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假帐簿

，让程慈毛骨悚然。

    等管虎走了之后，靡宝来到程慈身边，一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程九郎啊，我这人向来好说话，我很看好你，无论你想要怎么做，我都会……”

    现在过了五十余年，管家家主都换了两代，却开始大颜不惭，自称是他们资助了程老太公。

    “有几分意思了。”他喃喃地说道。

    他们对话的地方，人并不算多，方才管虎的动作与话语，唯有他们几人才知道。

    管虎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冷笑起来。

    钱家钱万，将原本在定陶只是个二流家族的钱氏带到现在这规模，确实是个聪明人，但是，自己难道真比他蠢？

    “我家不以田地著称，谁说就不能有这么多粮食了？”管虎哈哈大笑：“若我家粮食不多，当初又怎么能帮助程老太公，让分乳堂可以养活那么多苦命的女婴？”

    “齐郡义仓，所以粮食都必须以义字文粮袋分储，每袋粮一百斤，上下不得差余一斤。”程慈厉声道：“郡守朱公于《义仓策疏》中所言，这些粮食，出自义仓！”

    管虎眯起了眼睛。

    以每袋百斤来看，一千袋就是十万斤粮。

    管虎没看到，又盯着程慈，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你果真要查？”

    管氏当今的家主管虎，他捋着须，笑眯眯地道：“九郎何必明知故问，这里一袋袋的都是粮食。”

    靡宝这个极其灵活的胖子，动作非常迅速，抓住账簿哗啦啦一翻，然后不屑地道：“假账，这破玩意儿，在我家呆过半年的账房就不会这么笨拙了，来人，替管大族长校检一番，让管大族长学学怎么做合格的账目。管大族长莫要谢我，我老靡就是这么喜欢祝人为乐！”

    管虎在他身后，面色变了一变，但旋即咬紧了牙，冷笑起来。

    定陶管氏家中，偏院库房。

    “那好，分乳堂程氏，呵呵。”

    他们都是精通假账的专家，转眼之间，便翻出了数十处账目有问题的所在，旁边的管虎看得脸青一阵白一阵。

    管虎脸上的冷笑更甚：“分乳堂程氏，呵，呵！”

    程慈接过来看，却是两年之前，定陶义仓发卖一批旧粮，以此收益再去转储新粮，而管氏家族，在这一次发卖中，从义仓里买了一千袋。

    程慈闭上眼睛，脸色变来变去。

    “查！”

    他说完之后，一振衣袖，旁边的任怨向管虎笑了一下，然后扶着他便走。

    管虎对着程慈，可谓占尽先机，但面对靡宝，则又是另一个态度了。他呵呵一笑，看着靡宝：“靡家主，咱们也是熟人，我管氏也是商家四族之一，虽然定陶管氏只是分支，可两家毕竟还是有些……”

    “我劝你还是将真正的账簿交出来吧，若是被我的人将问题算出来，你想要自辩都不能了。”靡宝道。

    他这话说得程慈怒形于颜色。

    他定陶管家只是商家四族中管氏的支脉，甚至都不算是百家中的商家成员，作为定陶本地的土豪，欺一欺家境平常的程慈可以，但对上靡氏这样的庞然大物，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程慈冷笑，到现在这种情形，这厮还敢在言语上威胁自己。

    靡宝身边带着的账房们纷纷上前，开始翻看那些账簿。

    就在程慈要与管虎说话之时，外头突然有人叫道：“前大鸿胪任公到。”

    他回过头来，看着仍站在那儿发呆的程慈，面上冷笑更甚。

    有谁会知道，自己真正的后手藏在何处？

    说完之后，任平慢吞吞离去，到了自家车旁，又扬声说道：“去钱家吧，钱家的钱万倒是个聪明人，他应当晓得如何去做吧。”

    他每说一句，便向程慈逼近一步，等说到“从口中省来”时，干脆就逼到了程慈面前，一张大口里喷出的臭气，冲了程慈一脸。

    立刻有账房从一大堆的账簿中翻出一本，将之交到了程慈手中。

    “我不与你作口舌之争，你只需再告诉我一件事情，这些装粮的口袋上，为何织有义字纹！”他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个口袋，沉声向管虎问道。

    说完之后，靡宝袖着手，慢慢往外蹭过去，看起来是想去偷听管虎与任平的对话去了。

    程慈攥着账簿，看了看四周。

    那些军士没有得程慈示意，自然就没有拦他。

    他摆了一下手，他家中的账房有人迟疑了一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厚厚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