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木南端着炖汤走了过来，瞧着顾九思摇着扇子看着月亮，不由得道：“公子，您站这儿做什么呢，夫人呢？”

    顾九思有点发蒙，年五厘的利息，怎么赚钱？

    顾九思回了神，他叹了口气，点头道：“我舅舅他这个人……其实对我还可以。我希望他能好一点。”

    “去呀。”

    柳玉茹转身先进了房里去瞧自个儿今日的收益，顾九思站在长廊上，对月无言。

    “先找人去探探消息。”

    印红抿唇笑起来, 也没多说。

    打从在望都定下来之后，江柔就想尽办法打听着东都的消息，她那哥哥还在东都牢狱之中，如今梁王称帝，按理来说，江尚书也应该出来了。

    柳玉茹轻叹了一声，她明白，这一次黑风寨的事儿，的确是把顾九思吓怕了。如今顾九思身边又没有个拿得出手的人，沈明的确是他唯一能放心下来保护她的人了。

    柳玉茹愣了愣，顾九思知道适可而止, 替她整了整衣衫, 便笑着道：“我走了。”

    柳玉茹心里有些忐忑，她垂着眼眸，暗自思衬着，她也给不了更多了。

    木南轻咳了一声：“公子还是想开些吧，您以前说过的，不开心的时候，就多花点钱就好了。”

    一个人心疼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木南愣了愣，过了片刻，他听顾九思悠悠询问：“你说，她是爱我，还是爱钱？”

    “去赚钱了。”

    顾九思听了，他淡淡瞟了柳玉茹一眼：“我脑子有坑吗？”

    因着柳玉茹忙着赚钱，顾九思其实也是在百忙之中强撑着想要撩一撩，被这么一拒绝，他便完全歇了其他心思，只在每天早上出门时，无论如何都要柳玉茹亲亲他。

    说着，江柔勉强笑道：“吃饭吧，别烦心这些。”

    柳玉茹收整了衣衫, 便往外走去, 到了门口, 她就看见沈明规规矩矩站在马车边上。

    她心里琢磨着, 印红走了进来, 笑着道：“夫人今日不去铺子吗？”

    他发现——养不起，这个娘子，真的养不起。

    等顾九思走出去后, 柳玉茹才慢慢回过神来。其实她是有些不明白顾九思意思的，她已经许了他一辈子，还不算将心交给他吗？

    她那位哥哥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若是能断了，早就断了，又怎么会走到今日？

    “咱们家不能趟这趟浑水。”顾九思垂下眼眸，“只愿最先打倒梁王进入东都的能是范轩，这样咱们或许还能救下舅舅。”

    柳玉茹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便上了马车。

    从他自个儿赚钱那时候开始。

    他擦干了头发，躺在床上，把衣服拉开，叫柳玉茹：“玉茹。”

    东都沦陷，大荣改朝换代。皇室子孙四处逃散，梁王血洗东都。

    顾九思抬头看着柳玉茹，他轻轻笑了笑：“玉茹，”说着，他握着她的手，似是有些腼腆，低头道，“其实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一百两？”芸芸愣了愣，这对于店铺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柳玉茹点点头道：“放心买吧，没事儿。”

    梁王攻入东都的消息传来时，顾家正在吃饭，虎子走了进来，将消息报给顾九思，顾九思顿了顿碗筷，下意识看向江柔。

    木南：“……”

    两倍，一百两。

    商人总是有着超出朝廷想象的法子。

    可是这样量出来的米的分量很少，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记账，然而却也确信了，这幽州债的确是发钱的，统统回家去同家里人说了。

    柳玉茹愣了愣，顾九思停住步子，看着天边明月：“梁王之所以能够攻陷东都，不是因为梁王强势，而是因为大家都指望着梁王当着这个出头鸟。没了正儿八经的皇帝，梁王这个逆臣，谁都能扯个大旗去打，你说他能撑多久？”

    他当衙役时，一月二两的俸禄，现在当了县令，增到一月八两，外加炭银布匹和一石米粟，和老百姓比可说是不错了，但在一百两面前……

    第二个月时，市面上的幽州债便已经卖完了。顾九思八百万凑齐，而这时候那些被顾九思逼着买了幽州债的商户，就将长期的幽州债拿出来售卖。如此一来，幽州债便开始如同货品一样，小范围流通起来。

    最初柳玉茹亲他的时候，总是红着脸，亲了两个月，终于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亲了。

    他们买的数额巨大，例如有一家买了近一百万的，当月便有五百两的利息。这些钱送到商户手里，所有人都有些懵，万没想过，顾九思竟当真是还钱的。

    他换了一身衣服, 带了半边面具，遮了他脸上的疤痕。柳玉茹愣了愣，就听他道：“大人叫我随行。”

    芸芸跟着柳玉茹和苏婉过来，她尚年轻，就在这铺子里做着事儿。姑娘人机灵，又对这些货物敏感，呆了一阵子，柳玉茹就将她提成了掌柜。

    他每天回家，柳玉茹在打算盘。

    她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册子，记录着每日幽州债的价格。每天顾九思回来，就看见柳玉茹坐在房间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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