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王母道：“何必如此说呢，宋珧亦很不容易，他那时险些灰飞烟灭，却居然断了仙契，他又重回天庭。若是神仙也有天命，这大概就是天命罢了。既然天命如此，何苦再为难他。”

    我鬼使神差地，就是停不了寻他。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一场，却总忘不了。

    玉帝端详着我的脸，片刻叹气道：“罢了，既然王母都如此说，可能这就是你的天命。你当年险些灰飞烟灭，此时轮回再生，之前的一切就不再追究。只是在天庭中，你只能做个散仙，天庭也只当没你这个散仙。极东的海上有个岛，你自去那里过活吧！”

    我道：“我这辈子叫秦应牧。”

    我像几百辈子没喝到酒一样，只想不停地喝。在酒楼喝到下午，他说他住在另一条街的客栈，我摇摇晃晃随他到了客栈，进了他房内，又喊了酒菜来喝。

    我问：“衡文他现在何处？”

    赏花会辰时开，我到得有些早，就到别处去走了走，等折回来，辰时将到，花台前已经吹了一曲笛子弹了一段琴，花台边挂了一串鞭炮，牡丹徐亲手点着了引线，噼哩啪啦放完后，又致了一段辞。牡丹徐掀开纱罩，请出了他那盆牡丹。

    我走到人堆中，对他拱了拱手：“在下秦应牧，请教兄台名讳。”

    晃眼袍子道：“咳，不然让我带回去养罢，这一世两世的总不像样也没办法。他在我府中，几千年大概也能成仙了。”我大惊，老子怎么可能像头家猪似的被养起来，此乃奇耻大辱。身子一能动，我立刻撒开蹄子，拔腿便跑。

    解签的说，我这根是下下签，要再见想找的人，难如猴子摘月。

    他道：“我表字衡文，你只叫我衡文便好。说话太客套便显得拘束。”

    他在海岛仙府门外的仙树下站着，向我轻轻一笑，恍若东风拂过，三千桃花灼灼开放。

    我躬身道：“多谢玉帝。”退出了灵霄宝殿。

    碧华灵君道：“被玉帝发放到极东的岛上去了。”

    我在心中赞叹，听见人群中也有人赞了一声：“好花。”

    解签的道，猴子捞月，捞的是水里的月亮，怎么捞都是个影子，变不了真的。猴子摘月，月亮总算是个真月亮。

    我一转头，看见碧华灵君。我顿时扑将过去，扣住他膀子问：“衡文呢？”

    这一天，我颓废地踱进一座小庙，求了一根寻人签。

    小仙使猛地转过身来，愕然半张着嘴，傻了。

    我走到人堆中，对他拱了拱手：“在下秦应牧，请教兄台名讳。”他爽快一笑：“鄙姓赵，单名衡。”

    这个声音竟让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曾听过无数回一样。我向人群中望，看见一袭青色长衫，立在人群中。

    我站在南天门外接引新飞升散仙的仙使面前。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向他道：“我这些年，到今天才喝到痛快的酒。”他嗯了一声，继续睡了。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向他道：“我这些年，到今天才喝到痛快的酒。”

    小仙使木然抬头道：“什么衡文清君？”

    我足踩祥云，顶聚三花，又飞升了。

    身边有个声音喊我：“宋珧、宋珧。”

    这顿酒没留神就喝到了傍晚。

    我从这年端午寻到了来年中秋。这一年多里，和哪个喝酒都觉得没有了味道。睡觉时做梦，混混沌沌地，今天梦见我是头野猪，明天梦见我是只乌龟。有一天，我梦见我在个雾气腾腾的地方，他在前面站着，我喊了声衡文，他转过身来，似乎正要开口，我醒了。

    他端着酒杯瞧了瞧我道：“哦，准么。”

    我立刻道：“我本也不信，却是准得很。不是我在你面前自吹，京城的秦楼楚馆中，不知道有多少姐儿哭着等我去替她们赎身。”他似笑非笑地道：“却不是已经和什么穷书生卖胭脂的好上了，拿你做过河的筏子罢。”我皱眉道：“我怎可能是那种做垫背乌龟的冤大头。”

    第二日我醒来，客房中空空如也，赵衡却踪影不见。

    衡文衡文，这两个字念起来也有些熟悉。我道：“那我也不与你客气了，我表字南山，你也喊我南山罢了。”

    他爽快一笑：“鄙姓赵，单名衡。”

    此时还是辰时，酒楼小伙计说他们还不到卖酒的时辰。本公子一锭银子搁上桌面，立刻变成“有现成的好酒好菜”。小伙计一团殷勤引本公子和赵衡进了最精致的雅间，几碟精致凉菜，一壶上好的花雕，顷刻间端上桌面。

    我站在京城的街头，看花市上满眼的牡丹花。

    海岛上到处是东倒西歪的仙树，乱七八糟的大石，我穿梭其中来回奔波。

    我搂住他的肩：“正是，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哪里有债这一说。”

    这个声音竟让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曾听过无数回一样。我向人群中望，看见一袭青色长衫，立在人群中。

    据说深红色的牡丹最名贵，我活了二十几年，见过艳红的白的绿的，却真是没见过深红的。前日牡丹徐派人送了一张帖子给我，说他家有一株深红的牡丹，本是弘法寺内珍藏的珍品，住持圆寂前转赠与他，今日开花，特在自家的国色楼前开赏花会，邀我来赏。

    我不晓得究竟喝到了几时，总之酒喝完了一整坛，桌上的蜡烛将燃尽。我喝得迷迷糊糊，他也喝得东倒西歪，就随便歪到床上睡了。

    天枢点头笑了笑，再向另一方去了。

    我朝他行去的身影望了望，许多许多年前的旧事早已像当年晨曦中的木香花香气一样，淡入清风薄雾，踪迹不见。

    他没有推辞，欣然道：“好。”

    本少爷本不爱这些花花草草的，管它红的绿的，不就是朵花么。不过我最近常到翠侬阁一坐，萦月说她爱牡丹，我索性就到这赏花会上走一趟，再买盆牡丹去引她一笑。

    馄饨面？我匀出一丝神来瞧了瞧，这种吃食我还从来未吃过。随手摸起筷子捞起一筷面条进口，味道却也别致。

    正转身要走，一行仙者自云霭上行来，我退到道旁站着，北斗七星的其余几宿环绕着一个素袍淡然的身影，行到我身边停了一停。

    像鬼使着一样，此时叫好的人不计其数，我偏偏就听见了这一声。

    玉帝端坐在宝座上，王母坐在玉帝身侧。

    跑着跑着，跑红了眼，没留神跑到断崖边，又没留神刹住。我蹄下一空，嗖地坠下去了。

    我道：“我欠了你五世，连同还魂，本加利，可能永远也还不完。”

    我站在京城的街头，看花市上满眼的牡丹花。

    本少爷本不爱这些花花草草的，管它红的绿的，不就是朵花么。不过我最近常到翠侬阁一坐，萦月说她爱牡丹，我索性就到这赏花会上走一趟，再买盆牡丹去引她一笑。

    我在灵霄殿的玉阶下站着。

    他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小仙使道：“司掌文宗的是掌文天君陆景，他住在微垣宫。天庭没有衡文清君。”

    我身边的一个吃面的老者瞧着我，含着半口面的嘴张了张。

    我十万火急地赶到了极东。

    我记得我想他背光了我老秦家的家谱。我说我小时候我爹曾给我算过命，算命的说我今生命犯桃花，是个风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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