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sp; 片场顶棚都被打湿了，索性改拍雨戏，西棠吊着威亚，跟戏里的大反派挂在半空一遍又一遍地套动作，终于导演喊卡，换武替上场，西棠被助理扶了下来，脱下厚重戏服，拧出湿漉漉的水花。

    苏滟同意了，端了咖啡环佩叮当地走了。

    西棠笑嘻嘻的：“你要问倪小姐。”

    下了戏，身上黏糊糊的一片，内衣裤都被雨水和汗浸透了，片场也不方便冲澡，只好换了衣服，车子把演员送回了镇里。

    有一阵子没见，谢振邦面对她竟然有点腼腆：“还好，我在问倪小姐可不可以去探班？”

    电话里还说了什么，她却是一点也记不起了，只记得赵平津那句对不起，西棠疑心这句也是她在做梦，他那么气性高傲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跟她说对不起。

    有时又淡了，眉目都记不清了，仿佛隔了一层氤氲的雾气。

    西棠知道，在事业上，倪凯伦一向比她有野心，也更有规划，今年的三大电视奖，最早一个评奖在十月，一直到年尾，《最后的和硕公主》是大剧，如果西棠能拿走其中任何一个女主演的奖项，那接下来的接剧的档次和片酬，都将会高一个台阶。

    她仍然在横店那个屋子住。

    路口斜坡的灯下，曾经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她。

    西棠伏在她肩头笑得滚下泪来。

    西棠妈妈打开来，是一条漂亮的丝巾。

    倪凯伦在办公桌旁冲她招招手。

    从北京回到公司，西棠听到同事在办公室里说，剧播完了，人气不涨啊。

    “哇，”赶在哭出声之前，西棠夸张地大叫一声，“好劲啊。”

    倪凯伦在办公桌旁对着电脑翻文件：“年末的活动邀约多，今年的礼服早点挑，时装周已经结束了，明年春款的流行基本已经出来，你先看看各家的衣服，我联系看看能不能多几个品牌赞助商。”

    倪凯伦摇摇头：“杨一麟名声不好，别惹一身骚，等今年底看看吧。”

    那一瞬间，西棠忽然感觉有眼眶里的泪水差点要涌出来。

    这是她的强项，西棠胸有成竹地答：“差不多了。”

    倪凯伦指了指桌面说：“新送来的几份剧本，有两部是电影，你先看看。”

    守在电脑前的宣传同事冲着她笑：“西棠，中老年阿姨喜欢你。”

    西棠抬头看了看天上，横店的夜晚，天空呈现出一种黯淡的深蓝，厚厚云层翻卷，中间一轮月亮，已呈满月之象。

    倪凯伦眼看事情交待完了，示意西棠给她倒咖啡，她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别怕，一年几百部片子上映，慢慢挑，总有好的，明星我见多了，好的演员却要磨练，人会老，但作品永恒，西棠，我会将你推成这个行业里留得下名字的——”倪凯伦顿了一下，改用粤语，“百世流芳。”

    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凌晨的四点十分。

    西棠埋头专心写字，闻言应了声好。

    初秋了，夜里空气还是闷热，两个人站在坡上，抬头看了看月亮。

    倪凯伦一边按手机一边答：“我那是为了保持身材才不吃的，今天没空管你，你吃得比我还多，你还好意思问我？”

    倪凯伦发了狠地道：“这剧好，今年已经过了一半了，出来的剧没一部像样的，下半年章芷茵有一部，走的偶像剧路线，能不能超过你还另说，再说了，我要这点能耐没有，我在这圈子这么些年的积累那是白搭了。”

    西棠赶紧的闭嘴。

    她以为是梦，模糊间要睡过去，又突然惊醒了，发现是真的。

    傍晚的雨已经停了，西棠在路口下了车，阿宽给她拿着拍戏用的那个大背包，西棠低着头，穿过人声鼎沸的街道，在街角口拐了个弯儿，爬上她住的那个半坡道。

    西棠笑笑坐到一边，《最后的和硕公主》是在央视四套的电视剧频道播出的，不算是国内年轻人的主流频道，观众大部分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女性观众。

    倪凯伦也来了，凑过来瞧了瞧，笑呵呵的道：“哟，谢医生真客气啊。”

    女主演名不见经传，男主演也不算是年轻偶像，年轻人看得比较少，网络议论度就低了。

    谢振邦带了礼物上门。

    倪凯伦也不含糊，掏出手机记下来：“我明天让她助理查一下，她哪天戏份少。”

    西棠起身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