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宫闱深深

    宣文帝点了点头，“阿九年幼无知，被你母后娇惯的无法无天，但她再有不是，还是你的嫡亲妹妹，也是唯一的妹妹。你要多担待，等她嫁了人，也就好了。”

    “她恐怕还未起身。”

    宫夫人催道：“政事大不了留到明日，怀孕才是眼前的大事，快去叫他回来。”

    宫卿心里噗通一跳，险些惊呼出声。

    独孤后又惊又喜，立刻打量着宫卿的腰身，问道：“可是真的？”

    “让薛林甫送些药过来，为夫给你上药。”

    “别，让人知道我还怎么见人。”

    慕沉泓到了椒房殿，宣文帝还未起身。独孤后独坐在外殿，脸色很不好。

    “什么事？”宫卿看着母亲这奇怪的神色，猜想她可能又是问自己与慕沉泓的房事，没等宫夫人开口，自己先脸热了。

    宫卿便起身道：“母亲你先在这儿等着，女儿去去就来。”

    宫卿羞怯地去捂他的眼，虽然成婚后欢好了数次，却还是无法自如地在他面前不着一缕。

    “恭喜娘娘，一切安好，微臣告退。”

    宫卿正色道：“殿下先去忙吧。”

    喜事？独孤后蹙了蹙眉，如今还有什么喜事？

    所以，她是一早就打定主意，他日要再给儿子娶一位自己喜欢的良娣。但太子新婚，恐怕宣文帝有异议，她便想着等等再说。眼下宣文帝需要一桩喜事来冲喜，这倒是个契机。

    “是你勾我的。”

    “我才不信。”

    李可简在宫夫人的手腕上搭上了一方薄如蝉翼的丝帕，仔细号脉之后，心里十二分地疑惑。方才太子殿下将他召到跟前，特意嘱咐，无论脉象如何，都要说喜脉，且一切安好。若是说错了半个字，便要他身家性命。他还以为，太子妃的脉相有异，现在看来，的的确确是喜脉，也没有一点问题。

    偏偏这一晚，慕沉泓却迟迟不见回来。

    “那里疼，我瞧瞧。”他将她抱到了那鸿雁上，抬起她的大腿，她羞得捶着他的肩，要放她下来。

    他立刻追问：“几日？”

    阿九表面认错，心里却在想着，我动不了你，可是还有别的法子让你难受，咱们走着瞧。

    慕沉泓笑了笑，附耳对宫卿道：“卿卿，你陪着夫人说话，我还有事，等晚上我们再”

    宫卿醒来时天色尚早，睡是睡够了，却是周身酸痛。云叶将慕沉泓的话转告了她，她这才知宣文帝龙体欠安，便来不及吃早饭便匆匆赶往坤和宫。

    “我？”宫卿面上露出一丝扭捏。

    李可简道：“微臣受皇后娘娘派遣，前来给娘娘诊脉。”

    已是夜半时分，外头更深露浓，浴池里却是一番春暖花开的温煦，最有眼色、最了解领导需求、最善于察言观色、最善于揣摩圣意、也最会办事的总管李万福，早早令人烧好了热水，这厢太子殿下抱着太子妃娘娘一踏进含章殿的大门，那厢后殿的浴池里便被灌入了热水。只不过临时也没来得及撒上花瓣，只有一池子清漾漾的水热气袅袅。

    独孤后知道这一次阿九做的太过分，而且又被拿住了把柄，再不低头便无法交代，便对她道：“阿九，过去给你嫂子赔罪。”

    独孤后淡淡的说了声：“无碍。”

    “那就怀上呗。”

    慕沉泓一听便扭头对明羽道：“去毓秀宫叫公主起身，让她去东宫赔罪。”

    宫卿噗的笑了：“母亲你这是什么话，爹还不得高兴死了。”

    慕沉泓便问：“父皇怎样了？”

    “表姐并没有看清薛佳的本性，还以为她多么良善。其实她心思比阿九还要歹毒，只不过阿九仗着自己是公主不加掩饰，她却是背后小人掩饰的很深，不为人知罢了。”

    宫卿啼笑皆非：“母亲你真是的，难道一个儿子不比你的腰身来的重要？”

    独孤后便道：“人选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就是乔万方。上次秋猎，你父皇觉得她机敏勇决，很有大家之风。何况，她的脚也是因为太子妃而伤，让她做了良娣，也算是一种补偿，太子妃以为呢？”

    “十日！”

    他无奈，只好笑着问道：“那卿卿说怎么才好？”

    此言一出，顿时独孤后便想起了薛佳之事，心道淳于天目果然是神人，对他的信任敬重又多了几分。

    淳于天目道：“可用一桩喜事来冲掉晦气。”

    “罢了罢了。”独孤后失望地摆了摆手，她虽然不喜欢宫卿，但也不想找个喜欢挑事工于心计的良娣，闹得将来后宫不得安宁。默然了片刻，她又道：“那就重新选个人吧。”

    “不行。”让薛林甫知道，更不要见人了。

    阿九一听更是气闷，这两口子分明是一唱一和，一明一暗地在警示她，上有天意下有人为，休想再打什么主意。

    “我去叫人送些药来给你抹一抹。”

    这时，慕沉泓急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见到宫夫人便怔了一下。

    “这些时日我要住在这儿陪着卿儿，殿下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慕沉泓一见，便蹙眉道：“阿九，让你去东宫赔罪，你可去了？”

    宫卿便由晨昏定省改为一日三请安，每日勤去问候宣文帝，盼他早日康复。

    正在这时，宫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别怕，你跟娘到帐中。云叶，去叫他进来。”

    “前些日子婉玉来府上，说赵国夫人病了，家中一片愁云惨雾，她对我说，必定是阿九将薛佳当了替罪羊。”

    “这里生了小钩子。”

    阿九一听却喜上眉梢，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慕沉泓尴尬地笑笑：“夫人何出此言？”

    宫卿简直不敢出声，心弦都快崩断了。

    “胡说，我那里勾你了？”

    “自然是再好不过，卿卿有孕了，正需要夫人照顾。”

    离开椒房殿，慕沉泓揉着后腰，叹道：“小丫头真舍得下手啊，必定都掐紫了。”话音未落，嗷的一声又叫了起来，手背也中招了。

    一看母亲那成竹在胸的模样和略带窘迫的表情，宫卿突然心里一动，想起方才母亲那欲言又止的第二件事，莫非是？

    身后水声一响，一个滚烫劲健的身躯便贴了上来。

    阿九借着父皇生病，要侍候御前，便也免了禁足。

    宫夫人在重阳宫问候了向太妃后便匆匆来到东宫。

    慕沉泓听说宣文帝无恙，这才问道：“阿九怎么没来？”

    宫卿并不知道宣文帝的病因，又关切地多问了两句，让独孤后草草敷衍了过去。宣文帝的病因实在是难以启齿。

    过了一刻，云卉回来禀告说太子殿下还在处理政事，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的确是薛佳所为。”

    一对玉雪粉团落入他掌中，上面红红的还有他亲的几个红印。急促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手下的力道也情不自禁地重了些，揉捻抚摸，爱不释手。

    独孤后最是信任淳于天目，药石无效之后便想到了他，将他召进宫来问计。

    独孤后倒是有些意外宫卿的大度表现，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至少脸上表现的是一种很孝顺乐意的表情。心道，这倒是个懂事明理的，比她那善妒的悍妇母亲强多了。

    当着儿子的面，独孤后不好说实话，只点了点头，“还好。”

    果然，独孤后对慕沉泓道：“如今你父皇需要一桩喜事来冲掉晦气，所以我想让东宫再添个良娣。”

    宫卿温婉地笑道：“只要父皇的龙体安康，儿臣没有异议。何况多了一位良娣，也能更好的服侍太子殿下，儿臣求之不得。”说着，宫卿便往慕沉泓的身边站了站，抬眸对他温柔地笑笑，淑和温婉，大方贤惠。

    慕沉泓草草睡了一会儿，心里挂念着宣文帝的身体，便起身前往坤和宫。临行前宫卿睡得正沉，想着她昨夜累了，他便吩咐云叶和云卉，不要叫醒太子妃，等她睡醒了再到坤和宫去。

    独孤后喜道：“太好了。”

    宫夫人哦了一声，又转而问宫卿：“那日秋猎的事情到底是薛佳所为，还是阿九？”

    独孤后点了点头，对明羽道：“你去东宫，将太子妃叫来。”说罢，又对身后的太监道：“去勤政殿请太子来。”

    慕沉泓从内殿出来，带着宫卿告退。

    “不说你有孕，母后便要弄个良娣过来。你愿意啊？”

    “秋猎她的脚受伤，并非是因为马镫，而是她自己伤的。”

    “母后不信，可叫来她与薛林甫询问。”

    “不急，你这个月怀上就万事大吉了。”

    宫卿道：“表姐和阿九有仇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在我面前也曾提过要报复阿九，不过阿九乃是公主，帝后健在，谁也动不了她，母亲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四人在外殿等了小半个时辰，宣文帝这才起身，早朝也免了，先让薛林甫进去又号了脉，重新又开了一张方子。

    宫卿急道：“母亲，这可如何是好？”

    宫卿又觉得奇怪，母亲说起房中事也是剽悍的很，可没扭捏过，到底是什么事？

    母女见面都很高兴，把宫人都屏退了，宫夫人这才问道：“听说皇上病了，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迟迟不见好？”

    她忙不迭地抓住他往下游移的手，低声道：“别，我受不住，都疼了呢。”

    不提还好，一说便想起来那几次被他挟到上面，花样百出地挑弄，她羞恼地掐了他一把，“你整日就想着这些。”

    话一说完，他眉头一蹙，牙缝间嘶了一丝凉气，腰上的一块肉被人拧住了。

    “怎么会这样？”

    “生儿子也是为你爹生的，娘有你就够了。”

    宫卿莞尔一笑：“母亲，女儿人都嫁给他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既然入了宫，那就打起精神来应付便是，只当是一场磨练。”

    宣文帝这一场病，一半是烈药伤身，另一半却是心病。身病好治，心病难医，虽有薛神医精心调理，将养了数日仍旧气色不好。

    宫夫人点头：“还有一件事，”说到这儿，她突然笑了笑，目光闪闪，欲言又止。

    宫卿又气又急，跺脚道：“那万一要是没有怀上。”

    等李可简走了，宫卿这才喜道：“母亲，你当真是有孕了？”

    宫卿噗的一笑：“那明早宫女来侍候，还不是瞧见我在这里。”

    两人从帐中出来，宫夫人道：“这些日子我就住在宫里，万一有事我还帮你照应照应。”

    这时，宫卿才羞红着脸，从被子里露出半张闭月羞花的脸蛋，嗔道：“都是你，丢死人了。”

    宫卿一看他那快要吃人的表情，只好改口：“那就九日。”

    “你在这里，岂不是最名正言顺不过？”说着，他将手伸入去，剥茧一般将被子打开，里面白|嫩嫩粉嘟嘟娇怯怯的妙人便露了出来。

    阿九看了一眼宫卿，只见她端坐在慕沉泓的身侧。一袭深蓝色宫装，衬得气质沉稳高贵清华端方，这种艳光四射却又不染尘埃的气派风华，是连她这个天之骄女都比不上的。当下心里又是嫉又是恨，浑身犹如针扎。

    宫夫人哼了一声：“说得倒像是真的有了似的。”

    她心里又惊又喜，暂时还不敢十分确认。

    这件事前些日子阿九便已经提过，她当时也有些动心，毕竟宫卿这个太子妃并不是她喜欢的儿媳，无奈是天命所归，不得已而娶之。每次看着她，总会想起宣文帝心里的那个人，心里总是个疙瘩。

    宫卿急道：“可是，上个月也是日日都有，也没见怀上。”

    慕沉泓对宫卿回之一笑：“卿卿命格贵重，有上天眷顾护佑，自然没事。”

    “那李可简我已经交代过了，便是没有也会说有的。”他拉住宫卿的手，对宫夫人笑了笑：“我怕卿卿着急，所以过来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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