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 黑暗之中

    “通风口，这里在山腹之中，若没有通风口，里面气味极是难闻。”高凌解释道。

    稷下学宫的地牢，设在学宫的正北，这里的一座小丘被挖空，于其中设有十六间牢房。

    或者是被人捂住口鼻，可是彭绅口鼻处也没有伤痕，看不出曾经被人捂住过。

    程慈在黑暗中笑了起来：“我自然知道。”

    程慈心怦怦直跳，觉得这边的气氛实在诡异。他试着往王五郎那边靠近一些，却被王五郎一把捂住了嘴巴。

    两人在黑暗中足足摸索了一个半时辰，都到了后半夜，王五郎才低声道：“停下，就是这了。”

    审期冷笑了一声：“外行能查看出什么来，反倒是坏了现场！”

    在审期说送饭之人有问题之后，赵和便知道，那人肯定已经跑了。

    王五郎在一面墙上摸索了会儿，似乎摸到了某户人家的门，他轻轻敲动着门。

    “那么唯一线索便在诸位身上了，是谁与送饭之人勾结，自己站出来，老实交待，我会为其向祭酒求情。”审期道。

    门一推开，火把开始剧烈地跳了两下，显然是风对流带动了火焰。

    今日……难道又是故伎重施？

    赵和此来，除了带樊令护卫之外，也另带有十二名剑士充作护卫，他看了看这些剑士，缓缓道：“我相信其中同党寥寥无几……不需要拘住，你只管指证就是！”

    “都跟你说了，少废话，若是你再东问西问，直接扔了你不管！”

    但仍然没有任何光亮，只是隐约间，有个驼背之人站在那儿。

    众人跟着他又来到另外一间囚室，发现如彭绅那边一样，连死者尸体所躺的位置都没有什么区别。

    “家主应该还安好，只不过尚不知居身之处，你怎么还带了别人来？”那驼背之人沉声道。

    审期看到他这死状，神情微微一变，立刻上前，将彭绅的嘴巴捏开，往里看了看，然后又仔细打量着彭绅口鼻，甚至还凑到彭绅嘴边去嗅闻嗅。

    窒息而死！

    那驼背之人突然又道，迅速将程慈拉了进来。

    “少废话，跟着我就是。”王五郎又骂了一声。

    程慈委委屈屈地闭住嘴，又跟着王五郎身后，向前继续摸索了一段距离，其间还拐了好多个弯。虽然程慈当初在稷下旁听时，也曾在历城居住过一段时间，对此比较熟悉，可这么转下来，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到了这院子前，来人停住脚步，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他直起腰，回头看着赵和。

    这与王五郎所说可不一样，不过应当也是正确的暗语，所以驼背还是开门，而且似乎还很高兴：“有家主的消息么？”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身上的嫌疑并未洗脱，所以王五郎对他保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身影先是缩在井口，左右张望，看到天色已晚，没有一个人影，这才松了口气，拉动绳索，将另一人拖了上来。

    “你休要怪我防备你，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王五郎道。

    若是有灯光，应该可以看出，他的笑容发自内心，而且他的眼中闪动着惊骇和喜悦的复杂光芒。

    为了防止四人串供，所以彭绅等人并没有关在同一间牢室里，他们被关在相距甚远的四间牢室。

    “送饭？”

    听到王五郎这般解释，那驼背之人才没有继续说话。程慈觉得他似乎在黑暗中打量自己，心里有些奇怪，这么暗的情况下，难道这个驼背还看得清周围？

    程慈大恐：“别，别，我如今无处可去，王五哥，你若是扔了我不管，我再落到赤县侯手中，定然要被他剥皮，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和他有关的事情，他肯定以为我已经投靠了管行首，绝对不会轻饶我，我知道他这个人，他对背叛之人，绝对不会放过……”

    一进牢室，他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你们动过这里？”

    就在赵和与审期追索学宫中的内奸之时，历城东市外，一座路旁的井，打水的绳子忽然动了动。

    紧接着是第三间、第四间，当四间囚室都看过之后，赵和再看向审期，审期道：“谁是最后一个见到他们活着的情形？”

    “是，祭酒说了，该有的礼遇也得有，故此我们还是给他们备有饭食。”

    驼背如同方才一样，开口问道：“谁呀？”

    赵和先到了彭绅的牢室。

    审期观察了一下彭绅身上受刑的痕迹，又摇了摇头：“施刑手段很粗糟，虽然看起来骇人，但只要意志坚定，不难承受。”

    “先派人去将送饭者带来，送饭之人必定有问题！”审期道。

    但是捂着他嘴的手突然一松，转而将他的耳朵捂住了。

    悉悉缩缩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便有个身影从井中爬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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