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最后之事

nbsp; “他们与谭渊是一伙的。”罗运也点了点头：“你这少年，不仅所学甚博，心思也很深沉。我倒是很想知道，二十年后天下与你勾心斗角者会是谁。”

    “滚！”

    在这里并没有看到驿卒的身影，他们来到棚屋之外，看到雪地里混乱的脚步。

    “我留在这里，就是想看到你面上失望的神情。”罗运微微一笑：“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事情……”

    这些仆役此前在齐郡游侠儿面前表现得唯唯喏喏，看起来就只是几个伺候人的普通佣人，但此时暴起发难，一个个都是极度悍勇，反而将齐郡游侠儿压着打。

    只不过他们走了这么久，已经极为疲劳，而且还背着一个罗运，行动十分不便，速度自然提不上去。特别是罗运的牵驴小仆，年幼体弱，在积雪中每挪一步都艰难，不知不觉中便落到了最后。

    “驿卒只怕早就躲到暗道里了。”赵和摇头，他与罗运又对望了一眼，从罗运眼中看出考校之色。

    “走快些！”赵雁道：“有四条狗，都是猎犬！”

    “哦，原来温舒这酷吏也投入新帝手下，新帝倒是荦素不拘，什么样的人物都用啊。”

    “我带人去找驿卒！”赵吉叫道。

    “我们往这边走！”赵吉的一个仆从道。

    罗运仍然未答。

    对方就是带了猎犬，也不可能继续追踪他的气味了。

    罗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带我一起走。”

    点起火把进入洞中后，最后入内者将水缸又移回原位，罗运道：“得快一些，他们很快就会回来，这暗道不够隐蔽，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公孙先生是纵横家一脉，他最擅长的就是用人。”谭渊道：“他早就收集咸阳城中的逸事趣闻，得到一个消息，因此调了铜宫令温舒前来担任新设的刺奸司司直，这位温舒，罗先生想必熟悉吧。世人只道他自称法家弟子，只会刑讯逼供，却不知道他其实更擅长抽丝剥茧，从无数案牍图籍中寻找关键线索。”

    罗运终于开口：“那你这昏君爪牙可知道我又为何会留在这里等你么？”

    他们顾不得油壁车，直接冲到了位于院子西南角的厨房，进去一看，果然里面空无一人，无论是驿丞还是驿卒都不在其中。

    “射！”后方传来这样的呼声，依稀有些熟悉。

    “都不要走了，念在驿亭酒炭之谊，我们会给你们说情。”齐郡游侠儿之首叫道。

    “那是自然。”

    “罗先生人在终南隐居，对朝堂中的事情倒是很了解。”谭渊蹲下身，微笑着道：“那么罗先生可知道我此次来，真正目的是什么吗？”

    对此罗运没有反对，赵和更是没有意见。

    “罗先生器量非同一般，吉人自有天相。”赵雁也不客气，向罗运拱手之后，当真令架着他的仆从将人放下。

    赵雁看了看周围，又看了一眼罗运，罗运见小仆被射死时脸露痛苦之色，此时泪如雨下。

    “水缸。”赵和目光转动，指着水缸道。

    罗运也盯着他。

    紧接着弓弦声响，罗运的小仆应声仆倒，背心处插着一枝箭，血汩汩而出。

    赵雁张弓射去，一箭便将最前的一游侠儿射倒，紧接着拔出腰刀，向前猛冲。

    “快走，顾不得他了。”赵吉拽了赵和一把。

    赵吉嘟囔了一句：“不可能吧，那齐郡的游侠儿都很豪爽，怎么会和谭渊那家伙一伙，他们在这里呆了许久啊……”

    他们掀开头顶遮挡的山柴，发现出口是在一个破烂的棚屋之中，看起来象是樵夫或猎人搭建起来临时避雨的所在。

    跌坐于地的罗运环视周围，徐徐地说道。

    当他接近罗运之时，他瞅了个机会，借着风吹动树枝落下一片积雪的机会，悄然爬上树。

    “上去，进入山中，罗先生隐居附近，应当知道道路吧？”赵和道。

    一半虎贲军都去追捕赵吉的仆役，围着罗运的包括谭渊在内，一共是十五人。

    “新帝用你们这些齐郡浮浪子弟，想要打开局面从五辅手中收回皇权，想法未免有些简单了。”

    “第一批来寻你的人，乃是所谓咸阳四恶，那个为首的陈殇，他也在到处寻我。”赵和缓缓说道。

    赵和顿时恍然大悟。

    “我是不祥之人，原不该连累诸位，还请将我放下，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留下来，诸位自可脱身。”罗运说道。

    赵雁在前引路，身后另两个仆从则负责消除雪地上行走的痕迹，不一会儿，他们便钻入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