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柳玉茹给沈明下了命令，沈明便去查了。

    粮价如期开始涨着，柳玉茹看着粮价，开始逐步小量出手，将粮食买回去。同时让属下也准备好了许多私下交易的地方。所有人不能理解培养一批私下负责交易的人是做什么，柳玉茹便笑笑，也不说话。

    “那需要管吗？”下属忐忑看了洛子商一眼，洛子商想了想，“扬州如今才刚刚恢复正常，这些商户都是王大人的亲戚，也不好动。先下令让粮食限售，外地人不得购粮，本地人每人每天购粮不得超过五斗。”

    洛子商想着，笑了笑：“对方带着这么多钱来，不会委屈自己，去把最好的几家查封了。如果还有余力，再多封几家。”

    柳玉茹一听，赶紧回了头，忙道：“哪儿来的？”

    沈明一进门就灌了口茶，随后道：“我可是跑遍了整个扬州，总算知道这洛子商哪儿来的了。”

    印红不能理解。柳玉茹却是明白了：“因为王善泉之所以如此高看洛子商，就是听说洛子商乃贵族名门洛家之后，师从名士章怀子，当初洛子商是以这个名头拜见王善泉，成为他的幕僚。后来他一直为王善泉出谋划策，王善泉四年前当上节度使，正是他入王家一年之后的事。如果说王善泉能当上节度使都是此人一手策划，那么他如今的地位，也就可以理解了。”

    柳玉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语气平和：“打仗看着比的是武力，实际上打来打去，打的不都是钱？我若能把扬州刮一层皮，日后扬州也就会安稳许多，不给幽州添乱。”

    “其他地方能和扬州一样吗？”

    柳玉茹抬手给自己描着眉毛, 淡道：“咱们做的事儿，回回都是刀尖上走路。沧州青州我都走过了，没道理扬州这块肥肉我放了它。况且，你以为我只是收粮？”

    洛子商犹豫了片刻，随后道：“压价商家怕是不愿意，就留在这个价位吧，但不准再涨了。”

    柳玉茹沉默着，她仔细想了想，当时那样的情况，王善泉以顾家立威，似乎也是一件必要之事。

    “我在其他地方你不觉得是冒险，”柳玉茹抬头笑笑，“怎么来了扬州, 就觉得是冒险了？”

    “公子，城外的客栈……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大家应是，柳玉茹便带着人开始匆匆忙忙收拾行李。

    这种晚上睡觉还漏风的地方，一般人也真想不到，这里面睡了个财神爷。

    “是。”

    听到这话，柳玉茹笑了：“若是其他州的节度使知道咱们做什么，不会比王善泉良善。”

    印红说着，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茅屋。

    柳玉茹和印红露出惊骇来。沈明挑了挑眉：“够狠吧？”

    而这个时候，洛子商的案头放满了扬州的粮价报告。

    洛子商沉默许久，他突然笑起来：“有意思。”

    “都是些穷苦人家出生，”沈明瞪了一眼印红，“你以为个个熟读诗书？还不就想给孩子取个有福气的名儿。”

    柳玉茹琢磨了片刻，立刻吩咐其他人道：“除了还在城中做事儿的人，其他全都退到城外码头，随手准备离开。”

    “后来呢？”柳玉茹打断了沈明的话，接着道，“那小乞丐怎么了？”

    初到扬州这几天，印红一直十分担心，她心里始终悬着, 等到事情和过去一样平稳下来, 她才舒了口气, 同柳玉茹道：“还好一切顺利, 前几天我可担心死了。咱们本来也就打算买三十万石粮食, 也不差多少, 姑爷会想办法解决, 您一定要冒这个险, 也不知是求个什么？”

    下属应是。

    “突然有这么多人买粮食？。”

    印红听了，点头道：“明白了，那咱们还是住最破的客栈好了。”

    “但粮食大多在粮商那里，”张叔皱着眉头，“我们一直收散户的粮食，得收多久啊？”

    洛子商派人私下混做炒粮的百姓去打听情况，等情况搞清楚后，洛子商陷入沉思，旁边下属道：“公子，是不是要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印红赶忙点头，两人像小时候一样玩闹着笑起来。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通报声，却是沈明回来了。

    印红愣了愣，柳玉茹猛地反应过来，同印红道：“让沈明别查了，被人发现了！”

    柳玉茹清点着粮食，淡道：“这就是你傻了吧，对方要是发现咱们做的事儿开始查人，肯定想着咱们有钱，要住好的。进出城门的名单一对，好客栈一封，咱们就完了。”

    于是她让沈明自己找了地方留宿，近期别随便来找自己。而后就将人都分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去。

    印红听到这话，忙跑了出去。

    他们只差两万石，所以柳玉茹秉持的就是能收多少收多少，收完上船就走。

    “名门名师，这是他的资本，若让人知道他本是一个乞儿，就算不会动摇他的根基，也是麻烦。只是都是当年如亲如友的人……”柳玉茹叹了口气，“能下如此狠手，真是心肠歹毒至极。”

    其实印红这种话，过去她常听，甚至于还偶尔会说说，然而如今不知怎么的，竟是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了。她瞧了一眼印红，过了片刻后，才慢慢道：“那就算是为着郎君，也当多做些。王善泉欺顾家至此，我来了扬州，若不出口气，总觉得心中过不去这个坎儿。”

    印红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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