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湖心亭看雪

    “喂。”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她才听见后面传来对方的声音，“你不会真以为我就这么走了吧。”

    禁止所有人喝酒也不大可能的，所以成年人允许适当地喝一点，不算酗酒。至于“适当”是多少？这就由各地的司法部门自由裁量。

    这念头在她脑海里徘徊片刻，随即又被更加愤怒的情绪取代了。

    腿上忽然传来奇怪的触感，崔小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鞋子，穿着丝|袜的小脚借着桌板掩护悄悄伸了过来，沿着自己的小腿调皮地往上爬动，仿佛一条灵活而滑腻的蛇。

    “喂！你别把事情扩大化啊！”程晋阳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臂，“万一你家里信以为真要我入赘，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错，应该是黄酒，温热划过喉头的感觉很舒服，也不辛辣，确实适合冬天来喝。

    她带着些许微醺的醉意（话说这小娘好像才喝了一杯），左手慵懒地托腮，右手无聊地把玩酒杯，勾起的嘴角周围露出精致的酒涡，散发出某种此前从未出现在她脸上的、若有若无的撩人媚意，一时间让程晋阳甚至有些看呆了。

    肯定不同意啊！刚才上门拜访的时候，整个神都程氏在她老爹心里的份量，程晋阳能看不出来？

    “你说谁是神经病？！”崔锦绮怒极拍桌。

    好笑的是，我清河崔氏堂堂五姓家，还怕你个什么禁酒令不成？我就是当街喝，到皇宫门口喝，到庾元规面前吨吨吨喝，谁还能以这个由头逮捕我？

    盯！

    然后便翩然离去，只留下一句余音袅袅的话语：

    民间不允许卖酒，可以去司马家族的皇商家族里买个牌照，摇身一变成了“代销”，代皇商企业销售酒水，便不算民间自销，合法。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崔锦绮根本不上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突然笑道，“晋阳，这湖心岛四面环水，又无船只。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别想离开了！”

    “程晋阳。”崔锦绮咬住下唇，认真说道，“我喜欢你。”

    被程晋阳这么一问，崔小娘当即是又好气又好笑，连眼泪也不掉了。

    酿禁，禁止民间私酿；沽禁，禁止民间卖酒；饮禁，禁止民间酗酒。

    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她才泪眼汪汪地撑起身子，凶狠而羞怒地瞪视程晋阳，吼叫起来：

    某个声音似乎又在他耳边回荡起来，仿佛恶魔蛊惑的低语：

    “哼！”饶是再有心理准备，听到他明确说不可能入赘时，崔小娘还是心里突兀空了一块，失落落地难受得很，勉强嘴硬说道，“为什么不想入赘？你知道多少人为了娶五姓女，更夸张更离谱的条件都可以接受吗？再说了，又不是要你一辈子当赘婿……”

    如今这年头社会上对于男女之防，虽然没有原时间线上的明清理学那般严苛到不近人情，但毕竟还是非常看重贞洁的。办了崔小娘，就必须进入赘婿剧情，这是程晋阳完全不想看到的结果。

    回应他的是一阵入怀香风。

    我三个月前就成年了啊，你连我生日是哪一天都不记得啊啊啊！

    “你是不是忘了我会飞……”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颇有种“你居然看不上本小姐开出的条件”的愤恨之感。程晋阳笑着给她也倒了一杯，安抚说道：

    “这你别管。”崔小娘哼哼说道，“反正我会搞定家族。你今天先答应我再说！”

    “哎唷。”崔锦绮试着穿鞋，然而脚底板被摩擦过的敏感皮肤被鞋后跟一刮，立刻又泛起酥酥麻麻的古怪感觉。她也只能含泪将那条腿架起来，小心翼翼地揉着脚心，同时用仿佛要杀死人的羞恼眼神盯着程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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