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骗入洞房，罄竹难书

    “小末，我知道你心里仍在怀疑我和你在一起的目的。现在，两本剑谱都在这里，你先保管着，过几日送给舅舅。我当日说这剑谱重于性命，就是这个意思：一来，剑谱是我江家家传至宝；二来，剑谱可用作更大的用处，怎能轻易让给恶人？现在我送给舅舅，你总该相信我，并不是因为想要独霸这你份剑谱才和你在一起的吧？”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紧。病情如此严重么？

    四位长辈都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将我嫁给江辰，是终于把烫手的山芋出了手。不同的是，江辰是他爹妈的烫手山芋，我是我爹娘的。

    “你拿我当解药，我并没有怨言。只是你用完之后，怎能过河拆桥、始乱终弃？”

    “我不放。”

    “那现在呢？”

    有一年生日，他送了我一片树叶子，上写着一首诗：

    江辰握了握拳，转身走出房间。我没想到他居然不回答我的问题就转身离去。是心虚不想回答，还是赌气不肯回答？我怔在当场，心里十分失落。

    江辰坐下来，凑到我耳边低问：“你可记得我生日？可曾送过我东西？”

    他恹恹地说道：“我身子不好，有今日没明日的。你回来了就好，赶紧和辰儿成亲吧，我也好安心。”

    “你平白臆断我风流成性，‘好心’地给我介绍夜叉，大度地将我送给表妹。桩桩件件，简直是罄竹难书。”

    接下来，戚夫人开始和母亲商议婚礼细节，江辰眉目含春地洗耳恭听，十分配合。

    江辰立刻起身告辞，饭也不吃了。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仿佛江伯父的性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间。我深感肩头沉甸甸的全是期望。大家都紧盯着我，仿佛我若说个“不”字，江伯父便要病情加重，回天无力。

    “你先起来再说。”

    我叹气，看来自己修行得还不够，没有到达爹爹这个境界。

    “小末，那天你见到的情景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晚你中了春|药，我以为解了毒就没事了。不料早上起来，我却发现自己内力全失。我觉得很蹊跷，担心她给你下了别的毒，就去找她询问。投鼠忌器，我自然无法和她翻脸，只好和她虑与委蛇想套出话来。可是你偏巧进来了。我当时内力全无，无法保护你，才不得不说那些话。我只想着过后再和你解释，不想你就信了，当即远走高飞，不再理我。”

    一双手拉住了我，我又气又恨，却不敢回头，因为他，此刻必定不着寸缕。我回脚踢他的小腿，想让他放手，他却一下子扑在我的身上，将我压在了浴室的地上。我又羞又怒，翻身对他就是一顿铁拳，打了几下，觉得不对劲儿，因为碰到了他赤|裸的肌肤。

    “别说了。”我捂着脸……唉，没想到自己比母亲当年更加彪悍。

    娘指着我笑，“你这丫头就不心疼他？你就口是心非吧。”

    “他爹爹这么些年去哪里了？”

    他挑了挑眉，苦笑着轻叹，“小末，一直都是你欺负我，难道你没觉得？”

    这几件事的确是我干的，我承认。

    的确如此，我和江辰再有矛盾，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拜见长辈那是情理之中的，必须要做。于是，晚饭之后，我随着爹娘去了归云山庄。

    我慌忙垂了眼帘，脸上开始一阵紧一阵地升温……此刻，我心里也有喜悦，但喜悦之中，掺杂着一点别扭和尴尬，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纠结。

    “你，你别栽赃诬陷。”

    我一时呐呐无语，心里也问自己：还气么？

    我迎视着他坦诚的目光，轻轻笑道：“你向来聪明，我却愚钝。日后希望你和我坦诚相见，不要再欺负我。”

    “你，你胡说。”那晚的事，我稀里糊涂，具体情形如何我并不记得。其他的事我认，这件事，我绝不能乱认。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你压得我透不过气了，先起来，让我想想。”

    劝君多采翔，此物最相思。

    我觉得自己的脸皮只怕能烤熟个鸡蛋了，想找个地缝钻一钻。

    “你不原谅我，我便不起来。”他的语气是一种固执的无赖，让人头疼。

    我气得想要跳脚。他居然再次骗我，扮成一个女人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记得有好几回，洗澡的时候添热水都是他代劳的，委实太可恶了！

    我隐隐觉得有点七当，但花轿都抬到江家门口了，此刻觉醒好似有点晚了。走完每个女人成亲时都相似的那一套程序，我被送到了洞房。

    “小末，你原谅我。我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任何事。”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江辰又转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两本册子。我一看就明白了，母亲言而有信，已经将鸳鸯剑谱完璧归赵了。他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

    我想了想，好似有这么回事。

    戚夫人愁眉不展，对母亲说道：“冲个喜没准儿就好了。”

    “更没良心的是，你对我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用也用了，转眼就弃如敝展不辞而别，真真是狠心至极。”

    我也大吃一惊，这消息太突然了。

    “每次我烤了野味都叫你来享用，你可曾情真意切地道过一次谢？可曾和我好好说过几句话？你的眼睛只看着野味，都不看我。更过分的是，有次居然吃完了还带一份去给云洲。我真是被你气得呕血。”

    母亲笑得十分开心，像个小姑娘。我无语，明白爹当年是怎么被她算计上的了。

    我看了一眼，顿时心虚得无语。他的掌心里都是老茧，原先练剑的时候，也没磨出过这么多的茧子。

    面对他声泪俱下的控诉，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低声哼哼道：“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这场洞房花烛，难道会是我独守空房的一夜？

    我气他抠门小气，足足三天没理他。

    洞房里暖融融地萦绕着一股醉人的甜香。我心里像是装了小兔子，一直扑通扑通地乱跳。

    原谅不原谅？此刻这种热气腾腾春光乱泄的情形让我怎么冷静考虑？

    戚夫人雷厉风行地一锤定音，“我看就后日成亲吧！东西是早就备好了的，喜帖什么的一发就行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两个孩子回来，正好将此事办了，免得又生枝节。”

    我哀哀地张不了口，无意间一抬眼，只见江辰也一脸期盼地望着我，目光柔和得似乎能滴出水来，险些要淹住我。

    我顿时像被火燎了一把，脸上滚烫起来，又急又羞却又不敢动手推他。因为实在无处下手。

    我没脾气了，被自己的亲娘设计了，真是无处可诉苦啊。

    母亲给江辰夹了菜，柔声道：“你父亲前几日回家了，你吃过饭后赶紧回去见见吧。”

    这一番话语，像是拨云见月，一泻千里的朗辉，照亮了我的心头。心间充盈的不安和不悦悄然消融，化为轻尘，被轻快喜乐淹没。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他虚弱地伸出手，“哦，这就是石景的女儿小末？”

    “小末，小末。”他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

    第一回见到江伯父，他居然躺在床上！我没想到他病得如此之重。

    我气冲冲地跑到母亲房里兴师问罪。

    我沉默不语。是被浴池里的热气熏的么，怎么头昏脑涨一阵阵发热呢？

    “前段时间，我终于探明了他的住处，让戚夫人前去找他，两人终于和好，戚夫人将他接到了家里，算是破镜重圆了。”

    “你看看我的手。”他伸出手来，摊在我的眼皮下。

    “每年你的生日，我都送你礼物。既想表明心意，又怕打草惊蛇，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含了多少期许，你却懵懂无知。你不解风情倒也罢了，还将那些礼物视为不值钱的玩意儿，看一眼就抛诸脑后。每一次都让我黔然神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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