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着,他一边向旁边的同伴身边挤了挤。
“你点几个人,随我进来。”小吏面无表情地道。
此前觉得的诸多不对劲的地方,一件件在他心中浮了起来。
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禀报段秀实,他只能自己做决定并行事了。
“又有何处不对?”段实秀道。
这种篓子并不是太大,每篓大约装了五十斤炭,一个男子就可以轻易搬走。他们将搬出来之后,黄彦等人接了过去,然后出了库房,搬到百余步外的营房,再每间营房倒出半堆木炭。
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坐回自己的草窝之中后,他有些恼怒地望着潘稠一伙,看到他们将那篓炭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草窝之后,并不是直接将炭倒在屋中间的火塘之内,而是一块一块将炭取出。
潘稠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与那四位同伴开始,一篓一篓将炭搬了出来。
黄彦眉头轻轻抖了抖,心中觉得有些讶异。
黄彦被推了一个趔趄,心中也腾起一团怒火,原本想要与潘稠理论一番,但看到他身边的四个伴当都面色阴沉,到嘴的话又缩了回去。
原本屋子里就冷,出了门觉得更冷,黄彦直接哆嗦了一下,伸手按住自己的头巾,免得被大风给刮了去。
若真是热心国事愿意为国效力,怎么会只服一次兵役便不再入伍,怎么会没有任何捐资助国的记载……又怎么会在此时,愿意将辛苦得来的炭廉价出售给官府?
黄彦正想伸手过去搭把手,却被潘稠一把推开:“休要挡道,让开!”
根据北州的律法,所有成年男子,都必须服兵役,至少三年。此后还可以继续服,每服一次是两年,所有的服兵役记录,都会登记于其户籍之中,将会作为评爵的重要依据之一。
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还是晚了一步。
那小吏也跟着,每到一间营房,但帮他们引着火——整个安定营中,这些归来的俘虏们是不允许携带任何可能引发火灾的物什的,也不允许他们携带兵刃,事实上,犬戎人将他们放回来时,除了身上的一身破烂衣裳,原本也什么都没有。
“长史曾经传我大安牍术,我天资愚笨,只能死记硬背……我记得往年北州城中的炭价。”板着脸的徐绅伸出几根手指,一边掐一边道:“往年此等情形下的炭价,比今日买炭的价格要高出三成以上!”
“我记得他们的户籍记录中,并无热心国事……我记得……我记得……”
黄彦眉头又挑了挑。
黄彦道:“我们的炭还未……”
不过既然被点着了,他们也只能都出了门,跟在潘稠身后。
潘稠等人被小吏带入之后,绕过那堆积的木板、桌椅,到了后边,便看到堆在一起一篓篓的木炭。
“先不管他,随我去营房,都小心点,挨房搜索。”知道无法捉到卖炭人与库房小吏了,徐绅咬着牙道。
黄彦跟在众人中间,一起随小吏来到了安定营的库房之中。
自己家中,哪怕没有什么家当,但至少不象安定营中这般寒冷。
段实秀脚步也猛然一停。
“每一室里先发半篓,莫要浪费了,你们的一篓在此,等最后再搬回去。”小吏看了潘稠一眼,指了指墙角被单独放置的一个藤篓说道。
但到得白天,仍然是天寒地冻,让人难以承受。黄彦原本还想着好生看看那位新的赵都护——在众人口中,这位赵都护几乎与郭都护一般威望了——可这一顿冻吃了下来,他一边抿着鼻涕一边就只想着回家了。
还有几间屋子里也传来愿意的声音,不过那安定营小吏目光转了转,直接点到了他们这边。
不过他脚下的步子却更快了。
小吏进来升了火,然后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黄彦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声。
但夜里与他挤在一起的同伴此时却将他推开,黄彦讶然相望,看到这几个同室的伙伴面色都很难看。
段实秀愣了一下:“那又如何?”
只不过,这里空空如也,赵和已经离去了。
“走,走,快去!”黄彦当面的那名伙伴催促道,自己当先出了门。
比如说此时。
徐绅眉头微微颤了一下,面上倒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模样。
“木炭里有问题。”他看着徐绅,缓缓道。
几乎在黄彦起了疑心的同时,跟在段实秀身边的徐绅猛然停住脚步,再度道:“长史,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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