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 是我之过

稀客。”鸠摩什起身向赵和合掌，然后伸手邀请道：“祭酒不以鄙处简陋，还请进来叙话。”

    赵和心猛然一跳，他盯着鸠摩什：“此药，你能配？”

    对此赵和与审期已有推断，在定陶灭口案中，若真是服之立死的剧毒，吃饭之人有先有后，先服毒之人出现征兆，后服者肯定就要求救了；而在学宫灭口案中，那个投毒的人应当是管权派来的，其人直接毒死彭绅，彭绅临死前肯定会挣扎惊动外边守卫，倒不如用那种特殊之毒，令彭绅失去挣扎之力，再慢慢闷死。

    他想到刘淳老曾经问过自己，蔓殊陀华花汁液配药之后，人饮之如同醉酒。

    赵和深深看了这小浮图僧一眼，心中揣测，他的欢喜是真心还是伪作。

    当下莲玉生将自己如何在寺后花圃读书，如何遇到刘淳老，如何向其讨教学术，又如何告别都一一说了出来。他天赋禀异，记性极好，所以复述得一字不差，甚至连刘淳老当时的神情，只要他记得的都描述了出来。

    鸠摩什没有坚持，出来后眉头微微一动：“出了何事？”

    “他在回学宫的路上遇害。”赵和略一沉默，紧紧盯着莲玉生道。

    “上回蔓殊陀华花未开，来此也没有什么可看的。”莲玉生一边说，一边来到花圃当中：“刘老夫子就是在此处与我交谈。”

    “细节就不必说了，总之是有人下毒，令人全身不能动弹，然后再杀人灭口。”赵和道。

    先是在咸阳城门口见了第一面，此后在定陶又见了面，在定陶外的那座龙象寺里见了第三面，再见第四面便是上回来清泉寺，然后是稷下学宫莲玉生与方咏论辩之时……包括那次论辩，除了第一次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外，几乎次次都有事情发生。

    赵和想到定陶灭口案的尸体，当时审期就说，杀人者力气极大，再想到方才刘淳老的尸体，被重物击碎胸骨和内脏而死。而鸠摩什曾经单手挡住樊令，正是力气极大之人！

    赵和点了点头，隐含深意地道：“我自然不会放过那凶徒。”

    原本见赵和就有说不完话的小浮图僧，一路上竟然非常沉默。

    他心中凛然，看了赵和一眼。

    莲玉生又引着他们去祖堂见鸠摩什，只不过他心里有事，过两个台阶时都被绊着踉跄了一下。赵和有意扶了他一把，他虽然向赵和道谢，却也仅此而已。

    鸠摩什合掌，喃喃不知在念什么，赵和也不急，只是等着。

    到了祖堂，鸠摩什正在浮图像前盘坐，口中喃喃有辞，似乎在背诵什么经文。赵和看到他手中在不断地转动着一大串念珠，没有惊动他，而是在外静静等候。

    “是在寺后的花圃中所见，怎么，出什么事情了？”莲玉生虽然有些痴，却绝对不蠢，他意识到赵和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消息，抬眼望向赵和。

    鸠摩什神色一变，猛然合掌：“是我之过，是我之过！”

    鸠摩什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略通大秦医术，大秦医方中，虽有麻药，却没有如同祭酒所说那般效果者。当初我与刘夫子探讨医术之时，曾对他说过，我天竺有一医方，以蔓殊陀华花之汁液，辅有十余种配药，可制麻药，无色无味，唯有些许香气，人只要吃下稍许，便有如醉酒，非半日之后不能醒来……”

    “没有什么事情，你带我去花圃瞧瞧，顺便将与刘老夫子说话的情形说一遍与我听。”赵和道。

    或许凶手还有别的打算，但目前赵和与审期找到的最为合理。

    “蔓殊陀华花……我……我想师尊知道的可能更多些，若是二师兄要问，就去问师尊吧。”莲玉生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艰难地开口。

    赵和摇了摇头：“没有捉住，也不知何人所害。”

    一边说，一边引着赵和向寺庙西跨院过去，当他说到讨教学术之时，便已经经过当日停尸的院子。

    就在这时，名头隐隐传来了甲兵相击的清脆声音，紧接着，散乱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有人将这祖堂所在的院子完全包围了起来！

    “那不合理啊，他既然能下毒，为何不直接将人毒死，还要再动手？”莲玉生皱着眉喃喃自语：“能在二师兄眼皮底下做此恶事，想来是个心思阴沉者，他为何要多此一举？”

    出了院子，见到面前的一片花，赵和也忍不住吸了口气：“你们寺庙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好所在，上回我来，你可没有带我过来！”

    赵和心中雪亮，当即道：“正要求见鸠摩什师！”

    许久之后，鸠摩什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审期有些不耐烦，正要说话，却又被赵和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