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可能吧。”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有棋子啪啪而落。

    柳玉茹赶紧吩咐了人出去找沈明，随后她回过身来，守在顾九思身边，握住他的手道：“你是不是发高烧了？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烫？”

    叶青文应了声，起身领着叶世安离开。等叶世安走远了，江河才道：“出来吧。”

    柳玉茹站起身来，有些不可思议道：“傅宝元不细察？”

    “已经处置了。”沈明立刻道，“傅大人说他们玩忽职守，让他们走了。”

    他简直是天底下第一好人。

    “我散心！”

    信使从正门进来之前，江河同叶青文正在府中对弈，叶世安候在一旁。

    “困了你便睡吧。”柳玉茹温和道，“我在呢。”

    羽箭刚停，巷子里就冲出了几个黑衣人，直直朝着秦楠的轿子扑了过去。

    “没有谁惩罚她。”叶青文紧皱眉头，张口反驳，只是话还没出口，江河就抬手做出一个“停”的手势，直接道：“你不必多说，你们是不是在惩罚她，我心中有评判。若你们没觉得她做错，她一个品貌皆佳、二十不到、出身书香门第的好姑娘，为什么要来和我这么一个年近四十的老男人说亲？”

    “我走？”沈明笑了，“老子今天特意来找你的，还让我走？我偏不，我偏……”

    沈明打从离开东都就开始给她写信，他的字难看，狗爬一样，絮絮叨叨说着的都是一些琐事。叶韵很少回信，几乎是看过就烧了。

    “你若想有办法，总能有。”

    叶青文没说话，他落了子，片刻后，他喝了一口茶，同叶世安道：“世安，换玉山春尖。”

    叶青文直接开口，江河“哈”了一声，他撑着下巴，落了棋子，想了片刻，却是道：“不用担心，九思是个聪明孩子。”

    叶青文抬头看了一眼信使，随后道：“荥阳。”

    顾九思扶着她起身, 温和道：“别傻呆着了, 你看看, 你这么一抱, 自个儿身上都是泥土了。我陪你回去，把身上洗干净了。”

    话没说完，秦楠脸色就有些白，他推攮着沈明道：“你……你走……”

    他想不明白，感觉头有些痛了。王思远看他的样子，颇为关心道：“顾大人怎的了？”

    江河棋风老练，看似散漫无章，却总在一颗落下后，布成插翅难飞的局。相比江河，叶韵的棋风虽然沉稳，却幼稚了许多，步步谨慎，便总被江河棋招杀得措手不及。

    “你站住！”

    柳玉茹不满道：“还去洗澡？不怕伤口感染是不是？”

    “不必了，我熟路。”

    顾九思怒喝出声：“你去做什么。”

    听了这话，叶韵才从一边转角处，慢慢吞吞走了出来。

    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许多人的脚步声。顾九思有些疑惑，他看了一眼沈明，用眼神询问来人，沈明也是不解，但没有多久，就听见王思远的声音响了起来：“顾大人！”

    “胡说八道什么呢，”江河瞪了叶青文一眼，“什么我年岁大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叶青文皱起眉头，江河叹了口气：“叶兄，我说这话可能有些冒犯，但既然今日你同我提及此事，我便不得不说。”

    “什么叫没了？”顾九思皱起眉头，沈明赶紧解释，“押回去的路上，有几个百姓挣脱了链子跑了，人一跑就乱了，然后出来另一批杀手，把我们扣下来的杀手劫走了。”

    他受了伤，把浴桶都洗成了血水，他匆匆洗了洗，便起身走出来，一穿单衫，血就透了出来。柳玉茹低骂了一声：“胡闹！”

    叶韵应了一声，抬手落子。

    木南愣了愣，随后应了下来，出声道：“是，夫人。”

    两人说着话，就传来叶世安的声音道：“叔父，到喝药的时间了。”

    一个轿夫拉住沈明，激动道：“我认出来了，你是顾尚书身边那个侍卫，当街殴打朝廷正五品命官，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家大人！”

    柳玉茹没有多说，两人一起回去，顾九思去洗了澡。

    叶韵神色平静，江河扬了扬下巴：“你叔父还没下完，你来吧。”

    旁边没有动静，江河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笑道：“一个小姑娘躲着我都听不出来，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听到秦楠的声音，沈明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他一把揪起秦楠脖子上的衣领，把他往墙上一压，靠近他道：“嘿呀呀你个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搞什么政治斗争？你要搞你搞其他那些贪官污吏啊，你来搞老子？你说老子殴打官员欺压百姓？你信不信老子真的打死你？”

    柳玉茹知道他在逗她，她静静瞧他，叹了口气，她抬起手来，附上他的面容，柔声道：“我真是怕了你了。”

    “你个贼人放开秦大人！”

    他原以为，第一给会去朝廷参他的荥阳官员应该是王思远或者傅宝元，没想到竟然是看上去最刚正不阿的秦楠？

    顾九思听到秦楠的名字，也有几分诧异。

    江河摆手道：“我喝完这杯茶，便自己走。”

    江河听了，不由得笑了笑：“叶兄还真当我是神仙只手通天？陛下要让沈明回来，我又能怎么办？”

    叶韵没说话，她规规矩矩来了江河身前，江河替她倒了茶。

    江河靠近她，神色认真： “这人世间最牢固的盟约，便是利益一致。除此之外，什么婚姻誓言，都不堪一击。”

    江河没有说话，叶韵慢慢道：“其实我与大人，哪怕没有情爱，也可作一世夫妻。叶家与顾家联合，那会是最好的结盟。”

    “我知道的。”顾九思抬手捂住她的手，“我会处理好，你别担心。”

    叶青文看了他一眼，还要再说什么，便听外面传来脚步声，三个人抬头看去，便见信使匆匆忙忙往叶韵的宅院走过去，江河挑了挑眉道：“这是哪里来的信使？”

    “没事。”

    轿夫停了下来，沈明有些疑惑，这个秦楠怎么就停了下来？然而听了片刻后，就听秦楠道：“是不是没有声音？”

    江河顿住棋子，片刻后，他想了想，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叶韵，慢慢道：“你一个小姑娘，别这个年纪想什么结盟不结盟。若你真有这个想法，你记住我一句话。”

    江河从容从旁边取了杯子，放在棋桌边上，抬手道：“坐吧。”

    顾九思笑得有些傻气：“地上椅子上都一样的，而且我这么瞧你, 觉得你更好看了。这叫什么，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顾大人啊，”王思远叹了口气，慢慢道，“您被参了！”

    叶世安明了叶青文是有话要单独对江河说，便起身离开了去。等叶世安走后，叶青文看着江河落子，慢慢道：“我也不多说了，我这个侄女，也快二十了。扬州的事儿，你应当也知晓些。我终归还是希望她能找个好去处，她是我叶家的姑娘，我不愿她因为过去就随意许一个人家。她虽有瑕疵，但品貌皆在，你年岁也大了……”

    “那个……”沈明慌得没空摸脸，急忙解释道，“我没打他啊。”

    “受了伤怎么不说？”

    双方商议着顾九思的事情，前些时日秦楠一封奏折从荥阳过来，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对顾九思这么快的升迁本就不满，许多人趁着顾九思不在，落井下石的参奏。

    “一个不剩？”

    顾九思没说话，柳玉茹略有些不满，立刻道：“几个百姓，又不是大力神，怎么就能挣脱了铁链子跑？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放纵，那几个衙役呢？”

    “别把垫子坐脏了。”

    “我知道我长得好，又有钱，又聪明，又风趣，而且我在朝中官职与你们家旗鼓相当，还有一个侄子更是平步青云，我条件好得很，可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会主动来同一个年近四十岁还流连花丛、与一个歌姬生有一女的浪荡子说亲。他再优秀都不行。与我这事儿，你们与叶韵说过对不对？”

    看见顾九思回过头来, 洛子商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一面跑一面想，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被这个人参就算了，救了人还被人喷一脸血，现在还得背着他去求医？？

    所有人都说不清楚，这批跟着搅和的人里，多少是看顾九思不舒服，多少是受太子指使，多少被荥阳地方官员买通。

    沈明赶紧道：“先救人，赶紧的，先救人再说。你们都被打得不行了吧？我来，我来背，我将功赎罪好不好？”

    秦楠朝着反方向疯狂跑去，两个杀手提着刀冲了过来，眼见着就要砍到秦楠身上，沈明看不下去了，从天而降一脚一个踹了过去，拍了拍手道：“老子给你们机会跑，三、二……”

    “他说查过了。”

    柳玉茹抬眼瞪他，正要说什么，沈明就走了进来。他来得很急，进来大声道：“九哥，出事了……”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柳玉茹坐在一边，沈明犹豫了片刻，柳玉茹绑着纱布直接道：“说。”

    之前在马车上不觉得，如今彻底放松下来，顾九思顿时感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涌了上来，浑身都感觉有些疼。

    江河摇着扇子：“既然要找一个好的男儿，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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