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占谁便宜？

留我们。”

    近了，听出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司恬退出他的书房，照原样轻轻掩好他的门，穿过回廊到了后院。

    两只雀鸟唧唧啾啾的飞着，追逐嬉戏，就象小时候，她和小岸。往事如同一副水墨画，经了岁月的风吹雨淋，颜色沧桑，而属于小岸的那一笔却越来越浓重，如一把利刃从画卷中突兀而出，刺人心痛。

    司恬的脸更红了，好象门里演的就是自己和商雨上午的那一幕。他也太过分了，这不是假公济私，借机揩油么？

    杨婶果然弯着腰在做饭。她的脚边是一只芦花鸡，正仰着头等着杨婶案板上的茶末掉下来。

    邵培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两口，然后点头示意司恬在椅子上坐下。

    最后一句话，司恬听了立刻脸色通红。邵培俨然无视她的尴尬，也不详细解释缘由，继续说道：“我有要事要下山一月，你身为朱雀，武功不必强求，学会本门的一个招式即可。明日起，我自会让商雨教你和林西燕。等我一月归来，希望你和林西燕都已学会，然后开始学习医理。”

    邵培很满意她这样的沉稳和不动声色，稚嫩的面容清雅似静雪，安怡如新月，如一湾清泉，等待云过天碧。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个十四岁女孩所惯常见到的扭捏和青涩。

    司恬眼眶一酸，她赶紧仰起脖子，使劲瞪着眼睛，把那一股湿意逼了回去。她长吸一口气，低头轻轻推了推母亲的肩头，低声唤道：“娘，吃饭了。”

    司恬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

    犹豫间只听一声厉声的呵斥：“登徒子！”然后，山门里跑出一个女孩，羞红着脸也不看路，险些一头撞到她的身上。

    司恬心里一涩，以前，母亲从没有这样说过。她把母亲的碗又拿过来，将蛋黄放在母亲碗里，仔细搅细了，放在席冉的面前。

    司恬一看，只有四个字：招徒结束。

    邵培的目光冷静而深邃，依旧是寒光凛然摄人魂魄般的通透，只是随意的一瞥，就让人觉得冷凝。

    杨婶羡慕地笑：“有个女儿就是好，多贴心。我家那小子，天天也不知道野在那里。”

    司恬停在门外，脸色一红。她也是这样说的，然后，就……

    她只好在院落里的角落里找到笤帚，将七层庭院都仔细地扫了一遍。

    “本门有四个派系，青龙、白虎、玄武对武韬、兵器、暗器都要研习，朱雀不学武功，只要精通医理就可，对制毒也要有所涉及。”

    “我的天哪，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席冉看着女儿，有句话堵着嗓间，却不忍心说出来，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等我病好了，咱们回洛阳。”

    司恬把鸡蛋剥好，放在母亲的碗里。席冉叹口气，又将蛋黄挑出来放在女儿碗里，低声道：“我一吃蛋黄就噎嗓子，你吃吧。”

    司恬心里一涩，杨婶以前是她家的零工，一个月的工钱不过是八十文钱。而一千两银子，以前对她家来说，不过是绣坊和胭脂坊小半年的收入。如今，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需要她拿三年的自由去换，不过，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想那些青楼女子，耗尽青春，强颜欢笑，最终又能有几两银子在手呢？

    司恬看着他，静静等他说下去。

    “我去山上的七势门了，我昨天听隔壁的铁牛哥说他们要收徒。娘，我已经被收下了。”

    司恬也是满心欢喜，忍不住又道：“等我学成了，听说可以领一千两银子。”

    “娘你别多想，养好身子要紧。”

    他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题，情不自禁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么？”

    司恬笑了笑，过去，已经遥远到仿佛都是别人的故事了。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恍惚。

    “一千两！”

    扫到第七层庭院的时候，她格外的小心。这是邵培的书房和居处，他好象是个爱静的人，她生怕打扰到他，轻手轻脚地努力不出声响。

    席冉慢慢坐了起来：“铁牛去了么？要是和他一起，也有个照应啊。”

    他冷着脸将一张大告示贴在山门上。

    司恬洗了洗手过来帮忙。她一边收拾菜一边说道：“杨婶，七势门收下我了，以后，我每个月都可以领十两银子。”

    司恬轻轻蹲下来，看着母亲。

    这个主意居然是师父吩咐他的？为何？司恬不敢问，只是想笑。因为商师兄被那女子拒绝了好象很没面子，脸色很不好看。可是，他难道不是占了人家女孩子的便宜么？怎么能说是女孩子占他便宜？这么一说，将她也包括里面了，真是有点不讲道理，她还很委屈莫名其妙将初吻给了他呢。

    司恬急匆匆地往回赶，既然对邵培说了大约一个时辰赶回去，只能提前不能拖延。

    她睡的不安稳，秀气的柳叶眉蹙在一起，薄薄的唇微微翕合，轻不可闻地念出一个名字，小岸。

    司恬不卑不亢地点头称是。

    “阿恬，你今早去那里了？”

    门轻轻掩隐，小轩窗洞开。窗前是一片竹林，清风扫竹叶，飒飒微响如环佩铮然。

    邵培喝了口茶，道：“你去吧。”

    司恬爱它甚过自己，因为它能下蛋给母亲补补身子。芦花鸡见到她咯咯叫了几声，凑了过来。她笑着拍拍它，唤了一声“杨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