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万死不辞

全部烧了起来，而草垛之间的空隙，又有庄丁执长兵守护。谭渊发现无论向前还是向两侧都无法冲出，他便转身冲向自己一行的来处。

    “陈殇……他怎么会在？温舒翻看案牍，这才发现罗运是关键人物，陈殇怎么会知道？”公孙凉用手中的文牍轻轻敲打着桌子，自言自语道：“要么是我们走漏了消息，要么……有人比我们更快一步？”

    “这件事情不是交给了我们刺奸司么，他咸阳令怎么插手进来了？”

    本来牛车恰好将大门堵住，牛车上烈焰飞腾，但被犍牛这样一撞，出现了一道缝隙。谭渊不管不顾，从缝隙里挤了出去，撒腿狂奔。

    谭渊还想要求情辩解，但是胸腹剧痛，头昏眼花，他整个人都萎顿下来，直接跪倒在地。

    这应该是大将军的反击……大将军此前没有什么动作，但一出手，就要从根子里断绝天子的臂助！

    “知默，你在稷下，便知忠于天子，任劳任怨，天子和我都是看在眼里。你还记得我上次在这里跟你说的话么？”

    “万万不可，先生，刺奸司与虎贲军是天子心腹倚仗，万万不可，必须保住！”谭渊叫道。

    谭渊终于倒在地上，口鼻间渗出大量的血迹。公孙凉看着他的身体从抽搐到不再动弹，将桌上的玉如意拿了起来，轻轻摩挲了两下。

    这只是开始。

    他们处在小楼之上，窗外便是咸阳城。

    “这个讨厌的一字眉，若是给他入了咸阳，只怕还要带人来找麻烦……庄子不要了，咱们换个地方，反正我家庄子多！”赵吉心念一转，当机立断。

    既然只有他一人逃了回来，他自然要耍些小手段，毕竟直承是自己大意导致罗运自尽，他背负的罪责会更大，倒不如全都推到陈殇身上去。

    他跪倒在地，呜咽着道：“先生，先生，是陈殇……陈殇……”

    “属下没有找到东西，但是，在属下之前，陈殇已经带人搜过罗运的庐舍，属下猜测他有所获，故此才对他穷追不舍。”

    “我这便带人去捉陈殇，捉不住他，去扫那个与他勾结的庄园，定然能问出口供，不仅仅是公孙先生想要的，就是与莽山贼勾结的口供，应有尽有！”谭渊心念一转，恶狠狠地道。

    公孙凉长叹了声：“你说的是，刺奸司与虎贲军都必须保住。”

    虽然没有喝斥，但公孙凉这一声叹息，已经让谭渊愧疚非常。

    五位辅政大臣执掌权柄，朝堂上下，尽是他们的党羽，而刺奸司是天子付出沉重代价才设定的一个新衙署，算得上是天子的耳目爪牙；虎贲军乃天子亲卫，不象羽林军那样被大将军掌控，天子能在皇宫中安睡，很大原因就是有虎贲军在。

    “在罗运那里，你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缓了一缓之后，公孙凉才又问。

    得到庄丁回报，赵和与赵吉对望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咸阳令掌管都城政务，他插手此事，也不能说逾越，只是这份文牍，人证物证俱在，实在是让虎贲军难以辩解。大将军自己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劾文呈与陛下，然后一群党羽纷纷指责，说刺奸司空耗人力物力，却不能查明这么明显的线索，实属无能，虎贲军身负国恩，却与贼勾结，更是不忠，故此要取消刺奸司，罢虎贲军。”

    “给谭中郎一杯温水，喝了水慢慢说话。”公孙凉摆了摆手中的书，看了旁边随侍的一个瘦高男子一眼。

    赵和有些无语，也不知从未谋面的赵吉父亲做的是什么营生，竟然豪富如此。

    “所以必须交出人，这份案牍，是咸阳令呈给大将军的，你看看吧。”

    “这一日一夜间，朝堂上风云已经有所变幻，刺奸司再交不出与莽山贼勾结的内奸，就要被取消了。”

    庄园的大门被牛车堵着，牛车上同样也有柴草，如今被一起点燃，谭渊不敢直接扑入火中，他停下脚步，急中生智，挥剑斩落，切断了牛身上的绳索。

    驾车的牛也被火燔烤得难以忍受，只是不知向何而走。谭渊在牛头上一剑扫过，牛额头被划破，血涌而出，将牛的视线阻住。那牛更急，不管不顾向前一冲，轰的一声响，撞在了牛车之上。

    他向公孙凉伸出手，公孙凉却仍然是淡淡地看着他。

    “来人，将他抬出去。”公孙凉淡漠地道：“谭渊私自勾结莽山贼，擅自调动虎贲军，为刺奸司发觉，已畏罪自尽，所有证据，也一并带上，一齐送到咸阳令署去！”

    赵吉说的不错，谭渊终究还是摆脱了陈殇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