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有所欠

nbsp;   他自己没有这样的门路，但他知道有一人，肯定是掌握了这样的暗道。

    话还没有说完，首领脸色大变，咒骂道：“该死，该死！”

    熊大愣了愣，回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对这人还真有些印象。

    孙寿连连点头：“正是，住着赵和那小儿呢，他是棺材铺子平衷的学徒……”

    但让赵和止步的并非赵吉。

    “呵呵，若不是官兵中也有我们的兄弟，你以为，我们莽山义师怎么能在咸阳边上逍遥自在！”熊大用刀面抽了抽这个无赖的脸：“小子，你赶上好时候了，今日做成此事，改日我们也弄个官做做！”

    “熊大兄，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孙寿，孙寿啊，当初曾随安六哥一起见过你！”那个獐头鼠目者叫道。

    他不欠平衷的，不欠萧由的，但欠了王夫子一家的。

    “熊大哥可是要做一番大事？我可以入伙，我可以同去！”自称孙寿的无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丰裕坊里哪家有钱我都知晓，无论是要绑哪家的家主或少爷，我都可以带路！”

    赵吉没有跟来。

    里面响动了一会儿，然后赵吉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音响了起来：“幸好还没有入睡，赵和，你不是向来不主动寻我的么，怎么这除夕之夜，却跑我家来了。”

    如今正是除夕之夜，各家都在守岁，王夫子与王鹿鸣很有可能还未睡着。

    赵和对这位恶少年首领又高看了几分：其人能得游侠儿和恶少年们的拥戴，不仅仅是出手豪爽挥金如土，他的器量也非同一般。

    “夫子，你带着家人与我一起，从赵吉的暗道里离开丰裕坊！”赵和道。

    那些老先生们中有一位喜欢给他说史，说到家破城破甚至国破时的种种惨状。

    孙寿吓得险些扔了刀子，若只是劫一两家富户，无论是劫财还是财人质，他相信凭着这里的十余人可以得手，但劫整座丰裕坊，只凭十余人哪里行？

    他脸色大变，心里那个不妙的念头越发地明显了。

    “我和你一起去找王夫子！”赵吉闻言精神一振。

    这一看一语之间，隐藏着某些微妙的事情，赵和隐约察觉到了，但现在不是深究之时。

    然后他猛地转身，快步回头。

    孙寿没有细想今日做贼改日怎么做官，他也不敢细想，他只能茫然地被人裹着，走向丰裕坊的东坊门。

    敲响后门不久，王夫子举着烛火，一脸严肃地出现在后门。

    在黑暗中他看了赵和一眼，他知道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了，以他喜欢热闹的性情，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特殊事件。

    换作是别人，哪怕就是那位平衷平匠师，或者是那位萧由萧大夫，他们的死活赵和都不会放在心上。唯独王夫子一家，赵和心里很有些过不去。

    整座丰裕坊可是有一千六百户人家、万余人口！

    赵吉。

    “他的棺材还在这，会走到哪去？”旁边有人颤声道。

    那白森森的牙齿，让孙寿心中完全没有拒绝的勇气。

    赵吉二话不出，开了门，直接领着赵和来到自家的后院，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就推开一处假山石道：“从这里下去，可以进入地道，出口就在正街旁的一丛树丛下！”

    等他到了东坊门前时，这才回过神来，想要缩在众人的后面，却被熊大又用刀抵住了腰眼：“上前，把门叫开！”

    “大哥，兄长，这……这还须从长计议，我们人少，如何做得这么大的事情？”他慌慌张张地道。

    到地道洞口时，砰的一下，赵和同一人撞在一处。

    棺材里还堆了些杂物，但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

    棺材铺子里的情形，和他们方才逃走时没有什么区别。首领停住脚步，他身后的群盗一个个忙不迭地立住，屏息凝神，睁大眼睛竭力四处张望。

    首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棺材铺子里，是不是住了人？”

    众盗匪一个个都是变了颜色，虽然大伙已经有所意料，但当知道那个“鬼”其实是个人时，他们还是惊怒交加，难以遏制。

    他想到了那位王道王夫子，还有他的女儿王鹿鸣。

    就在赵和找到赵吉家的时候，牛屎巷平衷家的棺材铺子外，人影晃动。

    在铜宫那种环境长大的赵和，除了那些老先生，能够在意的，也只有王夫子一家了。

    “啊哟！”赵吉摸着脑袋呼痛，抱怨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跑来跑去的！”

    赵和撒腿在小巷子里跑，一边跑，一边打量四周，寻找离开丰裕坊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