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逼婚笑，定亲恼

    “她一向古灵精怪，我，我就从没弄懂过她心思。”

    母亲揉了揉我面庞：“末末，你想什么呢？”

    我又惊又喜，半晌都回不过神来，真么？我恍然大悟般想起，小时候七师叔曾开玩笑说过，你看小末鼻子眉毛怎么和石景那么像？难道真是谁养孩子就像谁么！我恍然又想到，自己性格，和师父也是十分像。

    母亲笑了笑：“我常去看你，每次我送你金锁，你都赌气拿去当了，我都知道。”

    我一直以为和江辰定亲是因一场误会而起，绝没想到我和他早有婚约！

    江辰从房门里挤进来：“她答应了？”

    世间人海茫茫，譬如朝露人生，能遇见一个可心想与之白头偕老人，实是上天恩惠眷顾，此刻，我极想成全师父。

    母亲含笑不语，脸上浮起了一丝羞色，十分动人。我拉着她手，打开了房门，探出身子道：“师父大人，师娘请你进来，有话要说呢。”

    “前夜，我还以为她是你母亲派来人，因为她性情和你母亲决然不同。可是今日一去店里，我发现，她虽然容貌改变，可是她眼睛，我绝不会认错。我才明白她为何第一次见我那样热情，她知道我生性腼腆，不善于与女子打交道，她故意热情过分，调侃戏谑，我忙着尴尬闪躲，自然不会细看她。所以上回我才没认出她。方才我让她写药方，是想看她笔迹，她却借故不大认字，不肯写。我心里便明白了七七八八，再一细看，她小拇指指尖上有个小小黑痣，我确信无疑！”

    我和师父一样，眼光错也不错看着她。她轻轻抬手，在耳畔处揉了几下，然后缓缓从面上揭下一层薄如蝉翼面具来，我惊呆了。

    我喜极，叹道：“师父，你，这一招确妙！”

    母亲不解看着我，“是啊，你居然不知道？那你和他，又是怎么定亲？”

    江辰猛然一愣，定在那里。

    我附和道：“任她再高眼光，碰见师父这样人，也会中意，上回去店里，她对师父可是含情脉脉，还问师父成家了没有。”

    江辰怔了一怔，转而笑颜如花作受宠若惊状：“小末，你是在为我吃醋么？”

    师父说完这话，脸红像只过了热水虾子，我暗暗佩服师父，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见钟情速度，这非她不娶气势，实在让人惊叹。看来这老房子着了火，龙王爷也救不了啊！

    师父望穿秋水般看着厅外路，在屋里来回踱步，心不在焉，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眉头一会舒一会展，表情之丰富，看我叹为观止。

    戚夫人笑着安慰师父：“石景，你别难过，回头我再给你寻个好姑娘。”

    他估计是气急了，一向说话珠圆玉润，此刻竟然磕磕巴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腮边气直抖。

    师父咳嗽了两声，有点尴尬：“小末，这个，不好说。”

    突然，庭院里突然传来一声清朗干脆，婉转动听女声，“不用问了，我亲自来和石掌门商议就是。”

    江辰一跳老高：“师父，师父，你不能不讲理啊。”

    我擅自将热情提升到了脉脉含情，这一说不要紧，师父俊面又绯红起来。

    吃醋？我一愣，脸上有点热了，方才那口气，委实有点酸溜溜蛮不讲理。

    江辰反问：“真？”

    师父怔了怔，一脸忐忑走进屋子。

    “自然是因为喜欢。”师父脸又红了，半晌幽幽道：“她年轻时候，曾答应嫁给我，可是却说话不算话。我，我一直以为她移情别恋，可是去了金波宫，听见她对青瑶吩咐话，看见那间屋子，我知道她并未对我变心。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娶到她。”

    “答应了。”

    那只金锁，江辰在登上流金岛时还给了我，后来我带在了颈间，以后我轻易不会再取下了，一定会好好保存，视为珍宝。

    “哎呀，这，她虽是归云山庄人，我，一向没把她当下人看，甚是尊重她意思，这强迫她总是不好。”

    他急道：“那你还不吭声。”

    “我没有强迫她意思，只想请嫂子转达一句我想法。她若不愿，也没关系，我带着小末回去就是。”

    母亲说到这里，黯然叹了口气。我忍不住握住她手掌，想到那时她处境和心情，真是心疼不已。

    过了片刻，我才涩涩问：“江辰，他居然一早就和我有婚约？”

    “后来我发现有了身孕，便去逍遥门找他。可是他偏巧去了舅父那里。我只好等他回来。云知非是他同门师兄，我又救过他，所以，我对他也没有防备，告诉了他我身份，不料他起了歹心，妄想得到我再得到重山剑谱。我被下了迷|药，危急之时我说我有了石景孩子，趁他一时惊愕，我拼却全力刺了他一剑。其实，我当时身中迷|药，力气并不大，那一剑并不致命。但当时是寒冬腊月，他裸着身子在地上冻了一夜，气绝身亡。”

    我紧张几乎不能呼吸，身子好似被钉住了一般，只有眼珠可以活动，呆呆看着她。

    我怔然不解：“娘，你说什么？什么亲事？”

    我怔怔站在初秋风里，微凉风从衣衫里钻进去，仿佛吹到了心底。他怔然和沉默，表明他果然是知道。

    师父仿佛被吞了舌头一般，安安静静看着母亲，面上一副现时安稳静好之色，目光柔和似是满月清辉。

    这消息太突然，我一时半会还没想到那么远，般配不般配，我还真没想过。师父他，不是对我娘比较钟情么？

    师父突然变得态度强硬，语出惊人：“她若不肯嫁我，小末便不能嫁入你们江家！”

    母亲突然脸色一变，怒道：“胡扯，根本不是那个禽兽。”

    “那母亲为何不对师父，爹爹说明真相，一家团聚呢？”

    我抱着母亲，嗔道：“母亲，难道你就不想念我们么？怎么忍心看着我们而不相认？”

    戚夫人也急道：“石景，这，这是两回事啊，我到处都对人说了辰儿婚事，早都开始准备了。()()这，眼看就要到中秋节了，你可不能这样啊。”

    师父拍拍他肩头：“你放心，小末，交给你，我最高兴不过。”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满心欢喜顿时消散了许多，母亲方才那一句话，在我心里，像是放了一块石头。

    我点头：“听见了。”

    我惊喜快要昏厥，急声道：“师父，那你当时为何不挑明？”

    戚夫人速度快也很惊人，很快回还。

    蝉蜕来做面具？我真是闻所未闻！

    我扑哧笑出声来：“师父，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准向着你，给你说好话。”

    母亲在我肩头轻拍了一下，我笑呵呵回头做了个鬼脸，心里喜不自胜。

    听了这话，再看着母亲宽容一丝强笑，我内疚不已，“我年幼无知，母亲不要伤心。”

    戚夫人为难道：“你非她不娶，她任谁不嫁，这，这可怎生是好？”

    母亲淡淡一笑：“年纪大了，情爱之意便渐渐淡了，只想着你能幸福，莫要走我老路。”

    我迟疑了一下，道：“我同意师父主意。”

    师父急问：“为何不成？”

    “我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从江湖上消失十几年，所以不敢贸然和她相认，怕她有什么隐衷。但她冰雪聪明，必定会猜到我去意，也必定知道我认出了她。我最怕就是，她再次消失，所以，所以，我才对戚夫人提了那个要求。”

    母亲柳眉轻舒，笑道：“就是你和江辰亲事啊，可是我早就和戚夫人定下！我答应她，等你成了亲，就将重山剑谱作为嫁妆，还给江家。”

    那么，他知道么？

    师父神色严肃对我点点头：“小末，你随我过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惊讶几乎将舌头咬住了！

    我笑呵呵宽慰师父道：“师父，母亲对你好似很有情意，单看青夫人对你态度可见一斑啊，你不要太担心了。”

    我随着师父进了他房间，他将门关上，回头长吸了一口气，又喝了两口茶水，才道：“小末，顾嫂，就是你母亲！”

    江辰率先明白过来，先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我，道：“小末你觉得可般配？”

    她站在我面前，目光温柔看着我，我似乎能感应到一股血脉相通涌动，麻麻酥酥在体内游走着，心尖处酸麻格外浓烈，涨着心扉。

    我和师父齐齐愣了一愣，戚夫人扶额笑道：“喏，她亲自来了。石景，你自己和她说吧。”

    师父拱着手道：“请嫂子去说一说，石景静候佳音。”

    戚夫人似是有点为难，犹豫了片刻道：“好，我去问问，你在这里等我消息。”

    我看呆了！顾嫂她白长了一双美目，实是没眼光，这样好男人都不嫁，我真想拿块布去将她眼睛擦擦。

    母亲微微笑着，眼中含泪：“孩子，他日你就会明白，你若是爱一个人，便没了自己。我找到戚夫人，成为顾嫂，再也没人知道我是谁。慕容俏这个名字在江湖上从此销声匿迹。其实，这样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江辰松了口气，抚着胸口笑嘻嘻道：“好，好，逍遥门终于有位女主人了。小末也不会被带回去了，我就可以放心了。”

    江辰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眉头道：“师父，你老人家腹黑起来，也委实让人佩服。方才，吓死我了。”

    戚夫人一走，我扯着师父胳膊道：“师父，你为何喜欢顾嫂啊？”

    师父果然沉住气！想法子也不错。既然母亲扮成顾嫂隐于归云山庄门下，戚夫人出面必定很有把握。

    我和江辰又齐齐对视了一眼，再次难以置信！ 师父他这是怎么了？几十年心如止水，竟然突然对一个见过两次面女子动了心，还动如此破釜沉舟，惊天动地。

    我撅起了嘴：“母亲，你不幸福，我又如何幸福？”

    师父，他简直，完全，换了个人！ 强硬霸气，蛮不讲理，但，这模样真帅！

    她将我和母亲引到偏厅，然后关上了门。

    师父脸有点泛红，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欢欣，似是年轻了好几岁，越发好看了。唉，我娘也是奇怪，放着师父这样好人不肯嫁，难道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或是母亲还是放不下过去？

    母亲苦笑着垂眸，再抬眼时，美丽眼眸又恢复了晶亮澄澈。她眸光一转，瞪着师父：“石景，你居然敢，威胁我！”

    说罢，她吩咐备轿，去给师父说媒去了。

    “末末。”她对我微微笑着，眼中闪过一层水雾，我眼眶一酸，不敢眨眼，生怕眼前一幕是假。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像是生了小刺一般毛毛躁躁扎着心口，说不出难受。

    江辰气剑眉倒竖，恶狠狠瞪着我：“好，小末，你居然，好，你！”

    师父好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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