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事儿都是要你一个人承担的。别太紧张了，孩子要随缘分，总不能怀了孩子，你连床都不下了。”

    “回来了？”

    “嗯。”顾九思在屏风后，扔了一件衣服上屏风来，解释道，“我让人去的，司州的守兵不能一直停在永州，而且荥阳也算是中转大城，一直这个样子，对它损伤太大。本来修黄河就穷，若是因这些事又伤了元气，我来永州这一趟，就不是修河，是作孽了。”

    “你想去，便去吧，这又有什么任性？”

    等回来的时候，柳玉茹经过赵家，看见一个男子衣冠不整冲出来, 随后便有家丁冲出来抓住了那个男人，那男人在大街上挣扎起来，嚎哭出声来：“官是你们让我考的, 事儿是你们让我做的，你们在家享福，成天同我说一家人一家人，如今出了事，却就不管不问让我去抵罪了，这是什么道理？哪里来的道理？！”

    然而商人逐利，官者有权，没有制度管理，荥阳今日，便是其他各州的未来。今天就算他把荥阳的贪官都斩了，下一个、下面几百上千的官员，处在这个位置上，又能不步今日后尘吗？

    但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她伸手抱住顾九思，靠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顾九思心想，如果他自己当年在扬州，父母也是从小如此教导，他也得为家族命运投身于官场，一家人系他一身，而周边风气都是如此，十年二十年，他又能比今日这些荥阳官员好到哪里去？

    日里顾九思回来得早，他回到家里来，便看见柳玉茹坐在桌边发着呆，账本都没翻，顾九思走进门来，见到柳玉茹的样子，笑着道：“今日是怎的，谁惹着柳老板了？”

    秦楠傅宝元准备了多年的证据，王思远的口供，加上后续从各家抄家搜查出来的结果，从抓人到审判，一个接一个。

    听得这话，顾九思沉默不言，柳玉茹抱着暖炉，靠着他，温和道：“当一个老百姓，你黑白分明嫉恶如仇是好事。可作为官员，你得把人当成普通人。”

    柳玉茹点点头，顾九思走到柳玉茹边上来，坐下握了她的手，将人揽到怀里，柳玉茹头靠在他肩上，被他把玩着手，听他道：“你今日被吓着了？”

    他开了县衙，将天子剑悬在桌上，而后便开始审人。

    说着，顾九思从屏风内转出来，系上腰带道：“这案子要速战速决，反正证据傅大人和秦大人也都准备好了。”

    这些人的关系网，从荥阳开始，到永州，乃至东都，顾九思得到了一个巨大的名单，一个月后，他审完了所有人，定罪之后，全部收押。

    柳玉茹的话顾九思放在心里，他拍了拍柳玉茹的肩，柔声道：“别多想了，你好好赚钱就是，这些该是我想的。”

    柳玉茹应了声。

    等回去之后，大街上又是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不存在过一般，柳玉茹转过头去，看向赵家大门，便见赵老爷站在门口，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见到柳玉茹，微微躬了躬身子，恭恭敬敬叫了声：“顾夫人。”

    只是对于大家族来说已经接受了命运, 但对于个人来说，每个人却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于是官兵破门而入的时候，随处可见的，是家族内的互相指责推诿，以及一些人试图逃脱的场景。

    柳玉茹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声，由人扶着回了屋里。

    而后那男人的声音就只剩下了呜咽声，没多久就被人拖了回去。

    顾九思静静听着，他思索着柳玉茹的话。

    柳玉茹听到顾九思的话，回过头来，轻轻笑了笑。

    柳玉茹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我许久没回东都，其实也该回东都看看，但有着孩子，我知道自个儿这事儿也任性，我……”

    柳玉茹清晨起来, 领着人穿过了城, 出门到了仓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