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那么近，那么远

新露出了那抹淡定从容的笑容。

    卫洛一跳上战车，战车便缓缓楚军战营驶动。

    卫洛的这种闲适优雅，奇迹般的，令得联军心情大定。义信君和公子秩更是如此，本来惶惶不安的心，这一刻竟然平静下来。

    最重要的是，这盔甲很精致，很小，看起来完全合适卫洛穿。

    只是一眼，她便收回目光，再次盈盈一福，轻声的，平静地说道：

    卫洛连忙垂下眼敛，稍稍侧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后，再次向他微微躬身，头一转，大步向那战车走去。

    卫洛有点诧异地看向那车右。

    他又指着另一个军士捧的木盒，指着里面的弓箭说道：“此弓乃晋军第一强弓。里面共有三箭，都是千中挑一，特意选出来的直身之箭。惜时辰太短，不能为女将军选来真正神箭。”

    突然间，公子泾陵发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那种隐隐而来的，似乎是痛。

    喊声越来越大，渐渐的，竟是喧嚣震天，声盖四野，数十万人同时吼出的声音，竟是令得苍天变色，阴云密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把盔甲完全套上。盔甲毕竟比卫洛大些，一套入，便有点松松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微微垂目，转眼再看向卫洛时，那神情已是十分的严肃…… 他盯着卫洛，沉沉地说道：“此番公子吾向你致师，乃堂堂正正地挑战于你。这种挑战，无人可以助你。小儿，你只能自己应对了。”

    她低眉敛目，面无表情地靠近他，在离他只有一步的地方，她微微屈身一礼后，便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的六识本来过人。只要这么一靠近，男人身上那熟悉的体息，便丝丝而入，绵绵而渗，每一丝每一绵，都渗入了她的毛孔，渗进了她的心脏处……

    他的咽中，突然苦涩之极。

    那时刻，她也是如此平静啊，她怎么能这么这么的平静？

    瞟他一眼后，卫洛微微低头。而这个时候，那两个军士，已经捧着盔甲送到了公子泾陵手中。

    她瞪大眼看着前方，在确定自己的眼中没有涩意，确定自己笑得从容后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公子泾陵。 这一眼，很平静，宛如秋波长空，清静而自在。公子泾陵对上她的目光时，都有点怀疑她根本就没有看向自己，她只是透过自己，看向那远远的，苍茫无边的地平线。

    此刻的她，便这般嘴角含笑，一脸从容地向前走去。竟是便想这么瞅也不朝他瞅上一眼地越过他，奔向那生死未卜的战场。

    卫洛重新走回他的身边。

    公子泾陵怔怔地望着，望着，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颤动。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不时抚过她的面孔，他温热的呼吸，不时喷在她的脸上。

    他说到这里，声音凝滞了几分，“那公子吾的车右，乃楚国第一神箭手，同时也是剑术宗师子娄。这一次楚军与你致师，必是比射箭。你的箭术自是比不过子娄。然，我知你六识过人，眼目非同常人。呆会致师时，你若能宁心静神，许能射过一劫！”

    公子泾陵听到她这语气，看到她这表情，咽中又涩了涩。

    而那箭，卫洛也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削制箭支时，因为没有工具，箭身都是不规则的，这样的箭射出时，一没有力道二没有准头。卫洛瞟了一眼那盔甲，便决定穿上。穿上后，头部和胸口她便不再需要防范了，她真正需要防备的致命点，便只是咽喉处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她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公子泾陵接过盔甲，熟悉的给她套了起来。

    公子泾陵细细地看了看，见她的眼鼻可以清楚露出，便不再介意。

    卫洛平静地应过后，转身便想甩开他的手离开。

    卫洛看到公子泾陵的眉心出现了急剧的跳动，那万年不动的威严的俊脸上，居然扭曲了一下。不由静静地盯了他一眼。

    他的声音很沉，一如既往的雄厚沉重。可是这声音，却很温柔，非常温柔。便如在那寒苑后花园中，两人相依相偎时一般。便如在那浴殿中，两人肌肤相贴，却相拥不语时一般。

    从头到尾，她的脸色都很平和。 没有人注意到，卫洛这个时候，是屏着呼吸的。

    不一会，卫洛便悠然地走到了晋军军中。 晋军早就分开过道，容她自由穿行……数十万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盯着这个近年来，引起世间最多话题的妇人。看着她一袭白袍，飘然而来，看着她唇角含笑，气度雍容。突然之间，军士们发现，对眼前这样的妇人，怜悯和叹息是没有必要的，她有着她的骄傲。

    这时，公子泾陵的喃喃低语声传入她的耳中，“请，活下来！”他的声音有着颤抖……

    她的功夫路数一直与别的剑客不同，她这种全力而行，给人的感觉，却是闲庭胜信步，舒缓而自在。衬着那一身白袍，有着别样的飘逸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