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救治灾民

都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救助灾民。

    在途中，林嫣也碰到了还有些精力的青壮年灾民。

    他们一个个眼冒青光地看着林嫣，还有人不时地舔着舌头，如饿狼般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她。

    走在林嫣前面的那位衣着华贵的大胖子刚被几个乞丐围住，那些守城骑士就立刻上前，拿着长鞭就是一顿猛抽，直到几个乞丐逃到角落里，他们才停了下来。

    看来，这个亚芡公国着实不怎么安稳啊！

    几声呵斥声同时响起。

    听人说，他败尽了祖产，又到处向人借钱，才勉强救济那些灾民，支撑到了今天。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粮，他每天也只是把买来的米熬成稀饭，支撑灾民的一口气。

    像林嫣这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行人在整个街道的人流中，只占了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除了这些乞丐就是守城骑士了。骑士们成批地在街道上巡视，紧盯着那些衣衫破烂的乞丐们。

    她毕竟是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直觉在。那克什如此深厚的斗气，就算隐退多年，当年只怕也是江湖上令风云为之变色的大人物。只听他的语气，便知他的势力应该在民间。

    林嫣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地说：“我在莫他城就听到阁下一心为民的事迹，所以特地到这里来看看阁下。”

    伦多其对耶权凡一腔说不出的情意，耶权凡虽然不知，但林嫣是个女孩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后来伦多其故意放她离开，她心中更是对此肯定无疑了。

    不过现在的沃夫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快乐的少年了。他虽然心里气极恨极，但仍很沉得住气。他瞄准了一个最佳时机，置自己的名誉于不顾而对耶权凡暗施偷袭。

    她要走，两人是何等人物，世间的聚散离合早就看得开了，当下也不挽留。

    林嫣犹豫了一下，想着城里的灾民，又想到自己听到的话，咬了咬牙，还是出了城门，径直往受灾的城镇方向走去。

    一个月后，到各个公国买粮的骑士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林嫣来这儿，就是想找到施瓦特。

    “公爵大人呢？他受的伤重不重？”

    秋天本来就草木凋零，这一路走来，林嫣发现，仅剩的那些树叶，草类及根茎，已经都被灾民挖空了。到处是凋零的山头，偶尔见到几个人，也都是气息奄奄的样子。

    他踱着步，看看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木雨医牧，我早就听到你的名声，一直心下仰慕不已。今日大人既然来了，小人就冒昧地请大人帮一下忙。”说罢来到林嫣面前，深深施了一礼。

    林嫣坚决要求，难民所食用的水都经过加热煮熟，难民居住的地方不准出现排泄物乱拉乱撒的现象，垃圾之类一律放到专设的垃圾场进行焚烧处理。

    想到这里，他又感到心里一阵烦燥，在房里不停地转着圈子。

    另一个骑士冲林嫣行了个礼，说：“惊吓到您了。”接着转头冲那妇人狠狠瞪了一眼，朝她吐了一口痰，说了声“晦气！”然后带着众人离开了。

    林嫣不由心里着急起来：不能这样耽误时间了。得赶到城里去，想办法救更多的人！

    “见弟子死去，魔武士忽然大声号叫起来。他吐了一口血，本来已经油尽灯枯的斗气不知为何，忽然间又变得如开始的时候那么厉害了。

    他们前脚刚进城，沃夫特后脚就知道了。他调集高手，终于在入夜时在南城大道把两人围住。

    这个塔木城，已经发生了数十起灾民暴动了。

    林嫣坐下，接过茶水后，那老板说：“小姐，现在的米是两个银币一担。请问小姐想要多少？”

    那中年人长得一张长长的脸，薄薄的嘴唇，一看就知道是个健谈的人。

    “当时是受伤极重，被抬起来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吐血。可奇怪的是，还不到五天，人们就看到，公爵又生龙活虎地陪着他的两个妻子在街上到处闲逛了。真真是令人想不透。”

    他的贴身骑士走了进来，对着主人行了一个礼，说：“大人，外面有一女子，自称是医牧木雨，说是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次日，林嫣就交给了施瓦特十四万金币。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吱声了，大家心里感到不舒服。

    慢慢地，人烟开始稠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道路也狭小起来。她听得分明，前面就有一座比较大的城市——莫他城。

    施瓦特子爵也派了几个骑士给林嫣使唤。她领着这些人，每日来往于难民营。

    刚才说话的圆脸青年人显然和这个矮胖子相识，他皱眉说：“胖球，你要说什么就干脆一点，别只说半句。魔武士的大名怎么会没有人知道？”

    林嫣一看，那车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尸体！有老有少！

    “他欺身上来，对着沃夫特公爵一连几剑，招招狠戾啊！沃夫特公爵本来以为他没有多少斗气了，猝不及防间闪躲得甚是狼狈。到后来，更是被魔武士一个假动作所骗，被他狠狠地在胸口拍了一掌，吐了几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林嫣随意抽检了几袋，见米的质量确如老板所说，没有杂质也没有霉变，便交了二百个金币的现金。待那老板及其手下走了后，她才把米全部装入空间手镯里。

    耶权凡和伦多其这一年来四处寻找林嫣，却哪里找得到？万般无奈之下，他们才决定先回到诺顿公国。

    天道，天道！

    林嫣一路慢慢地走着，骑着马悠悠地晃着，倒也有几分自在在其中。现在是夏末秋初，不时有几片黄叶从树上飘落，沾在马蹄上。她在官道上走了两天，路上不时出现成群结队的商旅和骑士团，还有探险队伍。走到后来，那些人看林嫣的眼光中渐渐可以看出狠戾之气。

    林嫣被掳之后，纳木野便立刻跑到沃夫特那里，告知了他。

    正在这时，几个骑士冲了过来，一人用马鞭把孩子尸体一裹，往后一丢，就把尸体丢进了后面一个敞开的大车中。

    那七叶果虽然能提升他三十年的斗气，但让他由一个武士高阶迅速变成黄金武士，还是做不到的，他应该另有增进斗气的方法。

    他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有点得意地晃了晃大脑袋，说：“魔武士你们听说过吗？”

    林嫣买来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又悄悄地往她衣衫褴褛的衣服内放入了两枚金币。

    林嫣慌忙抬脚，一侧头，看到一个青年妇女正麻木地望着地上死去的幼儿。她蓬头垢面，双眼无神，表情木然，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林嫣笑道：“阁下可是在为钱烦恼？”她手指一搓，微笑地看着施瓦特那不好意思的脸。

    林嫣正在细细打量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来，看到门外出现一个清瘦，虽然年轻，两鬓却已花白的青年人。

    林嫣想了想，同意了。那老板也是个爽快人，到第二天上午，便把所有的米都准备妥当了，遵照她的吩咐，把它们集中放在一个仓库里。

    想了半天，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蓝发蓝眼的女子，皮肤呈褐色，没有斑点。不过五官不怎么精致，远看细看都是一个面目普通的女子。想了想，她还是为自己增添了点高雅的气质。这样的话，至少不会被人过于轻视了。

    这话显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向青年询问的那个中年绅士看去。

    而那些一看便知是江湖大佬的人物，更是会在做完躬身行礼这个动作之后，回过头去向手下们告诫些什么，然后匆匆离去。

    许多贵族都离开了这里。剩下一些舍不得家产的，也是请了大量骑士护卫，一有不对劲就杀！一见到反应激烈点的灾民也是杀！同时也会借点钱给施瓦特施舍粥饭，才安抚住灾民。

    林嫣看向那妇人，那妇人还是刚才那副表情，仿佛对所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似的。

    林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询问着每一个人。要他们一有呕吐、腹泻的症状就立刻告诉她，由她亲自来治疗。

    林嫣声音一冷，“你唬我的吧？不是三百个铜币一担的吗？什么时候涨到这么高了？”

    林嫣连忙拿出软剑，慢慢走着，一旦有人欺近就一剑刺去。她虽然没有功力，但精妙的剑法对付一般的武技好手都有余了，何况是这种饿得全身无力又没有武技之人？

    这一路上黄尘滚滚，越走到后来人越来越多，衣服打扮也差异越大了。那些骑士佣兵，还有武士、吟游诗人之类，更是一批连着一批。偶尔也可以看到几个普通人，都是面带风尘，一脸警惕之色。

    林嫣就在这样的人流中慢慢走着。忽然，她看到前面有一家装饰很是大方雅致的酒楼，便朝这家“留梦之乡”走去。

    到了山林中，她换回了木雨的妆扮。这点她想了好久，灾民容易暴动，这个身份有利于控制局面。

    “医牧木雨？”施瓦特忽然想起，这正是近年来民间风头极劲的一个人，不禁眼睛一亮，连忙喊道：“还不快请？”说完大步向外走去，想亲自迎接神牧大人的到来。

    刚走出两步，管家忽然喊了一声：“主人。”

    “这世上让你想不透的事多的是！这位公爵一年时间便由一个普通的武士高阶变成了黄金武士，不也是让你想不透吗？还有那个魔武士，明明油尽灯枯，却为何后来又变得那么厉害？”

    那老板一听到林嫣报出的数目，吓了一跳，说：“小姐，不是我不肯。这生意谁不想做啊。可现在灾荒期间，所有的米行都把米留了下来，想过段时间再赚个暴利。不瞒小姐，我是急着用钱，才把存米换点金币。一口数，一千担，再多的话我也拿不出来了。”

    “是啊，这可真让人不明白啊！”

    因此，虽然林嫣对众人有诸多强制命令之处，那些难民还是对她的话奉若皇命，凛然遵守，实是因为心中对她极尊敬、极爱戴之故。

    胖球点头道：“正是，如今大家纷纷猜测，都说沃夫特公爵是替黄金武士大人出气呢。不过，他这次虽然出尽了高手，那魔武士本人还是给逃脱了。

    她一路走来，那一千担米已经分去了四成。但她的钱多，她大略数了数，还有十四、五万金币。这可是个巨大的数目，利用得好的话，足以挽救这些灾民了。

    林嫣倒也不怕，她虽然还是没有内力，但她的剑招在全力施为之下，平常几个武士是足可以应付的了。她想到了克什送给她的项链，于是把它挂到衣服外面来。

    他们不明白，林嫣却明白。

    “那魔武士看了一眼已经被众武士围住的公爵大人，忽然一声长啸，抱着那个死去的弟子掠过众人的头顶，快如闪电地突围而去。

    中年人叹了口气，指着楼下衣衫褴褛的人们说：“亚芡公国的公爵向来就不怎么管他治下的百姓。这次洪灾发生后，那可真是哀鸿遍野啊。那些城主贵族都甩手不理，连累得我们莫他城也净是难民。刚开始出现难民时，城主大人不忍心，就放他们进来了。哪里知道这难民到后来是越来越多，城主大人连忙宣布不准难民入莫他城。

    “还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救这些灾民于水火之中。”

    待管家整理完毕，林嫣也在骑士的带领下，来到了施瓦特的会客室。

    她孤身一个女子在外，眼见渐渐地离洛克公国和那刹公国越远，而亚芡公国越近，路上所见之人眼中的狠戾之气便越是明显，也越是嚣张。不时看到几伙人打成一团，血洒得到处都是。他们大都成群结队，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彪悍狠戾。几乎多数人的手上、脚上、脖子上，甚至脸上，都有伤疤，一身的戾气。

    进得城来，林嫣立刻觉得不是很对劲：怎么有这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街道上，目光所及到处都是乞讨的乞丐，还有插着草标、跪在那里卖身的幼儿及年轻女子。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会有今天。以他的财力，是无法帮助五十万灾民度过一秋一冬，直到明年夏秋的收获季节来临的。可事到临头，他看着外面那一双双饱含希望的眼睛，心下直感到刀割般的难受。他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道：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要我说一声放弃，可能就再也没有生存的希望了。

    静默了一阵，一个粗哑的声音忽然说：“你们知道吗？前一阵子，诺顿公国可出现了一件新鲜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青年，摇摇头，“也怪不得你，你刚从外面回来。整个亚芡公国的西北部，十一个城镇同时遭遇了几百年罕见的洪灾。你看，眼看就是粮食收割的季节了，偏偏遇到这种事，那些平民不出来乞讨，还有什么活路？”

    所以到后来，她再见到灾民，都只是丢一小袋米下去。没有袋子了，她就抓出几捧米放在灾民面前的地上。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妥，但她急着赶时间，根本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她独自骑着一匹还不错的马，悠悠而行，衬在别人的行色匆匆、风尘满面里，更显得平和清静，令人疑惑。不过，行人的这种疑惑在见到她颈上的项链之后，全部成了恭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林嫣开始还心下不忍，见一个就将熬好的粥米送上去。到后来，死人越来越多，活人则都只剩一只气了。她有时候一天也只能救过来一两个。

    刚一进来，一个伙计便迎上前来，对林嫣行了一个礼。林嫣把马缰递给他，在一路的“欢迎”声中上了二楼。

    施瓦特正烦躁地在房内走来走去。他不过三十多岁，却因为长年累月的忧虑，已两鬓苍白了，一张长而清瘦的脸上刻了几条深深的纹路。就是这个看起来有点憔悴、有点沧桑的人，现在是整个塔木城的“活菩萨”。

    “闲话少说。”

    他本来想，以他黄金武士的斗力，全力一击，应该是十拿九稳。没想到，伦多其对耶权凡的感情如此之深，竟以己身代受这一击！沃夫特功败垂成，自己反而受了伤。

    他们如同先前那人一样，看到这项链后，就会在马上微微对林嫣躬一个身。不是刻意留意的话，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他的这个举动。而有些目光敏锐的人看到这个，脸上就会流露出那种又是好奇、又是敬畏的表情。再打量林嫣的时候，他们就会露出谨慎而小心的表情，似乎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惹恼了她一般。

    当年她还在若虚观时，听到前辈们讲起在武林中的威风神气，便羡慕不已。她日日盼得自己有了一身好功夫后，便也可以入世修行。

    这话一出，大家的兴趣又都提上来了，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说话的矮个子。那个矮个子不但人生得矮，还长得极肥，整个人看起来圆鼓鼓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