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比她漂亮！你都跟她睡六年了，难道就不腻味吗？”

    明毓走上前，将他抱住。他刚要说什么，她伸手堵住了他的唇，“不要说话，十分钟。你开口一个字，我们的约定失效。”

    “小小的教训。”宫垣甩开他，“以后学乖点。”

    凌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对舒雅南说：“赏个脸，笑一个？不然被拍到，以为我们在闹不和。”

    舒雅南见宫垣脸上遍布泪痕，心里的难受无法言喻。到底是有多深多重的伤，才将自己逼成了人格分裂。她轻轻拭去他的泪水，柔声道：“你心里承受了很多，你需要宣泄，对吗？但是，无论如何，不要伤害自己呀。”

    另一边，舒雅南缓过气后，连滚带爬的起身，接连退了几步远。稳定情绪后，她对宫垣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啊？！”

    别墅内，雯靖歇斯底里的闹着，不断的摔砸东西。

    “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凌峰动手？”

    宫垣视线微抬，撞入眼帘的那张图片上，一个男孩子趴在床上，身上没有穿衣服，后背是清晰可见的一条条鞭痕，画面里的男孩，抬着脸，惊悚的看着前方，稚嫩的脸庞爬满泪水，眼里是无尽的恐惧……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的声带是正常的，你明明可以说话的。”

    舒雅南再次追上他的步伐，拉过他的手臂，“你可以说话吗？我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寂静片刻后，宫垣说：“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即使是凌峰单方面的声明，舒雅南这边的沉默就被看成是默认。两人真爱党就这么被炒起来了。舒雅南复出后的第一炮算是彻底打响了。

    前一刻伤心的要死要活的，怎么突然就耍流氓了？！

    宫垣的手在方向盘上握紧，眼底窜起不明怒火。

    陈秘书随着宫垣的步伐顿住步，目光随之看去，“是舒小姐，少爷要去打个招呼吗？”

    凌峰揽着舒雅南的肩膀，舒雅南皱眉道：“难道这也是摆拍吗？这里没有记者吧？”

    对，他的眼神告诉她，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会用我的爱，助你再次重生。

    凌峰拍了拍舒雅南的肩膀，亲昵又调侃的笑道：“作为大电影女一号，怎么能连这点演技也没有呢。”

    “不……”雯靖怔怔流泪，不断后退，“我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我没想到你这么狠……”

    舒雅南快要无法呼吸时，宫垣终于放开了他，他翻个身，仰躺在地面上，闭上了眼。胸膛里的那颗心，跳的不像是属于他自己的。

    圆圆……对不起……救救妈妈吧……

    “想！”于是，rose乖乖的不动不说话了。

    “跟你不过是疲劳期的调剂罢了。”凌峰依旧漠然，冷眼看她，“我早就说过，我要娶的人是她，是谁说不计较名分，不在意分享，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雯靖，我从没骗过你，更没有玩弄你的感情，是你自己，越来越贪得无厌。”

    “一万件都行。”rose毫无犹豫的说。

    渐渐地，宫垣僵硬的身体舒展开来。他由地面站起，转过身，伸手撩了撩头发，仿佛那短发是满头长发般。他看到明毓，右眼轻眨，一个极尽媚惑的电眼飞出，“嗨，好久不见。”

    舒雅南站到他跟前，看着他。

    等等……她仔仔细细的看他。因为刚刚跟凌峰的打斗，男人嘴角有些淤青，他表情乖张，眼神桀骜不驯，紧紧抿着的唇，一言不发。

    “孩子……”凌峰脸色骤然一冷，站起身，逼近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避孕套上动了手脚？我们在一起时我就说过，合则聚，不合则散，我没有给过你天长地久的承诺，更没说过要娶你。可你为了绑住我，竟然不惜制造出注定被扼杀的生命。”

    那天下午……

    他艰难的张了张唇，舒雅南鼓励的看着他，他声带有些浑浊的发出了声响……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脸色一滞，表情倏地扭曲了。他一把推开舒雅南，低吼着跪倒在地。

    滚烫的热泪流下……为什么她会迷恋这个男人，即使他冷心，冷情，一个身体被多重人格占据，她仍然逃不开这个情劫。

    “你丫头总算是开窍啦？你就该让宫垣想开点，不就是借用下身体和时间嘛，不要那么吝啬嘛。”

    原来这颗裂成碎片的心，还能这般强有力的跳动着……

    “为什么呀？”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餐桌上。男人握起女人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女人面带微笑。

    你想方设法把凌峰勾引回去，还让他这么羞辱我……

    “垣垣……”明毓走近他，试探着碰上他的手臂，“要不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美国，看望阿姨？”

    “我打算娶的女人只有舒雅南。也只有她，可以为我生孩子。”

    不要说话……千万不要说话……

    “喂，你……”舒雅南还没转身，就被宫垣拖着离去。

    “前几天去了美国一趟，把你以前治疗中的一些零碎资料都带回来了。你换新的主治医师，可以将这些一并移交，对他全面掌握你的情况应该会有所帮助。”

    舒雅南轻轻捧住宫垣的脸庞，微笑看他，“下次出现，不要再打架好不好？我可以陪你玩，可以给你梳头，但我们老老实实的，不要再给宫垣添麻烦了，不要伤害你们俩共用的这个身体，好不好？”

    抱怨的同时，他已经脱下西装外套，扯开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又甩掉手表。

    最终苏娜妥协道：“那好。我们沉默。外界的风雨让它去。你既不打算跟凌峰唱对台戏，也不想跟他联袂演出，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当做什么事儿没有。”她在心里补了句，反正最后你总会受益。

    为了得到，只有毁灭。

    那天的回忆在脑海里悉数涌上，明毓心里有了细微的慌乱。

    宫垣握着钢笔正在签字的手一顿，但他没有开口，亦没有抬头。

    片刻后，凌峰和舒雅南出现在视线里。

    宫垣听到耳边的声音，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揉了揉额头，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他转过头，看向舒雅南，眼神迷茫的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不要动。保持十分钟。”

    她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抚着他。

    安排人送走克朗后，宫垣对陈秘书说，“我自己开车回去。”

    宫垣神色冷凝，“明小姐，请注意你的称呼。”

    rose一声轻哼，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悦的噘着唇道：“哎呀真是要死了，每次出来都看到自己穿着这身死板的衣服，宫垣他能不能有点品位啊……”

    凌峰眼里火星毕现，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回击。舒雅南急了，马上拦住宫垣，将他往后推去，“你住手！”

    rose当即后退了三步：“别过来啊。看到你这丫头就晦气。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别想那么快就把我弄回去。你和陈秘书这两尊瘟神，都离我远点。”

    垣垣，对不起……

    “rose姐……”明毓靠近一步。

    “谁说我是对你好了。我是为了帮助垣垣啊。我早就该明白，融合治疗是不可能的。我要做的应该是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和平共处。”

    高档法式餐厅内，舒雅南与凌峰相对而坐。端着托盘的侍者优雅穿梭。餐厅内回荡着优雅的卡农小提琴曲。空气里，乐声飘扬，酒香馥郁。

    明毓又说：“走之前，你得为我做件事。”

    都是你……都是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宫垣冷冷的盯着她，“为什么要给我看画册？为什么要带rose去酒吧？明毓，你是想成为我的敌人吗？”

    舒雅南说：“我没想要毁他。我也没想靠他。我只想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舒雅南莫名又惊恐的看着他。他是如此愤怒，可又如此绝望，如此悲伤……

    宫垣由混沌中睁开眼。周遭气息如此熟悉，熟悉到有着那么深的眷恋……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眷恋的气息，就已经陪伴在他身边……可是又缺失了那么久……

    于是，舒雅南重新坐回到位置上，与凌峰面对面共进法式大餐。

    “不要说话……”“没有人会听你说话……”

    “宫……宫总？”她瞪大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宫垣在沙发上落座，平静无波的双眸就那么看着明毓，“那天在酒吧，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他失去的是什么……

    明毓紧抱着宫垣，蹭在他胸前，闭上眼，满脸的依恋，轻声道：“好久没有这么抱过你了……一直很想你……很想你……”

    距离决赛只有三天，苏娜说安排她出来放松放松。没想到，这个放松就是跟凌峰一起共进晚餐。她扭头就想走，经纪人发来微信说：“宝贝啊，你马上就要比赛了，到时候是在八万人的体育场，由现场观众投票哦。你知道民心的重要□□？你也知道凌峰是国民男神吧？你现在跟他吃个饭，被记者拍一拍，回头媒体上露个脸，那些伉俪情深的报道，能为你赢得多少粉丝的心啊。”

    凌峰看在眼底，却毫不介怀，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嗯，我不介意跟雅雅分享演绎心得。”

    “如果我有事，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宫垣声音冰冷，表情更冷，“而是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千百倍惨痛的代价。”

    “我真的是为你好……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的……”明毓哭着道：“你别对付我爸……他心脏不好，有高血压，如果投资血本无归，他承受不了……”

    车内的宫垣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凌峰的侧脸笑若春风。

    宫垣的坐姿有些僵硬了。

    是她啊……又是她……

    她焦急又心疼的劝哄道：“不要生气了……我不知道你在承受着什么，可是，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啊……不要生气了好吗……”

    “rose？”她问。

    anger没有做声，也没有回应。但她依然那么笑眯眯的伸着手。半晌后，他伸出手，意思般的拍了一下她的手掌。

    “我倒真真见识了影帝你的一流演技。”她面容带笑，眼里全是讥诮。

    他脸色紧绷，双唇紧抿。但这次，舒雅南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愤怒之外的另一种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仿佛多了一些生机。

    脖颈间有冰凉的液体滚下，烫在她肌肤上，泛起一片灼|热。

    宫垣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拖着舒雅南转身就走。

    她伏在他身上，用尽全力将他的双臂圈住，不让他继续这种自虐的行为。

    “啊————”宫垣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嘶叫，他一脑袋撞在厚厚的萤蓝色幕墙上，虚脱的身体贴着墙面下滑。

    那一瞬间，明毓眼里闪过一抹决绝。她由包里掏出一个画册，说，“我顺便去看望了阿姨。阿姨一切都好，精神也比之前好很多了。”

    凌峰脸色一沉，挡他身前，“宫总，你这是什么意……”话还没完，宫垣一拳揍去。凌峰被打蒙了，宫垣又是一拳揍去。

    “我知道你喜欢梳头，你跟我说话，我就给你梳头好不好？梳一个小时哦。”她诱哄般说道。

    宫垣看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拉近她的脖颈，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

    大风刮过，吹开树木高大的树冠，月光泻下，她看到地面上血迹斑驳。舒雅南心里一颤，快步上前，由身后抱住她。

    “不用。”宫垣声音冷硬道，转身离去。

    凌峰弹了弹烟灰，冷眼斜睨她，“你还真就哪里都不如他。”

    舒雅南勉强的弯起一抹笑。

    “滚——！！”宫垣用力甩开她，他的身体失衡的往后退去，直到撞上玻璃幕墙，不复清明的双眼，眼底一片混乱，剧烈的震荡着。

    她放下手指，轻轻踮起脚，碰上他的唇瓣。

    她心里一颤。

    在舆论一片沸沸扬扬时，舒雅南只埋头练歌练舞。

    怀里的身体起了细微的颤栗。

    “凌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为你怀过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