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欺负

    林西燕很快应道：“我能吃苦。”

    司恬恍然道：“原来如此。师姐知道的真多，大师兄说有什么不清楚的都要请教师姐呢。”

    此刻天光大亮，盛霞台前是悬崖，隔着云海是数座青峰，朝阳悬在青峰之顶，投射来明艳的霞光落在高台上。山风徐徐，越发吹的人有摇摇欲坠的感觉。

    她从未练过武，身子又比较单薄，结果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她从木桩上掉下来六次。林西燕好歹有些武功底子，比她强，只掉下来一次。

    她在窗前的长塌上坐下，午后的阳光正好，铺照着她的身上，她开始盘算着那一千两银子怎么花。可以买很多的血燕，还可以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

    商雨长剑一挽，笑道：“齐扬，我老了的时候，你还有三年的时间比我慢老啊。”

    新到了一个地方，司恬睡的很不安稳。又怕错过时辰，所以，这朱雀院中第一夜，她几乎是半睡半醒。

    司恬慌乱的应了一声。真是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月信。她应了一声，赶紧收拾自己。

    她情不自禁翘起了唇角，三年的时间其实一点都不长，她在京城住过三年，现在想起来还不是弹指一瞬。倒是有些光阴的片段，因为特殊而在记忆里无限拉长，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久。所以，时光的长短应该是以留在心里有多少回忆来计算的。

    他和早晨见到时完全不同，整个人，有说不出的一股味道。

    她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正放在窗前的桌子上，里面只是几件换洗的衣衫。

    “是啊。我听齐扬叫他大师兄。”

    商雨负手走在前面，到了梅花桩前，长剑一抬，朝着最边上的一根木桩拍去，那木桩瞬间矮了下去，他似乎毫不费劲，抬手间就将二十根木桩拍进了地下数尺。和其他的木桩一比，矮了大半截。

    这时，林西燕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快点，司恬。”

    “是。”

    坐了一会，听见林西燕在门外叫她。她赶紧起身到了院子里。林西燕道：“我带你去看看别处。”

    商雨指了指平台的西角，道：“今日先站梅花桩。”

    林西燕“恩”了一声，看着司恬道：“我以为师父只收一个女弟子呢，没想到又来一个你，不过也好，咱们也可以做个伴儿。”

    过了一会，两人停了交手。

    齐扬捂着脑门边跑边喊：“大师兄，你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林西燕却不说自己的生辰，只道：“那你应该叫我师姐。”

    司恬看的目瞪口呆，后怕不已。他刚才拍自己手心的时候，恐怕只是用了两分力气吧？要多谢他手下留情么？

    司恬不好意思的低头，乖乖道歉：“大师兄，对不起。我来晚了。”

    商雨目光一凛，背在身后的手拿到了身前，手里赫然是一把长剑。剑未出鞘，他举起来在手中轻轻拍了几下，冷声道：“把手伸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商雨不知道从那里转悠过来，象是踏春游曳尽兴而归，长剑挂在腰间，手里漫不经心的拿了根柳条。

    “严师出高徒，你知道什么？”商雨抬手就将一个暴栗敲到了齐扬的头上。

    林西燕脚下的木桩，也未能幸免。

    齐扬呵呵一笑，手里明晃晃的也不知道什么，一团而上，罩住了商雨的宝剑。商雨的剑快的看不见手势，光影团绕，如倏忽闪电，白驹过隙。司恬摇摇晃晃的站在木桩上，只听清脆的叮当之声如檐下的雨滴落于空阶，时而密集时而疏落，不象是在交手过招，听那声音倒象是流水一抹琴弦。

    他慢慢踱到木桩不远处停下，皱着眉头问道：“自己说，又掉下来几次？”

    司恬并不懂武功，但她也能看出林西燕挥刀并无章法，每一刀都是乱砍乱挥，气势凌厉，阴风沉沉。她不知道原来林西燕还会一点武功，她以为和她一样只是粗通医理。

    齐扬咧着嘴道：“大师兄，你这招也太损了吧，这可是两个女孩子。”

    商雨嘿嘿笑了两声：“我可没这么说啊，你老了也未必。”

    司恬很爽快地叫了一声“师姐”，笑眯眯地带着尊敬。林西燕的脸色立刻好了一些。

    司恬道：“师兄们？齐扬也是师兄么？”

    片刻之后，林西燕在院子里又喊了一声：“你太磨蹭了，我先走了。一会迟到了，大师兄会责罚的。”

    司恬忙连声道谢。

    “哎，齐扬比我小一个月，我要叫他三师兄，好别扭啊。”林西燕第一次露出小女孩的一丝扭捏神色来。

    突然，浴室的门一开，出来一个人，正是商雨。白色的绸衫随意的穿在身上，腰带松松的系着，衣领微掩，锁骨处的一片肌肤在阳光下光泽如蜜。刚洗过的头发披散着，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一条发带。

    出了朱雀院，在玄武院的旁边还有一道小门。林西燕在前面领路，沿着甬道走了十几步，又是一层庭院。没想到小小的一方庭院里，还有一个青砖垒就的小池塘，有细细绿绿的一两个荷钱性急地从水里探出头来。若是夏天，想必是满院荷香。

    林西燕生性傲气，但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被她几声师姐叫的很受用，态度也和缓了许多。

    商雨看着两人一裤子的烂稀泥，挑起眉梢似笑非笑：“果然有进步。”

    司恬感慨邵培的情趣，即便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也布置的如此清雅。她跟在林西燕的身后，从厨房边做过，又经过了药房。她心里激动了一番，师父说了朱雀专攻医理，若是自己用心些学，说不定日后自己就能将母亲的病调理好。

    她走进自己的屋子，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屋子干净整洁，摆设简单，用具不多，却精致清雅，价值不菲。床上铺的是新被子，上好的云缎绣满了芙蓉。

    林西燕指着兵器室旁边的一道小门，说道：“从这里出去往后走，是师兄们练功的地方。”

    当她第七次从木桩上掉下来的时候，商雨的脸色很不好看，背着霞光冷冷的看着她。

    近了，果然是商雨，齐扬，和林西燕。

    司恬想笑，却不敢分心。脚下的恶臭让人提心吊胆，不敢想象一会掉下去会怎样，于是分外的小心。

    入夜，山里极是寂静空幽，清浅通透的月光透窗而入，如水般湿润了屋里的夜色，将一幕夜色划为半明半暗的两半，如夕阳入水，半江瑟瑟半江红。

    司恬含笑：“七势门，只有我们几个弟子么？”

    司恬笑笑：“那咱们私下里就叫他齐扬好了。”她也觉得齐扬看起来象个小孩子，那一份神色象极了小岸。

    “海力，倒在梅花桩下面。”叫海力的青年男子将筐子挑了过来，一股恶臭立刻让人想要干呕。司恬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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