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渣男不渣了

有差别。

    看着女孩那副明显困出熊猫眼的样子，老师到底没狠下心，又补充了句：“可以看书，在75、76页。”

    教室第二排往后的部分学生不自觉地移过去目光，正欣赏着这画卷似的背影，就见那白衬衫一抬手。

    比起其他人，谈梨还要更惨一点。

    而作为补偿，她昨晚打着呵欠进老蔡网吧“补的课”。

    想完几秒，镜子里的女孩灿然一笑：“还能为什么。”

    一方面，秦隐住单人寝又是休学生，在学校里惯常独来独往，没人作伴；另一方面，陌生同学间拼桌常见，但落单的男生不肯挨着秦隐，怕“反差”太大，落单的女生，也同样因为各种小心思不好意思坐到他身旁。

    色气又慵懒，她却毫无自觉，托着脸腮耷拉着眼，口型轻巧。

    原因也简单。

    “《线性代数》。”谈梨本能回答。

    【生计所迫，我也没办法。】

    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用几秒时间快速从混沌里拽回意识，也顺便回溯了片刻前飘过耳朵的话音，谈梨慢吞吞坐直腰：“……我？”

    惊醒。

    秦隐从洗手间回来，没到座位就注意到他旁边有人了。

    谈梨抬头。

    衬衫齐整贴合，宽肩窄腰的线条被修饰在恰到好处的完美上。

    背景还是网吧包厢，秦隐粗估一下她回校和醒来的时间，昨晚最多睡了4个小时。

    还是后排的女生犹豫了下，伸手戳了戳那个盖着黑夹克的细瘦薄窄的肩膀。

    尖锐的预备铃声响起，拉回秦隐的注意力。

    谈梨睁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木了足足十秒，她才慢吞吞从床上坐起身。

    镜头里面女孩困得毫无形象，呵欠打得大大的，甚至能看见一寸殷红舌尖上薄薄的压片糖。

    所有人都跑掉或者死掉了。

    可惜，谈梨这一觉还是没能睡个完整。

    背包搁在身旁，谈梨趴下身，选了个最舒服的角度。

    盛喃想都没想：“周一吧。”

    拉链一拉，再往肩上一勾，谈梨三根手指并列捏起桌上的压片糖盒和手机，耷拉着眼打着停不下的呵欠出门去了。

    几秒后，他转回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视线冷淡无谓地停在课本上，修长的手却抬起，捏住黑色夹克的拉链。

    有那么一秒，谈梨突然觉得可能是世界末日来了。

    谈梨起身，肩上薄薄的黑夹克滑落，她未来得及注意，先从背包里抽出崭新的书本。

    除了教室后排明显没压住的惊咦声，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对——

    所以她的“生计所迫”，是真的？

    秦隐眉皱起来，回眸瞥向睡成一团的小姑娘。

    “？”

    谈梨的声音慢慢收住。

    跳到一半，谈梨打了个睡眠严重不足的呵欠，懒洋洋地问盛喃：“今天周几啊？”

    燥热的风把话声吹到脑后，谈梨被困意搅得浆糊一样的脑袋里，用了0.1秒不到就自动把它们处理为垃圾信息，置之未理。

    她给自己心理暗示。

    谈梨不得不在XT平台个人主页里发公告，鸽掉一周前定在今天上午的直播。

    望着缩在那儿的一坨，秦隐轻眯了下眼。

    上课铃里，仿佛掺入一大片心碎的声音。

    然后秦隐在余光里收进一绺乳白长发时，身影停顿了下。

    “一节课讲50页，疯了疯了。”

    沉浸在这求学好进的圣贤氛围里，谈梨安然睡去。

    昨晚她才突然发现课表已经下发到学生邮箱，并且大一上学期的必修课把课表框框里填得满满当当，一副不留半点空隙的冷酷架势。

    秦隐侧过视线。

    秦隐眼底情绪跳了跳。

    “哦。”

    趴在桌上的女孩很久没动，然后在冷风里慢慢缩了缩肩。但这点障碍显然不足以影响她的补觉大业——谈梨眼都没睁开，白净的手爪在座位旁摸了摸，离着秦隐那双长腿只剩一点距离的时候，她摸到了自己的背包，扯过去“盖”在了腿上。

    谈梨往脸上拍了点润肤水，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个戳着知名logo的背包。

    【那可是我在直播平台里两三个月的工资加提成，为此吃了两个月的泡面呢……】

    那头乳白色的长卷发柔软地铺在她胳膊上，然后滑到腿前，半遮着棒球帽下的脸——如果不是发色太有辨识度，挡成这样，大概还真没几个认得出她来的。

    虽然已经到了10月初，早上8点多的太阳还是晃得人睁不开眼。谈梨半眯着眼，从背包夹层里摸出棒球帽，随手歪歪斜斜地扣到脑袋上。

    教室一寂。

    她拿起手机，晃出了洗手间，同时无耻地笑：“我这是为了迎接伟大圣洁的第一堂课，沐手焚香。”

    谈梨垂下眼，再次打了个呵欠。她压低帽檐，顺着阶梯教室矮的快不存在的台阶走下去，默不作声地缩进第二排那个靠墙的角落里。

    盛喃：“……”

    话声历历在耳。

    大一的基础必修课一般都是大课，至少半个专业在一起上课。人多，教室自然也要大一些。

    今年的夏天格外缠.绵人间。

    老师噎了下：“对，你起来。把我这节课最后讲的那个定义复述一下。”

    甚至连里面玩笑、散漫、一点都不正经的语气，秦隐都能一丝不差地回忆起来。

    秦隐合上手机，指节无意识地扣了下桌面。

    小姑娘趴在他座位旁睡得正香。

    他脱下的黑色薄夹克，被盖在熟睡的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