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儿，那自然是少的。不好的，嫁了又做什么？难道你们叶家还养不起一个姑娘？”

    顾九思抬起手来, 却是恭敬道了声：“多谢。”

    秦楠被送到医馆去的路上，远在千里之外的东都，叶韵也刚刚收到了从荥阳传来的书信。

    “哦。”江河点点头，了然道，“那应当是我那侄媳妇儿了。”

    顾九思摇了摇头，抬手道：“无妨，多谢王大人告知。那沈明调离荥阳后，是位任什么职位？可是回东都？”

    说着，他扶着柳玉茹上了马车，上马车前，顾九思回过头去，看见洛子商坐在马车里，静静看着他们。

    柳玉茹吩咐完事情，她拿了一把刀，放在顾九思身边，然后便重新拿过账目，让人盘了小桌过来，一面照顾顾九思，一面算着她的账。

    顾九思没说话，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柳玉茹看着他呼吸平稳下来，才放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被子里，又给他上了冰袋，随后召了印红和木南过来，同印红道：“通知东都那边的人，将我训练的所有暗卫全部派到荥阳来。”

    沈明呆呆看着秦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旁边惊叫出声：“秦大人！”

    “叶韵还年轻，”江河看着叶青文，认认真真，“过去的事不是她的错，且不说她非自愿，哪怕是自愿，我也觉得，一个女子追求一份感情，为何会是错？既然不是错，她没做过错事，为何要惩罚她？”

    顾九思笑了笑：“王大人消息倒是很快。”

    叶青文没说话，算作默认，江河想了想，嘲讽笑了笑：“你说说你们，她遇了事儿，你们不想着告诉她人生可以走得更好，不想着让她活得光明正大，反而同她说着我这样的人是她最好的归宿，简直是荒唐。她若没遇到事儿，你们会这样对她？既然你们觉得她没犯错，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顾九思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王思远笑起来道：“不过还好，江大人在朝堂之上舌战群雄，力保大人，陛下对顾大人没有什么处置，但是还是觉得顾大人在荥阳太过横行，决定将沈大人调离荥阳。”

    王思远叹了口气：“本也在过来的路上，没想到人还没见到，就听见您遇刺的消息了。”

    说完，他叫人过来，在那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不查下去吗？！”

    “万殊……”叶青文苦涩出声，“能如你这般想的人，太少了。”

    “那又如何呢？”

    顾九思皱起眉头，便看王思远走了进来，颇有些感慨道：“顾大人，听说您遇刺了，我特意过来看看，您还好吧？”

    沈明冷着脸，顾九思轻笑：“这上上下下都是他们的人，有什么好查？”

    王思远一走，沈明立刻道：“我出去散散心。”

    柳玉茹守着顾九思的时，沈明甩开了人，便去找秦楠。

    柳玉茹没再说话，她捏着拳头，顾九思拍了拍他的手，同沈明道：“给陛下去信，让他准备一只军队在司州，时刻准备着，荥阳恐乱。”

    顾九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同柳玉茹道：“你别担心，沈明让人看着别乱跑。我先睡一觉。陛下的旨意到了，舅舅也该回信了。等舅舅的信到了，再做打算。”

    话没说完，秦楠张口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喷了沈明一脸。沈明当场就懵了，秦楠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还是其实秦楠才是这个荥阳最大的贪官？

    叶韵见棋盘上落子渐少，终于道：“年少时母亲曾对我说，嫁人最重要的，是合适。”

    说着，叶青文有些不理解：“你就这么放着沈明回来？”

    “就这样？！”

    沈明看了顾九思一眼，确认没有问题后，终于道：“九哥，人没了。”

    秦楠也和王思远是一伙的？

    顾九思有些诧异，沈明摇摇头：“剩一个，当街被射杀。”

    顾九思一时脑子有些乱，然而他有些不理解，就算秦楠参了他，这样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为什么皇帝会真的决定处罚他，还选择将沈明调离荥阳？

    秦楠的轿夫不是泛泛之辈，杀手扑过去时，轿夫当即从轿子下抽出刀来，然而黑衣人来得太快，轿子被直接踹翻，而轿子翻了的前一瞬，轿夫将秦楠一把抓了出来，往旁边一推，大声道：“大人快走！”

    “他们的意思，陛下想不明白，你我却是清楚的。”

    “等等，这个事儿真和我没关系。”

    说着，沈明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把秦楠扛了起来，赶紧往最近的医馆跑去了。

    秦楠刚刚从府衙回来，他的轿子远远出现在沈明视野，他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劫走秦楠，他还没傻到这种程度，于是他就埋伏在一条秦楠每天必经的小巷子里。他趴在屋檐顶上，就等着秦楠入巷，然而秦楠轿子刚刚进了巷子，却就听秦楠突然说了句：“慢着。”

    “啊，顾大人不知道吗？”王思远故作诧异，随后道，“也是，我也是今日才接到的消息。是秦刺史，参顾大人在荥阳作风不检，与商人聚会、仗势欺压当地官员，还参沈大人殴打官员、欺压百姓，你说说这个秦楠，”王思远‘啧啧’了两声，“简直是无中生有，哪里有的事嘛。”

    王思远看了看顾九思，见顾九思面色虚弱，站起身道：“罢了，顾大人今日不适，我也不打扰了，顾大人好好休息。”

    “你对秦大人做了什么！”

    叶青文没再说话，江河想了想，似也觉得说得太过，他轻咳了一声，慢慢道：“罢了，不想这些，你我是好友，想哄我降辈分，别想了。”

    便赶忙让人去请了大夫，然后自己坐在一边给他上药。

    “身上都是泥，”顾九思解释道，“都不好意思碰你，一些小伤，还是洗洗。”

    印红应了一声是。柳玉茹接着同木南道：“夜里应该还会有第二波刺杀，你们准备着，别让人钻了空子。”

    那些轿夫极其聪明，立刻就转身换了条路，沈明惊呆了，他左思右想，自己藏得应当是极好，然而也就是这一瞬间，羽箭朝着轿子就疯狂飞了过去。轿夫大喊了一声：“大人！”

    叶青文被哽了哽，接着道：“我也就比你大上几岁，如今儿子都二十有二，万殊，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一个人。”

    柳玉茹应了一声，顾九思握着她的手，小声道：“玉茹，我困了。”

    “是啊。”王思远笑了笑，“回东都继续任职，其实也算不上是处罚，对吧？”

    杀手对视了一眼，他们明显是认识沈明的，在“二”出声时，他们掉头就跑，沈明立刻就想追，却被秦楠一把抓住袖子，低声道：“小心埋伏，别追了。”

    柳玉茹听着这话，不由得愣了。

    “你……”

    江河没说话，他看着棋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其实吧，我觉得叶韵这个小姑娘样样都好，唯独有一点不好，”说着，江河抬眼看向叶青文，笑眯眯的眼里带了几分悲悯，“生在你们叶家。”

    叶青文低着头，看着棋盘。叶世安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江河，江河愣了愣，随后笑起来道：“我对哪个姑娘不关注？”

    柳玉茹擦着眼睛，似嗔似怒瞧了他一眼, 斥道：“起来，别坐地上。”

    沈明不太明白秦楠在问什么，然而秦楠在问完之后，却是突然道：“走。”

    柳玉茹有些震惊，顾九思应了一声：“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就是他们放走的，也就只能这样了。”

    顾九思行了个礼，让木南送着王思远离开。

    “你对我这侄女似乎很关注？”

    说完之后, 他才进了马车。他没坐位置上, 就往地上一坐, 将双手放在位置上, 下巴枕在手上, 仰头看着柳玉茹道：“玉茹，我发现你真的很爱哭呀。”

    叶青文淡道：“沈明是顾大人的一把刀，把顾大人的刀抽走了，要下手，连个防身都没有。”

    范轩想保顾九思，但是参奏的人太多，多少要做出点样子，最后便是江河提议，顾九思还在修黄河，等他修回来在说。但保住了顾九思，沈明却是保不住，范轩也不想计较一个六品小官的去留，便顺着朝臣的意思，把沈明弄回来听训。

    沈明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脸上带了怒意，他正要开口，便看顾九思一眼扫了过来，沈明僵住身子，顾九思回过头去，面上露出笑容来：“九思不知，是何人所参何事？”

    “你跟我去见官。”

    叶青文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的茶汤，江河叹了口气：“叶兄，她若是我家孩子，我便会告诉她，这事儿她没错，她不仅没错，一个孩子能在当时那样的乱局下，为保父兄与仇人周旋，最后还能手刃仇人救出兄长与友人，如此气魄胆量，值得嘉奖。她这样的姑娘，值得人喜欢，她当年想嫁的是怎样的男人，如今该更好才是。”

    顾九思听着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知王大人找在下何事？”

    沈明说完就冲了出去，顾九思正要说什么，便急促咳嗽起来，沈明趁着这个机会一路跑了出去，等顾九思咳完了，他靠在床头缓了缓，终于道：“去让人把他追回来。他肯定去找秦楠了。”

    顾九思笑了笑：“的确。”

    叶青文抬起头来，点了点头，同江河道：“失礼了，今日对弈就到这里吧，在下先行告辞，我让世安送你。”

    王思远被送到门口，他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顾九思，嘲讽出声：“秦楠，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