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暗道,此驿亭中必有暗道。”罗运又道。
暗道不高,只能弯腰而过,罗运大腿受伤行动不便,一前一后各有一仆撑扶,他才得以前行。赵和一边走一边暗暗计算步子,足足走出了三百余步,他们才到得暗道尽头。
林中积雪更大,时不时便有树上的雪坠落下来,砸得众人面前一片白茫茫。他们艰难跋涉,走了许久,这才看到隐约有条道路。
此时罗运已经被包围了。
旁边的赵吉挠了挠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发生。
方才院子里这么多人,驿卒在被虎贲军驱赶之后就消失了,赵和依稀记得,对方跑向厨房方向。
对方也绝对想不到他会往回跑,即便他又留下什么气味,对方也只会以为是他逃时无意留下的。
就在这时,迎面又传来声响,那伙自称是齐郡游侠儿的人出现在他们前面。
赵和跟在他们身边向前走,回头又望了望罗运,看到罗运一步一瘸地挣扎到小仆身旁,俯身查看小仆的尸体。
“嗯?我给了你一箭,又让人盯着你,还早就备好了猎犬,难道这一路上你还有脱身的机会?”
赵吉同样也跑开,不过两人并没有同一条路,慌乱之中,同时也是有意无意,他们跑散开来。
“我不知先生是因为什么事情被他们盯上,但此时是我们脱身的唯一机会。”赵和又道:“如我料想不差,那群齐郡游侠儿正在驿亭之外,他只等着罗先生对我们说了点什么,便会连我们一起抓起。”
谭渊停止踱步,看着他一笑:“不过,看情形罗先生并不领情,没关系,反正公孙先生与温舒也有交待,他们只要罗先生这个人,罗先生若是配合,那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现在没人捣乱了,请罗先生随我们走吧。”
这仆从身手矫健,此时也绰弓在手,警惕地望着四周。赵吉道:“赵雁是猎户出身,依他说的走!”
他没有急着逃走,而是悄然回头。
方才进来时赵和问过驿卒,莽山贼来了该怎么办,驿卒说往山上躲,可前提是他们能够离开驿亭跑到山上去。
“该死,是那些泼皮狗!”
罗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一次没有再接话。
“是什么原因让罗先生放弃名声、前途,跑到这荒山野岭之中啃野菜吃树,却又不舍远离咸阳这伤心之地?公孙先生与温司直都很感兴趣,故此遣我来请罗先生去,他们说了,罗先生若是配合,那就是天子之上宾,当年之耻亦可报之,甚至……罗先生当初失去的人或许还可以用别的方法找回来。”
众人一惊,这犬吠声很急,距离也不远,不知是山中的猎户,还是别的什么人。
“呵呵,我如何会知道?”罗运不答反笑。
罗运没有露出意外之色:“所以你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躲在柴火堆里去了。”
跑了没多久,赵和猛然一纵,爬上一棵树,然后如猿猴般在相邻的树之间跳来跃去,直到离开第一棵树数十丈,这才又下树。
“罗先生,我的上司叫公孙凉,不知你是否知晓其人?”谭渊慢慢起身,背着手踱起步来。
赵吉的家仆上前推动水缸,移开之后,便看到了一个向下延伸的洞。
这几年来,天下渐乱,莽山贼活跃于咸阳周边,哪怕他们不来骚扰这座驿亭,可是驿丞、驿卒们又怎么会把希望全寄托在侥幸之上?
赵和乘着这个机会,撒腿便跑。
赵和想了想:“厨房!”
罗运这次不作声了。
这样好的身手,却在赵吉家中充当仆役,赵吉向来不提自己家世,现在看来,他家世非同一般,或许还有什么隐秘暗藏其中。
“这花费了不少气力,定下此策的驿丞倒是个能干的。”赵吉啧啧称奇。
赵和凝视着罗运。
“第二批来寻你的人,为首的叫谭渊,而是虎贲军校尉,他同样在搜捕我们。”赵和又道。
赵和心中骇然,赵雁的身手极强,就算比不得陈殇、谭渊这样的知名剑客,比不得樊令这样勇士,但也远非普通人可以比拟。
“公孙凉……没听说过。”
所以驿亭中必有通往山上的暗道!
但在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犬吠之声。
罗运与赵和都没有向他解释为什么如此。
“温舒用了一日半夜功夫,从咸阳户籍入手,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罗先生大才,曾经名动咸阳,往来俱为公侯,为不少达官显贵座上之客、入室之宾。但三年前的元月二日之后,罗先生却从咸阳消失,终南山里却多了一位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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