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救治灾民

    林嫣也不言谢。到了这种交情，任何言语都是多余。于是她挥了挥手，告别两位好友，在晨曦中，策马离去！

    这时，她的脑海里清晰地浮起一句话：

    那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也在打量着林嫣。

    “木雨大人来为何事？可有施瓦特能效劳的地方？”

    在莫他城的时候她就打听到了，这个塔木城，聚集了近七成的灾民。

    林嫣也注意到，曾经有几个人打量了她几眼，交换了眼色，开始有意无意地靠近她。不久之后，那群人中多了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人。他一见到林嫣颈上所戴的项链，脸上马上变了色，也不说话，远远地在马上对林嫣一躬身，然后狠狠地瞪了几眼他的下属，策马让开路来，挑别道而行。

    林嫣进了一家米行，走向柜台。米店老板长得一张马脸，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诚恳。

    一个高个青年说：“听说沃夫特公爵是个性格极好，极为宽容大度的人。他怎么会跟魔武士过不去？”

    此话一出，不出胖球所料，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这里的包厢都用了齐人高的屏风隔开，林嫣来到角落里的一个包厢，随便点了两样饭菜，慢慢地喝起东西来。

    那老板看林嫣虽然长相、穿着并不出众，但气质颇为不凡，忙热情地招呼起来，请她到里面喝茶。

    “你看，城主把所有的骑士们都派出来了，就为了管住这些难民。唉，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呀！

    这些天，他们吃那些死人的肉，全是些饿得皮包骨头的，难吃得很。而女人的肉嫩，尤其是活生生的年轻女子，更何况还有一匹马？

    这几天，灾民不断地涌来，使得塔木城更显拥挤。

    那种眼光让林嫣心底冒寒！她从来不知道，人到了饥荒的时候，会变得这么可怕！

    “怎么回事？莫他城里怎么到处都是难民，又是哪里受灾了？”一个青年清越的声音响起。他穿着红袍子，显然是个贵族，一张圆圆的脸，嘴角习惯地上扬，让人一见就有好感。

    “是啊，可能是魔武士做事太过分，犯到了沃夫特公爵的手里也不一定。”

    林嫣问道：“老板，现在米多少钱一担？”

    走了一程，林嫣忽发奇想：我这个医牧当得也够久了。干吗不改个样子，换一个面孔玩玩儿？想到就做，她策马进入山林，找到了有水的地方。看了看四周大致无人之后，她洗去了脸上的妆容。

    听到伦多其死了，林嫣的手一抖，那茶杯在她手里不停地颤动，发出了一阵“咚咚”的响声，最后还是掉到了地上，摔坏了。

    那天三人易容出城之际，那能人正在跟别人说话，一时没注意。待发现时，连忙派人追来，却追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追上。他们哪里知道，耶权凡三人居然远离了帝国，进入了乌之邦！

    克什只送给了她一个非金非玉的雕塑，也不知雕的是什么东西，还特地做成项链状。至于它的用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至少在草莽市井里可以防身用。”另外，还给了她一匹褐色的马。这马还不错，但也不到太好的地步，想是克什怕她因为这马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故意挑选的。

    先是一小队人马在附近的城镇购置粮食和生活用品，以解燃眉之急。接着，大队的人马深入各大公国去购粮。

    林嫣用过餐后，心里伤感，晕头晕脑地下了楼。她脚步不稳地走着，才出了酒楼门口，忽然一脚踩到一样物什。

    依两人的估计，这十四万金币，小心一点花用的话，足够让灾民度过这次大灾荒了。

    “听说当时情形很紧急，牺牲了十个大武士，终于把魔武士给团团围住。沃夫特公爵忽然欺到魔武士面前，在他猝不及防时就是一掌。不料魔武士的弟子当时也在场，这弟子也是年轻一辈中的高手，和公爵还同校读书呢。这个弟子好像叫什么伦什么其的，以前公爵大人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呢。”

    要是真的到达先天之境，还进入金丹大道的话，那么无意间来到这个异界到底是祸是福，还真说不定呢！

    沃夫特连忙在城门出入口设下暗哨。他的手下中有人知道耶权凡擅长易容，又正好有这种能够识破他人易容的能人在。

    但是，区区一年时间，他进步如此之快，还是大出林嫣的预料。

    林嫣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看着施瓦特不停地忙碌着，调派人手，维持治安，安排新来之人的居住和吃用。而她仅能做的工作就是对城里的卫生情况负责，以预防大灾后可能爆发的大瘟疫。

    耶权凡所使的应类似于中原内力中的一招，叫做“噬血成魔”。这种功夫可以在吐出一口鲜血后，逼出自身潜力以在短时间内提高功力。不过这种方法后遗症很严重：接下来这五年里，耶权凡的斗气怕最多只能恢复到五成！而且还不能持久！一旦拼斗起来会旧伤复发，后患更是无穷。

    那老板说：“小姐，您是贵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冲着您这样子，我也不敢开虚价啊。两个银币一担是这个城里最低的价了。不信，您可以到处去问问！”

    那胖球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摸了摸鼻子，便接着说：“那个弟子见公爵一掌拍来，师父来不及应对，竟是挺身一挡，生生受了公爵大人拼尽全力的一掌。当场，他就被公爵大人震碎胸口，后退了几米，倒地而亡！”

    那胖球听到青年如此数落他，翻了个白眼，接着说：“听说呀，诺顿公国的新任公爵沃夫特带着二十几个大武士，在诺顿城的南城大道上把魔武士团团围住了，足足打了一天一夜。”

    “不过，说起来，能够到莫他城的难民都还是幸运的。至少饿死的不多，时不时，就会有些贵人施舍一下他们。那些遭了灾的城，可就真的惨极了。听说，那里都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酒店的侍者连忙上前，帮她收拾弄脏了的地板和座位，好奇地看了一眼低敛着眉眼的林嫣，便离开了。

    那耶权凡当然无法告知沃夫特林嫣的下落了。他言辞轻佻，透落了林嫣已失身于他的事实，沃夫特气得当场差点昏了过去，纳木野更是大哭出声，痛不欲生！

    “当时，大家被他的神勇及突然猛增的斗气所慑，再加上因为公爵大人受了重伤，个个心中惶恐不安，竟是无人前去拦阻。”

    不过三下两下，这群人全部被她的剑刺倒在地。

    来到一个偏僻处，林嫣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肩，滑倒在地上。她用手使劲地扯着自己头发，感到一种深刻的痛楚从心灵深处传来。

    不过，他能够为他所倾慕的师父而死，想来应该是死得其所了！

    施瓦特被林嫣说破心事，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大喜，“大人可有何妙计？”

    那个冷漠高傲的年轻人，就这样死了？

    林嫣手下留情，只是刺中他们的穴道，使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罢了。见他们已动弹不得，再看了看他们那可怜又可憎的模样，她想了想，还是拿出了两担米，放在他们面前。

    “就是，魔武士虽然厉害，可听说沃夫特公爵是黄金武士大人的亲传弟子，还有人说，沃夫特公爵如今已经达到了黄金武士的级别了！以前那魔武士不是打遍了黄金武士大人的弟子吗？说不定沃夫特是想为师父出口气呢。”

    受灾的十一个城镇里面最大的，灾民最集中的城——塔木城，出现在林嫣的视野中了。

    他看了看外面站的站坐的坐的难民，看着他们麻木的面孔，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才好？该借的都借了，现在那些贵族只要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躲得远远的。怎么办呢？手里没有几个金币了，外面那些人还在眼巴巴地等吃等喝呢。

    林嫣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被她踩在脚下。那小孩两眼圆睁，直愣愣的，已是死去！但林嫣脚下还有温热传来，想是死去没有多久。她一低头间，竟蓦然与那圆睁的双眼相对，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林嫣想了想，说：“如果我买得多，能不能便宜？”

    施瓦特苦笑了一下，说：“唉，名声有什么用？不瞒大人，现在我是举步维艰了。”

    直走到傍晚，林嫣才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城门。那城门古老之极，但还是显得极为气派。就这样看进去，可以看到城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她按照守城骑士的吩咐，下了马，牵着马往城里走去。

    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手镯，想起破碎虚空而去的祖师，林嫣心情突然变得好极了。

    “快说正题！”

    有了资金，接下来最需要的便是人手。他们俩找那些贵族正是想让他们提供人手和各种方便。有了钱好办事，这些贵族的骑士们于是纷纷出动，分成几批行动。

    她刚才一路走来，见到那些难民虽然勉强有一口气在，却是个个脸黄肌瘦，四肢无力。显然，他们目前的食物仅能维持基本生命活动而已。再以她搜集到的施瓦特的资料上来看，他世袭贵族，有子爵的爵位，本来还有些不错的产业，加上他颇有些经商的能力，这些年来也算是薄有资产。但是，因为他从来就慷慨大方，祖产早已所余无几。这一次为了救灾，他先是花费大量金币为这些灾民布置安身之处。后来越来越多的灾民往他这里跑，人人都指望着他提供食宿，使他渐渐捉襟见肘。

    塔木城的施瓦特子爵与木雨神牧联手救治灾民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亚芡公国的各个灾区。

    林嫣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男人的争斗却是为了她！

    林嫣望着她的神情，忽然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林嫣一路走来，看着街旁跪着的难民，看着那身上生疮发臭被骑士们驱赶出城的难民，再看着他们麻木的表情和无神的双眼，突然觉得心被针刺一样疼痛难当！

    林嫣当真走了几家，见这家老板说得不错，而且打听到他所开的米行是城里信誉最好的。她想了想，决定在这里买十万担米。

    见到林嫣注视着自己，施瓦特深深地行了一个礼，说：“施瓦特见过木雨大人。”林嫣还了一礼，两人分主客坐好。

    门被人敲了几下，施瓦特喊道：“进来。”

    她现在只一心计划着快快平安度过这两年，丹田能快点彻底修复。却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有些事情不管算是宿命还是算是磨炼，反正是躲也躲不过，避也避不开的！只能承受它，直到它变为历史！

    管家把茶水端上，放在两人身边的桌几之上，然后侍立一旁。

    不论如何，她现在有了这个机缘！有了这个可能！

    这一幅景象，不知为什么，竟带给林嫣一阵说不出是寂寞还是苍凉的感觉。她突然想起陈子昂的诗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泣下！”

    管家看着仁慈的主人那一副痛苦为难的样子，又是替他担心又是无能为力，也是坐立不安的。

    就是这种孤独，这种永远孑然一身的孤独。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生命中，永远只有自己同自己对晤的无奈。没有人理解你，你也不理解任何人，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向何而去，生生世世，永无止境的孑然一身的孤独！你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可回头，你的脚每走过一步，人生便被抹去一步！

    林嫣一路走了几天，凉风习习，又没有什么太阳，她给吹得醺然微醉。走到后来，她所见的景致由精致的山水画变成了泼墨山水图。大地越来越开阔，大片大片平整的土地，远远地直伸到地平线。那些丘陵、小土丘越来越少，代之以一片平原大地，一望无际的开阔和天地茫茫。视野变得开阔极了，入目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平原，直伸到天的尽头。抬头一看，蓝天也无边无际。

    没有人刻意为难她，但是也没有人来讨好她。那些认出她项链的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有点身份的黑道中人。他们的身形和着装，特别在气质上，明显有一种在上位者的风范！

    施瓦特告诉大家，救治难民的所有费用现在都是由林嫣一人所出。她拿出了她所有看病得来的积蓄，就为了这些难民们能够平安度过这个灾年。

    两人商议了两日，决定由施瓦特出马，去说服其他的贵族们提供援助。既然他们还留在塔木城，想来也乐于见到塔木城早日恢复正轨。那样，他们也不用为了自身的安全和财产而日夜担心灾民暴动。

    林嫣摇摇头，爽快地说：“妙计没有，金币倒有一些。”

    天地交界处，偶尔可以看到的丛林起伏的黑影，还有那远远地在路边行走的黄牛、牧童，那么远，那么小，在辽阔的天地间，只是小小的两个黑点。

    这些人聚成一堆，以打劫行客为生。可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里出现了灾荒，哪里还会过来？所以看到林嫣，他们简直欣喜若狂。

    林嫣打量了一下，如她所想一样，这栋房子从外到里，虽然房间极大极多，装饰却甚是简单。

    那妇人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任林嫣做完这一切。甚至在林嫣转身离开后，她身边的几个乞丐立刻扑过来，争夺着那碗粥，顺势把她远远地推到了一边，重重地撞到墙上后，她仍然是那副表情！

    光是这些，林嫣便可以想象当年克什所向披靡的风姿了，她不禁悠悠神往起来。

    那老板苦着脸说：“小姐，我怎么敢唬你呢？不错，那样的价钱在其他公国是买得到。但到了我们这里，可就不行了。

    至于沃夫特，他的内伤能恢复如此之快，应该是用了她所给的治伤圣药的缘故。

    那无边无际的宇宙，那神秘的无可穷尽的宇宙。那天外的天，地外的地！真的可以让我拥有无穷无尽的岁月，真的能够一一目睹造化的神奇？彻底地明白生命的来源和去向？混入混沌之中，与天地同寿？

    不过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倒也没人注意到异响。

    这条路很长，一眼望去，竟是望不到尽头。林嫣这半天走来，路上没有看到几个行人，似乎整个旷野只有她一人在奔走。

    林嫣和施瓦特商议之后，决定把难民中的青壮年组织起来，修补那被洪水冲塌的堤坝。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粮食，可以支撑这些人体力的日常消耗了。

    施瓦特停下脚步，老管家连忙跑到面前，整理起他刚才因烦躁不安而扯开的衣领来。

    “小姐应该知道，我们公国十一个城镇同时遭灾，所有的粮食都被洪水给冲走了。小姐想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价钱就不能算贵了。”

    “唉！”叹了一口气后，她暗骂自己：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再说丹田不是正在修复中吗？只要平安度过这两年，她就可以笑傲江湖了。

    一来，这个城本身就是亚芡著名的大城，其他十个城镇加起来也没有它大。二来，这里有一位好心人，叫施瓦特，每天都在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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