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芊芊点了点头,庄重的脸上带着悲伤,缓缓说道:“今日午间,夫君外出归来,见到王公子在门外玩耍,便请他进来小坐。奴家正在沏茶,却忽然听到一声惨叫,转头一看……呜……呜呜……”
“他……呜呜……”唐芊芊捏着袖子又拭着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夫君被那人一脚踹在心窝,脑袋撞在那石头上就……就没了……”
王笑心里很有几分无奈,他真的觉得那样很傻。
如果问王家的靠山具体是什么人物,冯丰也不甚明了,只隐约听说户部和五城兵马司都有人关照。但王家马上要成为皇亲的事他却是知道的。
自己与这女人在屋中的时候,花枝那个丑丫头干的?那……这个花枝就是杀手木子了?
虽有些没脸没皮,但实在是太好奇了。
“一个是痴呆,另一个是无知妇人。都不懂规矩,这不是为难我吗?”
但王家三公子他不想惹,这女子背后指不定沾着谁,他也不想惹。
“居然是真的是这么回事!”
冯丰真的有些无奈,在他眼里,这罗德元定是院中这两人杀的。
!!
“见过差爷。”
王笑好不容易才从这个泪水哗哗的丫环怀里挣出来,拉着她便跑。
冯丰的手指轻轻在衣摆上敲着,心情多云转晴。
唐芊芊似乎极喜欢看他害怕的样子,手在他脸庞上划着,柔声道:“不要怕,奴家会保护你的。”
他一低头,看到地上的字,忽然想到——什么时候写上去的?先前翻尸体的时候分明还没有。
“玉佩,我生下来时,含在嘴里……的哦?”他问道。
只看这少年的容貌气度、衣着佩饰,在冯丰心里这案子便已然水落石出了。
莫非像红楼里的通灵宝玉?
“这供词未免有些……”他不想得罪任何人,便耐着性子问道:“那这黑衣人具体是如何杀的你夫君?”
这案子扯到那个连环杀手身上,冯丰反而松了口气,他不愿在这院中多呆,便匆匆命人抬着尸体回衙门,再想押着院里的人一块带走,却见那丑丫头袖中捏着一块牌子在自己前面一晃!
他上前细细观察了那八个字,嘴里念念有声:“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这种时候在积雪巷发生了命案,冯丰便更加谨慎起来。
这排院落朝南的方向被王家高高的院墙挡了光,稍稍显得有些阴。整体的环境却也还不错,巷子中住的大多是在王家做事的管事,另有几户租了出去,租户也多是些还算体面的人家。
死者肥头大耳,却是读书人打扮,脚上还蹬着官靴,一看就很麻烦。
连环杀手耶!
“你又在犯傻了,哪里有这样的事。”她带着与有荣焉的表情道:“那可是贵妃娘娘赐的玉佩,一定要收好哦。”
冯丰心中莫名的惆怅起来——听说王家老三是痴呆儿,能不能杀人夺妻不好说,但肯定不会付银子给自己平事了。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哭道:“却见我夫君他……他已经倒在地上。然后,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从院墙那里一翻,就不见了踪影。”
王笑颇有些无奈,怎么能因为自己是个痴呆儿就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呢。
虽只是惊鸿一瞥,他也看清那女子貌若天仙,摄人魂魄。
冯丰愣了愣,忽然福灵心至,道:“不会是清水坊王家吧?”
她能闻到自己少爷身上有淡淡的胭脂香味,想来是哪家妇人又将他偷过去逗弄。
冯丰抬眼看去,不禁心神一晃。
话一出口,他颇有些后悔,心想要是这女人说做别的给自己吃怎么办。
“少爷你知道了吗?”缨儿又问了一句。
冯丰心里想着,吩咐人把罗德元抬着,打算带回衙门让仵作先验验。
生活在京师地界上的人,无足轻重如蝼蚁一般的有千千万万。
——巷子里有个慌张的声音在喊,听起应该是缨儿在找自己。
可是在京师地界上大家做事也有一套规矩的。要么你们花点钱,我冯不漏来摆平;要么,你们自己个把事情做得妥当了。
王笑颇为无语,道:“天色也晚了,我……我要回家吃饭了。”
缨儿才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
唐芊芊眨了眨眼,一脸迷茫地问道:“木子?”
“不了……”王笑转头看去,见花枝正在厨房忙活,似乎在和面。
冯丰不由心中暗骂了一句——死哪里不好,非要死在我的地界。
“所以,作为京城里的捕快衙役,行事就要小心,再小心!”——这是冯丰第一天当捕快时,他师傅告诉他的。
“有人找我了。”王笑连忙道。
唐芊芊长长的“恩摁”了一声,道:“这院里死了人,奴家好怕。”
看了一会之后,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们看到那黑衣人的模样了?你夫君真是被‘木子’杀的?他……他现在白天也出来杀人啦?”
还好自己乖乖的,没有想要跑路。
冯丰一愣,心道这也太假了。
他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她。
‘清水坊衙门’不是‘清水衙门’,只因衙门是开在清水坊,所以市井间习惯那么称呼而已,其实油水颇厚。
呼,松了一口大气。
他按捺住心中的期待,打算先了解案情。
“收起来了呢。”王笑道。
于是她只好对王笑千叮咛万嘱咐起来:“少爷以后一定要跟紧我,不要乱跑哦。”
余光中看到一个少年,冯丰便偷偷打量了他一番。
他只好道:“玉佩,在家。”
“那我就先回去了。”他小心地观察着唐芊芊的表情。
唐芊芊转头看向王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她脸上还挂着泪花,前一刻还端庄悲伤,下一刻破涕为笑却是风情万种。
“少爷……少爷,你在哪?”
王笑颇有些失望。
“这位,是王家的三公子。”唐芊芊介绍道。
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王笑正心有余悸,忽然发现缨儿牵着自己的手便往回走。
“他蒙着面,身量颇高。”唐芊芊迟疑道。
这一眼见到那牌子,冯丰吃惊不小,不敢再声张,只好叮嘱唐芊芊将地上的八个血字留着,道是回头还有人要来勘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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