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沈括不是说，会帮咱们把放火的家伙揪出来吗？”

    陆嫣皱了皱眉头，叹了声：“真是……自作自受。”

    他的事……

    “你太侮辱人了！”舒梦绯眼眶都红了，全身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陆嫣好奇地问：“爸，你们到底欠了多少人的钱啊。”

    陆臻望向梁庭和秦皓，严肃地说道：“这次地下室着火，咱们哥几个算是元气大伤了，还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得想办法搞点钱。”

    “五百。”

    沈括摸了摸裤子口袋，还有钱。

    沈括没有过多的解释，沈建旬也没有追问。

    ……

    “这是……女孩子骑的车？”

    好人？

    在周围同学的眼中，她一直优秀且勤勉、美丽又善良，被看作是清纯励志女神，大家都很喜欢她，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严重的话语。

    沈括将自行车推进了筒楼一楼的门前，然后拿了干净的抹布，将自行车从车身到轮胎，每一处都擦得锃亮无比。

    他佝偻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破旧的蒲扇，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没关系的，以后路还长，只要老爸振作起来，变成更好的自己，肯定会有好女孩喜欢爸爸的。”

    陆臻咳嗽着，把她的手扯开了：“乖你个头。”

    沈括锁好了院门，生硬地说：“下次她再过来，把她赶走。”

    门口，车行老板和修理工正议论着怎么处理这辆车——

    沈括将雪梨递到沈建旬手边，淡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会好起来的。”

    那天下午，沈括下班以后走出学校，看到街口的那家车行门口，锁着一辆粉红色自行车。

    不像是在取笑他，反而真像是心疼他似的。

    父亲沈建旬从房间里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他朝车行望了望，却没看到陆嫣的身影。

    “下次请她进屋里坐坐吧。”

    “药太苦了。”沈建旬嗓音干枯，说话的时候还带出了咳嗽声。

    身边偶尔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单脚立地，掰着膝盖相互撞击，玩“斗牛”的游戏。

    “太贵了吧，四百我买了，给我女儿当生日礼物。”

    他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沈括极少任性做什么事情，尤其是在花钱用度方面，他格外谨慎。

    “嗯。”

    陆臻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最后挥了挥手道：“哎呀，不关你这小丫头的事，你甭管。”

    沈括垂着眼，将细长的小刀子洗净，用纸巾擦干了水，收了起来——

    “三百，开玩笑，少了五百想都别想。”

    荒唐。

    陆臻：……

    舒梦绯听到“狼心狗肺”四个字，差点气晕了过去。

    沈建旬猜测这辆漂亮的自行车可能是一份礼物，毕竟，儿子是青春正好的年纪。

    ……

    不用想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卖了那辆自行车。

    他身形高大，推着小巧玲珑的自行车，微沉着肩，显得非常不搭。

    不过，买下自行车的念头只是转瞬即逝。

    夕阳下，他推着粉红色的自行车，走在凹凸不平的小巷子里。

    说实话，他心里很感动。

    他和陆嫣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不干涉你的事情，你也不要干涉我和陈阿姨的事情，行不行？”沈建寻用商量的语气对沈括说。

    “把家里打扫了一遍，还买了些菜。”沈建旬小心翼翼地说：“她是好人。”

    小丫头安慰他，：“没关系，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沈括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听到有人询问：“这自行车好看啊，多少钱啊？”

    陆臻小声逼逼出这一句直男语录，成功把舒梦绯给气走了。

    他正要开口象征性地骂两句，却不想小姑娘直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撇嘴咕哝说：“我爸被甩了，好可怜哦。”

    陆臻望了陆嫣一眼，小丫头靠墙站着，秀气的眉心微微往中聚拢，抠着衣角还挺无辜，完全没了方才得理不饶人的嚣张模样。

    “这车九成新，牌子也好，年轻人喜欢，挂个高价卖，没问题。”

    门内传来了咳嗽声——

    沈括将熬好的中药倒进碗里，递到父亲手边，同时又从屋里拿了清肺的雪梨出来，细致地削着皮。

    沈括自小到大都是如此，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这么多年的艰难成长，让他变得更加固执，也越发隐忍，宛如一根绷得紧紧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掉。

    沈括嘴角咧了咧。

    陆臻立刻将陆嫣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怕舒梦绯因为一时气愤出手伤人。

    他们看到沈括过来，停下了游戏，望着他手里的那辆自行车，眼神里流露出渴望艳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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