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她涨红了脸：“其实说起来也怕人笑话，但如今顾夫人误解了，我也只能解释了，这一身的确是我吹嘘的，没想到顾夫人这样较真……让大家见笑了。”

    但她却也观察起这些东都女子的衣着打扮来。

    “你是？”

    印红后知后觉察觉的情况不对，等接近门口时，印红小声道：“夫人，咱们今日来，是不是寒酸了些？”

    听到这样的吹捧，陆夫人放下心来，口气也好了许多，心里对柳玉茹的软弱带了几分轻慢，应声道：“倒也没有你说得这样好，只是给他们穿得好些，他们也会尽心尽力做事儿。”

    印红撇了撇嘴，柳玉茹扫了一眼周边，便看见了周夫人。周高朗如今在朝中任枢密使，掌全国军权，周夫人的位置，自然是在最前排。周夫人身边还有一批幽州来的高官家眷，柳玉茹便站起身去，先问候了周夫人。

    “那你有用吗？”

    她只是坐下来，没再出声。

    “那陆大人真是豪气啊，”柳玉茹感慨道，“我这一件衣服便是二两银子，陆家下人都能有这样的衣着，想必陆大人的月俸，一定很高吧？”

    “也是我错了，”柳玉茹忙道，“我当先问清楚姐姐的。”

    刘夫人咬牙道：“是我错了，让大家误会。”

    柳玉茹笑着应了声，被周夫人招呼着坐过去。

    李云裳开口说了这话，柳玉茹不由得转过头去，坐上女子生得是极为美丽的，似是冰雕玉琢，因为身居高位，少了几分她这样市井摸爬滚打出来的世俗气。

    刘夫人不敢应话。

    “顾夫人说的是。”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低落，但她没有说出来。

    柳玉茹听得这话，眼里满是震惊，高声道：“竟是百两一匹的雪蚕丝？！”

    她酒醒了，脑子清醒无比，迎着所有人——尤其是周夫人的眼神，她立刻便知道，自己惹了大祸。

    刘夫人说着，颇有些骄傲开口，柳玉茹愣了愣，随后温和笑起来：“知道的。”

    柳玉茹摇着扇子，平静道：“别慌，假作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了。”

    这些夫人听得这话，大多喜笑颜开，随后道：“玉茹做生意也不容易，哪里有白白送的。”

    柳玉茹故作不识：“这是？”

    印红有些懂了。

    柳玉茹从马车上下来，由侍女领着往院子里走去，坐到了宴席上。宴席的位置是按照这次来的女子身份所安排的，顾九思作为户部侍郎，位置算不得低，于是柳玉茹的位置也就在前面些。柳玉茹让印红给了侍女二两银子，侍女这才笑起来，朝柳玉茹福了福身子道：“夫人有事可以唤奴，奴婢思雨，在宴席上当值，。”

    顾九思坐到她身边来，同外面驾车的人道：“回家吧。”

    两人说着话，人越坐越多。

    然后看见车头木牌上的“顾”字之后，露出了然的神情来，抿唇笑笑, 却也不多说。

    柳玉茹用团扇敲了一下印红的头：“休要胡说这些。”

    柳玉茹听到这话，她也不知道怎的，白日里委屈也好、愤怒也好、感慨也好，突然都消散了去，她抿唇看着面前人，笑着道：“那你等多久了？”

    柳玉茹：我钱多

    柳玉茹和刘夫人一起看了过去，柳玉茹满脸疑惑，刘夫人却是有些不满了，怒道：“你笑什么？”

    刘夫人很高兴看到柳玉茹这土包子样，便同柳玉茹夸赞起来：“其实也就这样吧，我这一身都是雪蚕丝的布料做的。我皮肤薄，怕了那些粗布，划得皮肤疼。”

    说着，柳玉茹叹了口气：“您也是，这银钱都是身外之物，我们身为大人的女眷，有，那是福分，就像诸位夫人出身好，命好，这些衣服首饰配着，都是锦上添花。可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何必强争这个面子呢？”

    刘夫人听得这话，却是明白了，柳玉茹笑着没说话，假装没听懂这些人的意思，接了刘夫人的话头道：“是暖玉吧？”

    柳玉茹穿着浅蓝色的春衫，仪态从容，倒是半点没得挑，但所有女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全身上下，却是没有半件值钱的东西，于是哪怕容貌姣好、仪态端方，在众人眼里，也就成了小门小户费尽心机养出来的姑娘了。

    再加上那原本马车上的名字，少不了就多了句“幽州那地界来的，果然还是登不上台面。”

    刘夫人刚说完，旁边夫人们都笑起来。

    印红应了声，见柳玉茹镇定，心里便安定了些。

    寒气让她清醒了几分，她不由得诧异出声：“郎君？”

    公主来了，这宴席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周夫人看见柳玉茹，笑了笑道：“玉茹也来了？今日公主这宴席，人却是齐全了。”

    那夫人摆摆手，忙解释道：“只是想起些趣事，姐姐莫要误会。”

    柳玉茹笑了笑：“今个儿得劳烦您了。”

    柳玉茹转过头去，看见那女子似是神色不耐，柳玉茹笑了笑，朝那女子道：“夫人可是有熟悉的朋友？”

    顾九思：我骚话多

    “也就一般吧，”刘夫人高兴起来，她抬起手，“见这镯子了吗？”

    对方听这话，愣了片刻后，便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带了几分讥讽，却是道：“原来是大红人顾大人的夫人，久仰。妾身夫家您大概不知道，他姓刘……”

    “怎的呢？”

    旁人早早就看见这辆马车，许多夫人小姐被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时，也会不由自主看过去, 小声询问一句：“这是哪户人家？”

    思雨现下心情似是极好，恭恭敬敬和柳玉茹说了几句，这才下去。

    “说久不久，说不久也挺久。”

    柳玉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一瞬间，她突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己似如尘埃的感觉。

    柳玉茹让人准备好了礼物，第二日便领着人去了宴席。

    刘夫人有些挂不住笑了，她却还是得艰难道：“竟是让您看出来了。”

    柳玉茹听到“叶”姓，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行礼之后，便也不再多说。

    马车重新哒哒而行，顾九思回过头，同柳玉茹道：“我今天事儿少，早早回了家，你又没在，我心里就挂着，左想右想，就想来接你。直接去公主府吧，我又担心人家笑话你，便就在半路等着，我等啊等，等了马车一辆又一辆，可算把你等来了。”

    印红有些不明白。

    洛子商：我心眼多

    柳玉茹看过去，疑惑道：“这位夫人是？”

    “花容今年新出的那款黄金牡丹的香膏很好用，你可以试试。”

    早春尚还有些寒冷，柳玉茹驱车回去，她坐在马车里，尚有些困顿。马车行了一半，突然就停了，她有些迷惑怎么停了，正要开口，就看见一个白衣公子突然卷帘走了进来。

    “刘大人为官勤勉做事精干，深得同僚称赞，我也有所耳闻。”

    柳玉茹摇着扇子：“一个人若是固定了圈子，圈子外的人自然就会主动远离，觉得你排斥他。同周夫人在一起久了固然好，但也就融不进东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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