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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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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说着,慢慢睡了过去。

    “我其实也只是……放不下罢了。”

    周高朗走后没有三日,顾家人便陆陆续续回来了,沈明和叶韵在周高朗支援之下,也回到了东都。柳玉茹因为生病耽搁了几日,最终在江河出殡前一天,终于回到东都。

    周高朗依旧不出声,他似是斟酌。周烨捏紧了缰绳,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九思,他骤然想起当年扬州,他与顾九思对饮之时,许下的豪情壮志。

    “怕是要到明日。”

    刘善躬身应下,扶着范玉回了寝宫。

    “你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洛子商笑起来,“我若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说着,他抬眼看向周高朗:“可她改变了我。”

    “奴才让人去催催。”

    他静静注视着鸣一,好久后,他突然道:“你带着兄弟们走吧。”

    他们都是文臣,却仿佛无所畏惧一般,以血肉之躯,挡在了东都城门前。

    “那另外两位大人呢?”

    “我们谁都没有赢。”洛子商低声开口,抬手便朝着身侧烛台上的引线点去,然而也就是那一瞬间,洛子商突然听到江河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声:“对不起。”

    “难道,”方琴有些疑惑道,“杨大人还打算入宫送死吗?”

    顾九思在高台上宣读了范玉的圣旨,宣读完毕后,他终于道:“请诸位与我一同去城门迎接陛下吧。”

    “昨晚兵变了。”那人接着道,“万一换了一个陛下……”

    宫人来来往往忙碌着,范玉一面指挥着刘善让人将花调整着位置,一面道:“贵妃呢?怎么不见她?”

    柳玉茹不说话,顾九思接着道:“你来的路上可吃了东西了?”

    “那又如何呢?”

    沈明转头看她一眼,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是这么果断。”

    “他说我有习武天分,其实我那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鸣一声音平静,“可公子说我可以,那便是可以。”

    柳玉茹听得这话,也没说话,她定定看着他,顾九思被她这么直直看着,过了一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个,这么盯着我看什么?”

    “娘娘正在来的路上。”

    “民心?”洛子商听到这话,嘲讽出声,“民心算的上什么?”

    而后他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把伞,他将伞交给了柳玉茹,平静道:“夫人,当物归原主了。”

    洛子商抬眼,看着顾九思:“你顾家,该给我、给我娘,说声对不起。”

    “等雨停……”

    这是他的大夏。

    当天晚上,柳玉茹和顾九思陪着鸣一在他最爱的东都饭馆吃了饭,鸣一说着他小时候,他家本为贫农,被人强占了土地,他父母无奈之下,将他卖了出来,至此他就成了奴才。

    和张钰叶青文一样找死……

    “若章大师不给公子那一剑,不逼着公子杀了他,好好活着,或许……”

    那一瞬间,千万火箭照亮夜空,朝着军队奔射而去。

    她倒下去的时候,看见阳光落在树上落下的水珠之上,露出斑斓的光来。

    “我是错,”洛子商盯着顾九思,“我对不起天下人,可你顾家,欠我一声对不起。”

    这是由周太宗钦赐‘柳夫人’称号的大夏第一富商,当朝左相之妻,柳玉茹。

    “顾九思,”周高朗皱起眉头,“你又要做什么?”

    当天晚上他们喝了个酩酊大醉,他们一面喝,一面说着自己这一个月来的经历。

    司马南想了想,应声道:“可。”

    可顾九思却是人心中那最明亮的光,他若陷于泥塘,他会清干净淤泥,还这池塘一片清水;他若身处于黑暗,他会成为自己的明灯,照亮前路。

    兵马迅速开始结集,而宫城之中,范玉正兴致勃勃指挥着人布置着宫宴。

    顾九思说着,将最后一颗棋“啪嗒”落在棋盘上,抬眼看着洛子商,颇有些惋惜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明白死?”

    顾九思宿醉了一夜,等第二日清晨,顾九思便得了消息,周高朗已连夜点兵,派兵前往豫州支援。

    “要不,”鸣一抿了抿唇,“我们走吧。”

    “有何可怕?”

    话没说完,西凤抓着旁边杯子就往他身上砸了过去,然后捡什么东西就往他身上砸,一面砸一面哭道:“你怀疑我!你竟然怀疑我!我为你连贵妃都不当,拿了所有钱财伪装成宫女出来,你竟然还怀疑我!”

    鸣一没说话,好久后,他沙哑着声,说了句:“谢谢。”

    范玉久久没有说话,他似乎是有些茫然,他手里还拿着顾九思给他的册子,顾九思就在一旁等着他。许久之后,范玉转过头来,看着顾九思,终于道:“西凤呢?”

    豫州边境,人密密麻麻顺着登云梯爬上来,所有人身上都是血,军鼓震天,喊杀冲云,沈明一枪挑开一个士兵,大喝出声:“不要放他们攀上来!杀!”

    顾九思提着剑,身后跟着江河望莱,跨入大殿之中,他们从舞姬中一路穿行而过,而后停在大殿中央,三人单膝跪下,朗声开口:“臣顾九思、江河、望莱,见过陛下!”

    “我错了,”顾九思眨巴着眼,靠过去道,“你原谅我吧,我保证,绝对没下次了。”

    柳玉茹听了,不自觉笑了。

    “顾九思我告诉你,”江河咬牙切齿,“我老了你要不好好孝顺我,我就打死你。”

    江家在东都有祖坟,尽管当年江河在扬州买了坟地,但江柔最终还是决定,将江河和洛子商葬在东都。

    叶世安被他揽得一个踉跄,往前差点跌了过去,他跌跌撞撞跟着顾九思往前,顾九思欢喜道:“今天该大喝一顿,不醉不归的。”

    朝臣面面相觑,顾九思继续道:“陛下路上已经下令,攻下东都后将劫掠东都三日,我等前去迎接,意在安抚陛下,和平入城,以防动乱。”

    他们都穿着了祭祀特有的华服,顾九思为红色,叶世安为白色,头顶玉冠,腰悬古剑,而他们之下,是李玉昌、沈明、秦楠、傅宝元……

    晨光下,黄沙漫漫,泛着金色的光芒,顾九思一把剑,一身红衣,便朝着千万军马而去。

    他年幼,主子喜好虐玩孩童,他人生一直过得灰暗无光,直到十一岁的时候,洛子商买下他。

    “若陛下不,”顾九思抬手将剑插在身侧黄沙之中,平静道,“高祖曾赐臣天子剑,上打昏君、下斩奸臣,高祖赐字成珏,望臣君子如玉,为国之重器,守百姓四方。今顾九思立于东都城前,若陛下不卸甲,还请从微臣尸体上踏过。”

    杨辉没想到西凤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他在诧异片刻后,却是笑了:“你希望我保护谁呢?”

    然而顾九思也无所畏惧,他平静道:“我辅佐的,终究是周家。”

    刘善抬眼看着顾九思,提醒道:“大人说了周大人会放过陛下,可是陛下欠的,又岂止是周大人?”

    听到这一句话,周高朗骤然勒紧了缰绳,堪堪停在顾九思面前。

    杨辉回了大堂,见方琴正在喝茶,方琴站起身来,朝着杨辉行了个礼,杨辉直接道:“顾九思在哪里,我要见他。”

    说着,他低着头道:“雨越来越大了。”

    “这样啊……”

    “儿子都会很在意父亲吗?”

    洛子商听到这话,似是觉得好笑极了,他大笑出声来:“我放不放下蜡烛,和顾家该给我道歉有关系吗?区区一声对不起,就想让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不觉得是在做梦吗?!”

    顾九思抬眼看他:“你不选择,也无妨,我可以亲自送你上路。”

    西凤进了马车,放下了帘子,杨辉站在满口,看着马车哒哒而去,管家走到他边上来,小声道:“韦大人和司马大人都在半路被拦回来了,如今快到了,方大人也已经候在了大堂,等着您过去。”

    歌舞盛世,光照人间。

    他一面说一面往外走,背后烈火熊熊,顾九思用了所有力气让自己理智一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还是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

    说着,他便领着西凤走出了屋子,西凤似乎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将她送到马车上时,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她抓住了杨辉,颇有些紧张道:“会打仗吗?”

    他的话让鸣一待在原地,鸣一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洛子商见他久久没有出声,他顿住脚步,回过头去,站在门口的鸣一似是有些茫然,看着鸣一的模样,洛子商不知道怎么,骤然想到了萧鸣。

    杨辉皱起眉头,方琴继续道:“我们这边的消息,周高朗已经拿下了望东关,若周高朗不休息连夜赶军,至多明日清晨便会到达东都。明日清晨,顾大人会先和周高朗谈判,尽量让周大人放弃攻打东都,和平入城。若顾大人做不到,届时无论三位将军是打算和周大人开战,还是与周大人联盟,都至少留东都百姓一命。”

    本也当是好儿郎。

    管家应声下去,顾九思将所有人前三,他一个人坐在大堂,陪着棺材里已经没有了声息的两个人。

    顾九思站起身来,淡道:“我不过是给你一个明白死而已。”

    “公子本打算孝敬章大师一辈子的,可章大师知道了他并非洛家遗孤的真相,于是他想杀了他。公子那天胸口有一剑,那便是章大师刺的。”

    周高朗骤然开口,顾九思愣了愣,周高朗继续道:“皇位我会让给烨儿,而后我会领着我那些个兄弟重新到沙场上去,我已经老了,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替烨儿、平儿打下这天下。”

    “大人还在里面。”

    “我没想到顾九思竟然真的能策反那三个人,”洛子商慢慢睁开眼睛,“他大约也没想到,我的火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在黄河。”

    “大浪来了!”

    两人一起回了顾府,如今家里其他人都还在扬州,屋中就剩下他们两个,顾九思陪她梳洗之后,又同她吃了饭。等到了夜里,顾九思抱着她,柳玉茹颇有些紧张,顾九思察觉出来,用额头抵着她的颈项,柔声道:“你还病着,不闹。”

    生平第一次,也算完成了最后的遗憾。

    杨辉点头道:“你可派人入宫一探。”

    “谢谢。”

    听得这句提醒,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秦楠接着道:“东都为难在际,诸位身为官员而不救,这东都还有谁救?”

    顾九思答得恭敬,周高朗不说话,许久后,他叹息道:“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你说的选择我,这固然是愿意,但实际上,你真正选择的,是烨儿。”

    “大人是想好了?”

    杨辉沉默着,方琴抬眼看向杨辉:“杨大人,你们选择保东都,还是保豫州,顾大人都不阻拦。可是您至少要给百姓一条生路。”

    刘善笑着应了声,洛子商听到这刘善和范玉的对话,笑着低下头,也不出声。刘善看了洛子商一眼,心中颇为不安。

    顾九思棋子落下,开始提子。两人交错落棋,而洛子商这时候开始注意到,顾九思的白棋早已在无意之间连成一片,顾九思依旧从容,继续道:“你以为炸黄河消灭了豫州兵力,是为刘行知开道,却不知周高朗就等着你们这么做。”

    “我明白了。”

    “你总不能真为了我把自个儿辛苦经营的事业一个子儿不剩的配光。”

    顾九思和周高朗说完话,他有些疲惫从宫中走出来,行到门口,他便看见周烨和叶世安站在门前。

    周烨没说话,他站在原地,顾九思走上前去,抬手揽住两人的肩,高兴道:“行了行了,都过去了,你们别想这么多了成不成?”

    “大人……”

    他是众人身边一根绳子,一道墙,他守着所有人的底线,永不退让。

    周高朗不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东都城楼之上,士兵都陈列好了武器,早已是做好防备的样子。

    这话让杨辉微微一愣,西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似是力竭,慢慢滑了下去,杨辉愣愣看着她滑落在地上,低低啜泣,他脑海里一时闪过许多。

    杨辉笑着瞧着她,随后又道:“你别怕,我是将军,征战是常事。”

    范玉握着册子,被刘善拖着往外跑。

    范玉不说话,捏着拳头,梗着脖子,顾九思低着头,接着道:“如今先帝已经去了。”

    顾九思从大殿里冲出来,倒在地上之后,一直守在外面的望莱赶紧冲上来,扶起顾九思道:“大公子你没事吧?”

    “如果,如果她父亲没有杀我哥,”江河似是没有了力气,声音越发微弱,“我会娶她,会……会知道你出生……会……”

    可直到今日,他却才知道,不是顾朗华。

    洛子商刚点引线时,顾九思便朝着大殿外狂奔了出去,江河这一阻拦,恰恰给他争取了片刻时间,顾九思刚冲到大门前,便听身后一声巨响,随后一股热浪袭来,将他往前方一送,逼得他扑到在地。

    周高朗没说话,静默着看着顾九思,顾九思迎着他的目光,终于道:“陛下,您担忧的,我已经帮您解决了。”

    鸣一沉默下来,随后笑了笑道:“都过去了,罢了。”

    或许这样的人生没什么遗憾,他该做的都做了,该了的心愿也了了,因而众人倒也没有过于悲痛,只有江柔低着头,小声啜泣着。顾朗华揽着她,一言不发。而顾九思穿着孝服,亲手为他下葬。

    她依旧同往日一般,从容又平和。

    他蹲在私塾门口,听着里面的学生在摇头晃脑的读书,柳家马车从他面前缓缓驶过,小姑娘挑起马车车帘,好奇看着他。

    他们三人一起到了洛府,洛府如今已被查封,顾九思按着流程报给了周烨,而后便领着鸣一走了进去。

    两人静静注视着他,顾九思也没说话,好久后,终究是周烨先开口道:“对不起。”

    这话把叶韵说愣了,便就是这一刻,宫人跑上来,同柳玉茹道:“柳夫人,可以敲钟了。”

    顾九思高兴凑了过去,抱住柳玉茹,等抱着这个人,感觉这个人在怀里,他原本有许多俏皮话,竟也是不说了。

    “不必了。”司马南开口,另外两人看向司马南,司马南神色平静,“我今日想了一日,顾九思说得没错,我们效忠先帝,可先帝心中,大夏江山比他的血脉重要。范玉割让豫州,不配为君王。”

    他受了伤,面上看上去还有些发白,杨辉不由得道:“顾大人要不要先找御医看看?”

    “那么,”西凤少有慎重看着他,“你会保护百姓,还是天子?”

    “传位于周大人。”

    顾九思没说话,周高朗接着道:“为什么还要帮我?”

    “这世上不该有这么多像他们一样的人。”

    杨辉皱眉道:“人太多了。”

    可这话不能由他说,一旦由他说,就是出尔反尔,会寒了跟着他的人的心。

    下山路上,两人一言不发,沈明犹豫了片刻,终于是伸出手,握住了叶韵的手。

    他笑着,抬手捂住脸:“我输了……你又赢了吗?!”

    “宫乱当夜都跑了,我让人去抓捕,大多都在被抓到的时候都自尽了,只有一个叫鸣一的,他同我说,他想见见你。”

    范玉在忙着宫宴,洛子商带着人慢慢往大殿踱步过去,他一面走,一面询问鸣一道:“你说杨辉那三个人反了?”

    说着,洛子商转过身去,平静道:“走吧。”

    叶韵正想回嘴,就看沈明骤然往前一步,大喝出声:“放箭!”

    范玉震惊出声:“谁把宫城围了?!”

    “顾九思,”柳玉茹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这张脸,当真太贵了。”

    大雨过后,随着云破日出,水流终于小了下来。

    “我算不得一个好人,顾九思,”周高朗抬眼看着顾九思,沉声道,“可我也并不是你们所想那样坏。我是个普通人。”

    “入。”

    “看过了。”

    杨辉在西凤的哭声里久久不言,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被逼到了绝路上,如今,无论他反与不反,范玉心中,他和韦达诚、司马南也都已经成为了一个逆贼,哪怕今夜不杀他,或许也只是因为用得着他们。

    顾九思抬眼看向李玉昌,李玉昌替他拍了黄沙,又扶着顾九思坐下,随后一掀衣衫,坐在了黄沙之上,朗声道:“今日陛下若不卸甲,烦请从我等身上踏入东都。”

    “而今,我亲手了解你。我这条命,也赠给你。”

    这话让顾九思不敢回话,周高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他从容道 :“我会御驾亲征。”

    “我没有评说你。”

    柳玉茹抬眼看他,傅宝元同她一起抬着沙袋,小声道:“锦儿才一岁,万一九思出了事,家里还得靠你。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一下、两下、三下……

    “而大夏军队以杀伐练军,哪怕剩下一只残军,也能和刘行知打上一打。刘行知行军战线太长,从益州到东都,又与东都军队交战,我便在他军力疲惫之时,趁虚而入,打着光复大夏的名号,一统江山。”

    周烨慢慢睁开眼睛,而后他翻身下马,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坐到了顾九思身边去。

    说着,鸣一走到了洛子商棺木前的木桩上,同其他人一起,抬起了洛子商的棺椁。

    范玉没了,但早朝还是要开的,所有朝臣都接到照旧上朝的消息,但也接到了兵变的消息,所有人都参不透发生了什么,只能是假作什么都不知道,忐忑上朝。

    而大殿之中,被火舌围绕的两个人,他们的刀都捅在对方身体里,鲜血从他们口中流出来。

    李玉昌眼神转过去,看着天上乌云,平静道:“换了个陛下,我也是百姓的尚书。”

    范玉对他的话不闻不问,愣愣看着冲天而起的大火,神色还有些茫然。

    周高朗不说话了,好久后,人群中传来了士兵的声音。

    昔日风光秀雅的洛府,如今已是阴气森森,落满了灰尘,庭中野草滋长,更填了几分清冷。

    他进入东都进入得很平静,不费一兵一卒,便入了宫城。

    洛子商笑了笑,也不觉得怠慢,应声入席。

    “生路?”

    “今日吾儿临世,抱之,啼哭不止,怕是不得其法,需专门请教抱孩之术。”

    两人说着,马车到了大殿门口,他们走下马车,周边有人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大堂里是飘舞的白带,顾九思想起小的时候,他初到东都来,江河背对着江柔带他到街上玩耍,那时候的东都虽然不如现在繁华,却也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他瞧见有人在表演喷火,拖着江河往人群里钻,顾九思个子小,瞧不到,看见其他小朋友都骑在自己父亲肩上,便拉扯着江河,指着那骑着父亲的孩子道:“舅舅,我也要,我也要。”

    他看着顾九思,紧绷了肌肉。

    顾九思让所有人停在城下,自己一个人往军队走出。

    洛子商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落下第一颗棋。

    柳玉茹明白他的意思,她摇摇头:“我让大家留下,我怎么能走?”

    说着,洛子商困住顾九思的棋子,他提了一个子,顾九思在远处角落落上一字。

    “试一试?”

    “不……我……”

    洛子商低笑了一声,鸣一有些不明白:“您笑什么?”

    随后另一批人也差不多时间到了城郊,侍卫立于马上,举起令牌,扬声道:“三位将军有令,今夜东都有变,众将士随令入东都,以供差遣!”

    “我不会死。”

    “我又范玉名义将前线全部调离,屯兵于东都,再设计杀秦婉之,使得周高朗激愤之下攻入东都,大夏两只精锐决战于此,最终所留,不过一队残兵。”

    他低笑起来,然后一路步入殿中,走到门口,扬声道:“陛下!”

    “是,”鸣一笑起来,“萧公子也是,当年他本该同我一起学武,但后来公子发现他天资聪慧,就引荐给了章大师。”

    顾九思与洛子商身形相似,鸣一看着他,就仿佛是看着另一个洛子商,他骤然叫住顾九思:“顾大人!”

    洛子商听得这话,面色冷了下去,顾九思落下棋子,再一次提子:“黄河决堤,固然歼灭了豫州主力,可是也为了你们培养出无数的仇人,只要能养活他们,他们就会成为周大人最有利的军队,而永州,自然会不战而称臣。拿到了永州,刘行知再想攻打扬州,得有多难?”

    这一条,便将周高朗最忧虑的军心给解决了。来日入城,就算那些将士发现他们被骗,可周高朗也没有谋逆,他们始终是无罪。周高朗的皇位,来得坦坦荡荡。他们也没有了周高朗的把柄和反叛的理由。周高朗若是再不放心他们,未来也可逐渐卸权。

    李先生也有些撑不住了,可他仍旧扯着嗓子,大喊出声:“等太阳升起来,雨就停了!”

    ……

    “来人!”他环顾左右,大声道,“来人,拿下这个逆贼!”

    等说到最后,两人都有些累了,柳玉茹靠着顾九思,终于道:“洛子商的手下呢?”

    顾九思没说话,许久后,他终于道:“若得来世,愿君生得太平世,一世顺遂无忧。”

    三个人应了一声,没有再说。

    “陛下往日在宫中过于残暴,”刘善神色中没有半点怜悯,“宫中所恨者众多,昨夜我带陛下回寝宫后,诸多太监侍女听了消息,趁我不在,偷偷将陛下殴死了。”

    顾九思停住脚步,同柳玉茹一起回过头去,看见鸣一看着他,有几分迟疑道:“做一个好人,是什么感觉?”

    洛子商听到这话,慢慢睁大了眼,江河喘息着,接着道:“生下你,没好好教导你,也是我的错。”

    他从内院走到外院,走了许久,等走到范玉面前时,他似乎已经冷静下来,恭敬道:“陛下。”

    柳玉茹马车到了,他便跳上马车来,柳玉茹歪在一边,手里抱着个暖炉,他忙上前去检查着她道:“我听闻你病了,本来想去找你,但这边事儿太多,着实抽不开。”

    “那你也同我说说你在黄河的事儿吧。”

    这话让范玉有些恍惚,顾九思叹了口气:“陛下,哪怕天下人都不认同您,可先帝依旧把这个江山交给了您,您至少要证明他对一次。”

    顾九思没有出声,他接着望莱的力站了起来,低哑着声道:“先组织人救火,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

    刘善听着他念叨,送着他回了宫。等回到寝殿,刘善侍奉着他洗漱,而后给他送上一杯温茶,温和道:“陛下,您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洛家满门是他血路的开始,可是饶是如此,在他告诉他,如果有如果,他会好好陪他长大的时候,他依旧决定,叫他一声,爹。

    旁边宫人端来了棋桌,开始摆放棋盘,顾九思请洛子商入座,同时低声同范玉道:“这是我在幽州时,从先帝故居找到的东西。我想陛下应当想要,便带了过来。”

    他能杀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张钰,对将他视入侄子的周高朗仇恨至此,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大浪!”

    隐入长廊的时候,洛子商突然发现,他终究是孤单单一个人。

    “那么,”方琴笑道,“敢问大人若要拿下宫城,需要多长时间?”

    “萧鸣有才华,便该有个地方,让他好好读书。鸣一家中贫寒,也该有一条出路,不至于在孩童受尽折磨却求生无能。洛子商就算被遗弃在寺庙,也不该养父被人打死而无处伸冤……”

    其实顾九思说得没错,所有的路顾九思已经帮他扫平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回东都的时候,东都已经恢复了过去繁华景象,毕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兵变,第二日就恢复了。

    “顾九思,”叶世安被他拉扯着往前,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道,“你别这么扯着我脖子。”

    “的确。”

    鸣一捧着这把伞,柳玉茹看着上面绘着的兰花纹路,仿佛是回到了当年扬州,洛子商在人群中那骤然一回头的模样。

    他听着这些声音,感觉内心一点点安稳下去。

    而顾九思见范玉开始看看这册子,便转过身,抬手,对着洛子商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辉慢慢闭上眼睛,许久后,他叹了口气道:“你莫哭了,我会想办法。”

    说着,鸣一领着他们下山。

    范玉一直拿着那本册子,神色似是疲倦。

    漫长的行军路,他与周烨都一样,时间让他们平静下来,仇恨带给他们的冲击缓缓消退,他看着跪伏在地的顾九思,脑子里却都是年少学堂,扬州夏日蝉鸣之声。

    “玉茹玉茹!”

    洛子商躺在地上,他感觉鲜血流淌出来,周边都是火,那些火蛇吞噬了他的衣袖,攥紧他的皮肤,他愣愣看着屋檐,一瞬之间,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回到年少的时候。

    “你同我说说东都的事儿吧。”

    “对对对,”范玉高兴道,“今夜要郑重些,让她不慌,好好打扮着。”

    杨辉深吸一口气:“顾大人如此胸襟,杨某佩服,等司马将军和韦将军来后,我会同他们说明。”

    而城楼门下,朝臣手持笏板,静静看着他们对峙。

    他想着,可是你为什么,却这样走了?

    江河虽然脾气张扬,但其实极会做人,在东都人缘很好,他下土那日风和日丽,一如他这个人,便就是走,也走得明艳动人。

    “顾九思,”洛子商身侧的烛火染红了他的侧脸,他突然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你赢定了?”

    西凤跟着杨辉进了屋中, 他将所有人拦在门外, 关上大门,只留下西凤同他在屋中,随后急切道:“你说陛下想杀我?”

    柳玉茹听到这话,转头看她。她面前这个男人,这么多年,都一如往日,经历世事,却永远如此清澈干净。

    刘行知若是没有拿下大夏,哪里又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洛子商静静注视着他,江河眼前开始发黑:“而我,很爱你母亲。”

    叶韵比她激动太多,她看着柳玉茹的模样,不由得道:“柳玉茹你是不是玉菩萨?能不能给点反应?你不觉得高兴吗?周大哥要登基了,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几人商量好后,便开始出去办这些事。

    无非就是,皇帝对他们起了杀心。

    范玉听得这话,他看着那册子许久,他终于伸出手去,拿过册子,打开了册子里的话。

    “柳玉茹一直说我不是好人,”洛子商慢慢出声,“但其实,我能不杀人,也不会随便杀人的。”

    鸣一低声开口,洛子商侧眼看他:“嗯?”

    杨辉看出西凤眼里那一份祈求,他心中微微一荡,不由得抬起手来,覆在她面颊上,温柔道:“那我就为了你,拔这一次剑。”

    “可是,你得知道一件事,”江河抬起手,覆在他面容上,“你母亲很爱你。”

    “况且,”司马南扫了一眼另外来两人,“他就算今日不杀我们,来日我们失了豫州,又少了兵马,等他不需要我们的时候呢?”

    望莱眼眶泛红,却还是道:“大人早已料到今日,他说了,他欠洛子商、欠洛家一条命,早晚要还他。”

    柳玉茹听到这话,抿唇笑起来:“我们的时代,不早开始了吗?”

    听到这话,周高朗抿了抿唇,他看向叶世安,失笑道:“你也一样?”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康平元年八月三十一日,周高朗入东都。

    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侍卫冲进来道,“陛下,不……不好了,士兵把宫城围了!”

    “世安误入歧途,幸得好友点醒。我等读书立世,原为造福于百姓。我等憎恶洛子商范玉之流,是因他们为一己私欲致天下大乱。陛下,迷途知返,亦是赎罪。”

    方琴笑眯眯开口,杨辉果断道:“想好了。”

    “没什么,”她抓了他的手,笑着道,“我带你回家。”

    “西凤也能吗?”

    “若平日,自然算不了什么,”顾九思接着道,“你说你们炸了黄河,周高朗取下东都,劫掠了东都所有财富,然后用东都的钱开始征募流民作为士兵,替永州百姓修建黄河,永州是周大人的,还是刘行知的?”

    东都城楼,顾九思的人领着杨辉的士兵冲上城楼,斩断了绳子,朝着城外已经赶来的士兵大声道:“入城!三军奉令入城,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越来越大,而现在决堤的口子也越来越多,等真正的大浪从上游过来,决堤是迟早的事情。

    他的目光一路穿过祭坛围墙,穿过屋顶瓦檐,穿过塔楼望台,直抵城楼最高处。

    大夏近乎是最艰难的一场守城战,至此拉开序幕。

    “瞎说,”柳玉茹抬手戳了他的脑袋,抱着他道,“我好歹也是诰命夫人了,你要在扬州,我还能当诰命吗?”

    他笨拙出声,叶韵听得这话,愣了片刻后,她笑起来:“你别吃醋,”她立刻道,“我只是年少被迷了眼罢了。”

    他们一路往大殿之中行去,宫人们认出他们来,都是惊疑交加,而殿中舞姬广袖翻飞,范玉坐在高座上,震惊看着门口出现的人。

    “顾大人答应了您,”刘善恭敬道,“周大人会放过您的。”

    “我真的打仗打怕了……”叶世安摇着头道,“我一闭眼睛就是血,到处都是血。我就一直在想,我做的是对是错,我本以为我回不了头了。”

    周烨登基那日,是安建四年四月初八,当时春花开得真好,周烨于祭坛设典。

    江河艰难出声:“招惹了她,没娶她,是我的错。”

    顾九思温柔道:“我也听说,你可厉害了。”

    周高朗知道,一旦他真的带兵践踏过这些人,至此之后,他将再难得到读书人的支持。

    “千金难买你喜欢。”

    黄河河水湍急而来,守南关上,疾风猎猎。

    那时候洛子商已经是章怀礼门下弟子,世人敬重的洛公子。

    杨辉摇摇头,他将西凤扶起来,替她擦拭了眼泪:“你跑出来了,便跑出来了,我现下让人送你入城,若有以后,我再让人来接你。”

    “我明白。”

    范玉转过头,有些茫然看着顾九思:“下什么令?”

    顾九思不断落子,步步紧逼,洛子商艰难防御,额头上开始有汗落下来,顾九思接着道:“你以为将三位将军放在东都,让周高朗与他们在东都决战,然后周高朗就死守东都和刘行知再战?不,周高朗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他不要东都,他只要东都的钱,然后用东都的钱拿下永州,接着重新整兵再战。而那时候,刘行知将会面临上百万的敌人,所以如今你还觉得,黄河决堤,是一条妙计吗?”

    “这是谁?”

    洛子商说完这话,双手拢在袖间,转过身去,平静道:“走吧,我终究是你主子,你不能如此欺我。”

    顾九思咽下胸口翻涌的鲜血,沙哑道:“下令吧。”

    所有人同时看过来,刘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洛子商恭敬行礼,笑着扬声:“陛下万岁万万岁!”

    在这一片静默得只听风声的环境下,周烨静静注视着他们,看向远方。

    “会。”

    雨细细下着,一个口子裂开,许多人便站上前去,手拉着手扛在水流面前,而后面的人则就开始堆沙袋,填石头。

    “一样。”

    顾九思点点头,只道:“尽量吧。先通知朝中大臣,照旧来早朝吧。三位将军,”顾九思似是疲惫,“明日我会先去劝说周高朗,尽量和平入城,若是劝说不得,顾某也管不了接下来的事了。三位大人接下来如何,还望慎重考虑。”

    顾九思在阳光中仰起头,看向远方城楼。

    如今已是戊时,宫城之外,士兵开始聚集在一起,围在宫城之外,守城士兵紧闭宫门,急声道:“快,传信给陛下,三位将军谋反,已将宫城围住了!”

    顾九思没说话,他从没想过,自己和洛子商的人,竟也有这么说话的一日。

    “便就是你——”

    范玉坐在高坐上,自己给自己斟酒,有些无奈看向刘善道:“三位大人为何还不来?”

    最重要的是,豫州是他们三个人的根基,范玉将豫州让给刘行知,让的,就是他们三位将军的根基,哪怕今日他们扛过了周高朗,抵御了刘行知,未来,他们只剩下残兵老将,范玉的心性,又真的会饶过如今诸多猜忌的他们吗?

    顾九思平静道:“你在扬州犯下滔天罪行,扬州百姓都记着,只是一直在等待,而萧鸣不过一个十九岁少年,他很难彻底控制住一个早就暗潮流涌的扬州,就算没有玉茹,也会有下一个人,你失去扬州,是迟早的事。”

    旁边方琴静静听着他们商议,却是提醒了一句:“但是布防还是必要的,”说着,他笑了笑,“顾大人说了,以防不测。”

    “不,”范玉抬手止住刘善的话道,“不用,慢慢等吧,若是将三位大人催烦了,便不好了。”

    “八九不离十。”

    柳玉茹接过伞的那刻,眼泪骤然垂落,鸣一愣了愣,随后便笑了起来。

    “为何?”洛子商握着棋的手心出了汗,顾九思平静道,“因为一旦黄河受灾,数百万百姓受灾,而这件事始作俑者是你和刘行知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这天下百姓,民心向谁?”

    柳玉茹已经没了力气,她和印红、傅宝元、李先生一起手挽着手,站在洪水中,任凭洪水拍打着身躯。

    周高朗沉默了很久,终于道:“九思,我没想到你做到这样的程度。可我许诺过将士……”

    “她让我明白,我不能总选择逃避。我不能总指望着,这世上天生有一个明君,他能在任何时候都做出正确的判断,人毕竟是人。而我作为臣子,我若不满于这个国家,我当改变他;我若不满于这个君王,我亦当改变他。就像陛下本会成为一个暴君,可如今不也卸甲入城了吗?”

    “钱不是你挣的,”柳玉茹推了他一把,不满道,“你便当成纸来花。”

    紧接着,叶世安也翻身下马,坐到了顾九思身边去。

    “刘善,”他恍惚出声,“时至今日,我才终于觉得,我爹死了。”

    “周军应当是仁义之军,您也该为圣明之主。我身为您的儿子,今日若不能劝阻您,便该为此赎罪,今日您若一定要入东都,请从儿子身上踏过去。”

    “那你……”

    顾九思应了声,随后看向刘善,将手中册子递过去,平静道:“呈交陛下。”

    “江知仁……”

    “所以,你以为先帝为什么让你入东都这么久?”

    听到这话,刘善立刻让人去拿了圣旨,范玉写下来圣旨内容,而后又给盖上玉玺。

    柳玉茹一抬眼,看见天上星光璀璨,闻见风中夹杂山河花香。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他,他们面上带笑,似是朝阳,又似春光。

    周烨按着礼仪,在礼官祝词之中,朝着高台走去。

    他们刚走出大狱,就听得后面的骚乱声,顾九思回过头去,见到狱卒冲出来道:“大人,鸣一自尽了!”

    安建元年九月,哀帝禅位于殿前都指挥使周高朗,彼时大夏正临战火,太宗御驾亲征,留太子烨监国,擢顾九思为左相,叶世安为右相,沈明为殿前都指挥使,留守东都。

    刘善没说话,范玉慢慢道:“我原本以为我是恨他的。”

    等到了城门口,这时太阳也在远处探了半个头,而后所有人远远见到“周”字旗帜飘扬在空中,远远看见大军往东都奔袭而来。

    然而最终她脑海中停留的,却是萧鸣被吊在城门上,夕阳如血的模样。

    “你不入宫?”

    听到这话,鸣一笑起来:“若得来世,”他温和道,“也愿能似顾大人。”

    “不要进宫而已!”

    这位方大人就是之前顾九思派来宴请他们的官员,名为方琴,如今他们要找顾九思,就得从这位方琴下手。

    等他的墓碑竖好之后,所有人都散去,叶韵在他碑前站了一会儿,沈明静静等着,等他们下山了,沈明才终于道:“走了。”

    远处战马声隆隆响起,随着军鼓作响,嘶喊声冲天而起,沈明立在城头,头盔顶上红缨在风中飘舞,他眺望着驾雨而来的大军,旁边叶韵冷静道:“所有药材、担架都准备好,火油也准备好了,你放心。”

    而这时候,西凤专属的贵妃马车正慢慢往前挪动,顾九思身着暗红色外衫,内着纯色白衣,发丝用布带束了一半在脑后,挺直了腰背坐在马车上,他双膝上平平放着一把剑,纯黑色金边剑鞘,形式古朴庄雅,剑下压着一本册子,册子上没写书名,看上去极为厚实。

    洛子商下葬这件事,顾九思没让其他人知晓,悄悄抬上山后,顾九思和鸣一一起葬了他。而后顾九思将早已准备好的石碑立在了分头,鸣一看着石碑上的名字,写着“江氏知仁之墓”。

    此时天还没亮,所有朝臣按顺序站在大殿之外,有一个臣子忐忑拉了拉李玉昌的衣袖,小声道:“李大人,您看上去一点都不怕啊?”

    “我本以为我会赢。”棋子落下,他随之开口,“当年我就怂恿刘行知打大夏,但刘行知不敢,我只能答应他成为内应,来到大夏。我一早便知道未来大夏会强盛,但大夏内部根基太弱,这便是我的机会。我本想,等我控制范玉,然后给刘行知进攻机会,等你们鹬蚌相争,我再渔翁得利。”

    听到这话,众人都愣了,顾九思眼中一片清明,他看着周高朗,继续道:“陛下,我知道您的担忧,您担忧军心不稳,如今少帝已经禅位,您乃名正言顺大夏之主,算不得谋逆。”

    他的登基大典非常简陋,没有任何奢华隆重的行头,朴素得一如他这个人。登基当日,他便宣布任周烨为储君,并令他坐镇东都监国,而后自己领着士兵,在第二天清晨,直奔豫州。

    “好。”顾九思揽着她,温和道,“我陪着你。”

    叶韵抬眼,看着远处军队,平静开口:“你受伤,我救你。你死了,我收尸。若他们攻破守南关,我一颗粮食,都不会剩给他们。”

    报信使者从杨府出发,打马过街,去了不同的地方。

    周高朗思索不言,这是一个太过重大的决定,他要慎重。

    江河垂着眼眸,张合着手中的小扇,顾九思摇摇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意自己的父亲,可是许多人,会在意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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