解释……”

    沈括坐在凳子上，薄唇轻轻抿了抿。

    陆嫣刚把蛋糕带回家, 迎面撞上肚子饿下楼搜寻食物的陆臻。

    他用力甩开了她的手，脸色沉了下去，冷声道：“别再做这样的事了。”

    陆嫣才不相信他，女孩的第六感通常都是相当准确的。

    “你他妈是不是还想挨揍！”

    “你女儿”三个字哽在喉咙里，他顿了顿，哭丧着脸说：“是梁庭的。”

    “藏什么藏，老子都看到了, 什么好吃的老实交出来。”

    我这一生，都不会放你了。

    陆简直接抓起脚上的拖鞋，追着陆臻打。

    陆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哭什么哭，没出息。”

    好喜欢。

    沈括懒得理他，继续擦墙砖。

    “他……他……”

    回过神来的他握住陆臻的拳头，用力一折、再一拐，陆臻分分钟被他扣在了地上。

    陆嫣背起吉他，转身离开了。

    “嫣嫣，你……你让开。”陆臻嗓音都哆嗦了，却还硬要逞少年意气：“他有胆、胆子就把我推下去，不推不是男人。”

    “什么朋友这么耿直。”陆臻夺过陆嫣手里的蛋糕盒, 拆开，蛋糕的甜香四溢飘散。

    沈括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吃了他一拳，半张脸都麻木了。

    陆嫣无语至极, 看着他端了蛋糕盘喜滋滋地回了房间。

    “爸……”

    沈括顿了顿，终究还是接过了汽水饮料，仰头喝了一口。

    没辙。

    沈括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下课铃响，陆嫣撑着一柄小阳伞匆匆跑过来——

    沈括的手猛地松了松，陆臻惊慌中死死抓着他的衣角，身子又往外挪了几寸。

    陆嫣耸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的掌腹有茧，略带粗砺的质感，这样用力地捏着她，有些疼。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

    陆嫣将吉他从盒子里取出来，对他说：“沈括，我给你写了一首歌。”

    陆嫣打了一个激灵，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冲出教室，跑上了五楼。

    他有什么资格对她说这样的话。

    “给你送水。”

    英俊的脸庞骤然泛起几缕不自然的潮|红。

    陆嫣蹲到他身畔，闷声说：“某人这么讨厌我，还请我吃蛋糕啊？”

    陆嫣连忙扑过去，抱住了陆臻的脖颈——

    无论任何事，不管有偿或无偿，只要沈括下手去做了，认真和用心的程度绝对是百分百。

    沈括自小到大，真的从来、从来没有喝过可乐汽水，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爸，热不热，我买了矿泉水，快解解渴！”

    小丫头撒起娇来：“快拿着，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臭小子，你你你、你在在看什么！”

    “他要是松了手，不就出人命了吗！”

    “爸……”

    果然，她白皙纤细的手腕已经漫上了一层红痕。

    他瞪大了眼睛，震惊无比，三观跌碎。

    “那你说呀！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得给沈括道歉。”

    陆嫣站在摊位边，装模作样咳了半晌，沈括颀长漂亮的指尖衔着书页，头都没抬，淡声道：“感冒了去医院。”

    他没法当着陆嫣的面揭露沈括的“罪行”，太脏污了，说出来都脏了他妹妹的耳朵。

    沈括扯开他的手，眼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嘲意，喃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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