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期待着那一天来临。他还渴望着衣锦还乡,渴望着看到幼小时奚落过他,侮辱过他的乡民,在知道他的身份时,那种敬仰和震惊。
可老人却仿佛痴了傻了,他只是一句又一句地嘟囔道:“终身显贵,福及子孙。终身显贵,福及子孙。”
老人的喝道,提醒了村民。
现在,他来了,他一身为一国之君,他带着庞大的车队,在浩浩荡荡的剑客们簇拥下,回来了。
贵人含笑点头。
接着,第二年便是大饥荒,那一村子的百姓,饿死者不计其数,孩子的父母也在其中。
无数次,他曾经想过,若有一天他安定了,他还是会回到这里,接回父母的尸骨,然后,带着他的族人,回到他的王国。
贵人的声音一落,老人惊叫出声,“不可能!不可能……”
村民们把所有的手指和脚趾加起来,数也数不清的贵人们,面无表情的跳下马车,列成两条长队。
在对上贵人的瞬间,所有的村民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贵人,并不开心。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开心?为什么从卫洛离开后,他便再也开心不起来?
美如天神的贵人右手一举。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村民都惊住了,他们瞪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几柄长戟同时垂了下去。
贵人转过头来。
这个时候,他们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孩子若能被贵人看中,不说荣华富贵,一顿饭是能够吃的。
一个孩子仰着头,叫道:“爷爷,这是国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传来。
灰头土脸,肤色苍黑的村民们,瞪大眼睛,对着车队指指点点。
他的眼神中,藏着挥之不去的忧虑。他是那么的消瘦,仿佛一阵风吹来,便可把他吹走。
突然间,老人清醒了。他嗖的一声,跪在了贵人的脚前。他仰着头,大声向村民喝道:“诸位,他是贵人!他是我们沟亲生的儿子白!诸位,速速跪下,向白行礼,请白赐给我们安定富贵!”
就在老人叫出‘此儿于贵人塌上获得荣宠’时,嗖嗖嗖,几道寒光闪过,几柄长戟同时指向了老人。一人上前一步,指着老人厉声喝道:“大胆!我家主人乃是牟国之主!乃堂堂一国之君!”
可是,白儿,他怎会成为一个贵人?
有一天,一个相者经过他家门口。当时,那相者拄着竹杖,望着他家屋顶许久,又转过身,围着他家的前面水塘,后面高山看了半天。
他来到了一个老人的面前。
……
贵人动了,他在走进村民们。
他看着老人,低低的,用他那动听之极的声音唤道:“九族伯!”
突然,一个妇人跪了下来。她双手向前伸出,朝着那青年贵人重重叩了一个头,嘶声叫道:“神啊,神啊,你一定是苍天派下来的神祗!”
那马车还在向前行走。
年复一年的过去,孩子长大了,他越长越美,这是一种村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他们不明白,这个孩子,怎么经受着风吹雨晒(这个要么是雨淋,要么是日晒吧……),怎么饥一顿饱一顿,那眉眼,还是越来越水灵,那肌肤,还是滑嫩得仿佛是那妇人的乳汁做成的?
一时之间,所有的村民都给惊住了,连那些跪下去的,也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于是,他们把孩子送走了,换来了一马车的粮食。
感觉到贵人的靠近,刚才还回答了孩子的问话,那须发苍白的老人,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出现在他们眼中的,是一个华美得,哪怕是做梦,也梦不到的青年贵人。
面对老人的惊愕,那贵人绽开一朵让人眼花的笑容,他又说道:“九族伯,这是沟家的白儿。”
他来了,他也接受了村民的敬仰和震惊。
渐渐地,村民们失去了那孩子的音信。
众贵人齐唰唰地停下了脚步。
当下,他右手一伸指着贵人的脸叫道:“唯,唯,你出生时,有一相者言,‘此户将生贵儿,此儿于贵人塌上获得荣宠,终身显贵,福及子孙。’原来,那是真的,那是真的!”
一声又一声高喝声响起,“白事我村中人!”“咄!我族中人,出了一国君矣!”……
不一会,那相者向左右的村民说道:“此户将生贵儿,此儿将于贵人榻上获得荣宠,终身显贵,富及子孙。”
一个青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孩子六七岁时,便有慕名而来一见的。
他们的面容时如此的干净,那高大的身材,那整齐的衣着,让人一见,便生出自行渐秽。
他的双眼瞪得越发大了。
不知不觉中,村民们跟着马车,走出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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