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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我他妈现在没在你身边也帮不了你，那个陆知遥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有一次他开车去学校找我，我以为他有什么事，可是他不说话就是笑，我穿着拖鞋坐在副驾驶上气急败坏地说，你再不说什么事我就回宿舍了。

    时间放佛停滞了好久，面前的食物都应经冷了，许至君却不管不顾地吃完了自己那一份，在唐熙几乎压制不住心里不断往上涨的怒气时，他才慢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

    我点点头，好像真的很听话一样。

    一尘和阿亮结伴去了哲蚌寺，陆知遥拿着我们所有人的身份证去班里边防证了，要去阿里必须有那样东西才行。

    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句敷衍，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直到歌声传入我耳朵：等待等待再等待，我心儿已等碎，你和我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高原上的水烧到七十度左右就开了，刚泡好面，要饿了一壶酥油茶，就有两个藏民进来笑嘻嘻地问我吗要不要买经幡，他们可以替我们挂到山上去。

    康婕也是六神无主的样子：“我就是不知道啊，她又不让我跟她妈妈说……我都快急死了，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打电话给你的，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低声说：“不舒服马上给我打电话。”

    挂掉康婕的电话后，他立即打通另一个电话：“帮我订飞拉萨的机票，经停时间最短的那趟，全价就全价，钱不要紧，抓紧时间。”

    若换成林逸舟在这种情况下只会顺水推舟地说：“你知道没资格不高兴孩子我面前甩什么脸哪？”，但许至君不会，虽然他心里也有些不爽唐熙的态度，但他还是用平稳的语气说道：“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告诉我妈妈。”

    那一瞬间，那种想落泪的感觉，是我始料不及的。

    将近九点时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漫山遍野的野狗开始狂吠，由于天气原因，没有出现我们所期待的壮阔的日落，但站在礁石的边缘，眺望着远方那一点点夕阳的余晖，我已经觉得非常非常感动了，就像是瞥见了神灵不小心打开的盒子，窥探到了原本与我的生命无缘的神迹。

    说完也不等萧航有所反应就直接摁了红键，一分钟还不到，萧航又打过来了，这次他开口就慎重多了：“你什么情况啊，话都不等我说完，没出什么事吧？”

    康婕当即被震撼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久，她才由衷地说：“许至君，还是你对她最好。”

    我拿着叉子怔怔地看着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悬挂在拉萨的建筑上，以及这一路过来随处可见的山川河流之间的那些猎猎飘扬的，被我称做“彩旗”的东西叫做经幡。

    那姑娘不服气：“那你们来呀，我们有的是美女。”

    “啊什么啊，不要？”

    “那天早上我听见屋顶上有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以为下雨了，结果出来一看，居然是在下雪。”我跟陆知遥他们说起对纳木错的看法时，只字不提内心的真是感触，只将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对美景的感慨上。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上了一层楼，撩开小酒吧门口那层厚重的帷幕，一眼就看到了他们那群人。

    “《岁月神偷》里说看到双彩虹意味着幸福。”我傻傻地说。

    可是没有，我日复一日地搜罗着脑海中的记忆，我觉得自己愧对那份爱情。

    算我疏忽吧，我只叮嘱了她别让我妈知道，却又忘了另一个人。

    许至君当即心里一沉，余光瞥到唐熙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茶具，于是他快不走到门外，这才放开声音道：“具体什么情况你快点说啊，她到底怎么了？病到什么程度？”

    我知道很快地，我就无法在这么多串经幡里，识别出哪一条是属于我的，但是它会永远在海拔四千七百米的地方，在呼啸的风中，在清澈的湖水静静地注视中，承载着我的祈祷。

    有好几次她把许至君那个朋友的女朋友约出来逛街、吃饭，尽管她跟那个姑娘完全没有一点儿共同语言她也忍了，就是为了得到一个明确的解释。但只要一提起这件事，那个女孩儿就一副支支吾吾很为难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最好没办法了只好说，唐熙，你还是去问他本人吧，我真的不好说。

    “朋友？”唐熙一声轻笑，手里原本在把玩着的刀叉“哐当”一声轻轻地被摔在面前的白色瓷盘上，她轻声反问道：“朋友？许至君，你公平一点吧，你觉得我对你只是朋友的感情？”

    这下康婕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差点儿把粥喷出来。

    不知道是粥太烫还是萧航这个不要脸的人说的话太让人愤慨，康婕一不小心呛到，惊天动地地咳了一番之后才说道：“萧航……你……你他妈再提这件事，我杀了你，信不信？”

    他们来了之后我就拎着包搬到他们那个房间跟他们住在一块儿了。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小麦还笑我：“你等的人来啦？”

    “不是，背叛她的那个人不是我。”

    同行的一对年轻夫妇一下车就产生了剧烈的高原反应，而我跟小麦却一点儿不适都没有，所以是不是可以解释为，有人天生宜家宜室，而有些人则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够听到自己内心最真诚的声音呢？

    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好像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于是也不管康婕是不是在上班，拿起手机就打了过去，电话一通我就哽咽了：“喂……呜呜——”

    反应过来的我连忙一把抓住，生怕他反悔，可是当我一圈一圈把捻住在手腕上绕好之后，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句谢谢。

    康婕白了他一眼：“七个人，难不成叫葫芦娃？”

    当时唐熙就在许至君身边，陈阿姨快要过生日了，她特意把许至君照出来陪她一起选礼物，看见一家地点很隐秘但是货品很精致的瓷器店，她决定选一套瓷器茶具送给陈阿姨。

    当时他似乎真的很累，很快就睡着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他的呼吸很轻很轻，很安静，他枕着我的肩膀，我静静地看着他，肆无忌惮得近乎贪婪，他轻轻的鼻息就扑在我的脸颊上。

    不知道萧航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逻辑是怎么回事，一件事还没说完他就立刻扯到了另外一件事上：“我跟你讲，以后去应酬之前一定要吃点儿东西垫底，你还真以为他们是叫你去吃饭的啊，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小姑娘啊，这就不懂了吧，叫你们去，纯粹是为了调节气氛。”

    纳木错的美，使我真正领悟到了什么叫做大美无言，我绞尽脑汁想要描述自己当时的感受，可是也只能零散地说出，云层低得像帷幕，湖水清澈的好像能洗涤灵魂里所有的伤痕。

    我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却还是说得磕磕绊绊的：“我他妈的好像是病了……头好痛，呼吸也好困难……”

    可是那种感觉，仅仅只隔了一天就再次充斥在我的胸腔之中。

    最后，他用一种总结陈词的语气说：“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一辈子都不会。”

    一尘哈哈大笑：“我们只跟美女玩儿。”

    “她……怎么能这样？还有你，她这样对你，你还喜欢她做什么？”唐熙的声音都气得发抖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我，刚想说什么，门就被推开了，是住在隔壁的一个姑娘。

    一尘和阿亮同时蹦起来跑到窗口哇哇大叫：“我靠，是双彩虹！两道！”一边说一边拿起相机就往顶楼跑，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陆知遥两人。

    不用亲眼所见，我都能够想到在玩儿杀人游戏的时候，陆知遥会有多么的引人注目。他缜密的逻辑，流利的口才，还有举手投足之中的大将风范，我早在云南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许至君，做人要公平一点是不是，我，为什么要替你对阿姨保守秘密呢？我觉得，我不去主动告密，已经算是厚道了……”

    过了很久，唐熙都一直呆呆地不说话，许至君只好先打破僵局：“唐熙，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

    小麦买了两盒泡面，我们说好吃过泡面就去湖边转一圈，等着看日落。

    林逸舟，我在那条经幡其中一块绿色的布上写下了你的名字，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比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快乐，哪怕只是快乐那么一点点，但要一天比一天快乐一点。

    “不好意思，我不能保证。”

    我揉揉眼睛，想用力看清楚，再看清楚一些。

    一时之间我还反应不过来：“啊？”

    小麦嘟着嘴连声叹气说可惜，真可惜。

    至于其他人的名字，零零散散地写在其他颜色的布上，最后在写许至君的名字时，我有过一点犹豫，可最终还是添了上去。

    当他打完电话，回过身去时，看到倚在门口的唐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什么洞？我将好奇的目光偷到陆知遥脸上，他微微一笑，说出了三个吓死我的字。

    康婕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我又没求你跟我玩儿。”

    他拉住我的手说，你别闹，我想睡一下，你陪陪我。

    月色很美，美中不足的是今天是阴天，看不到星星。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说道“程落薰”这个名字。

    接着，他做了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原本戴在他手腕上的那串紫檀念珠被他摘了下来，拿到我眼前：“送给你。”

    纳木错，藏语意为“天湖”，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是中国第二大咸水湖，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湖。

    真热闹啊，大家有说有笑的，人人手里握着一瓶拉萨啤酒，玩儿得真开心啊，我心里酸酸地想，我是融入不了了，还是别去扫大家的兴吧。

    略一沉吟，许至君心中立刻做出了决断：“我去一趟好了，你等我消息。”

    小麦毫不犹豫地掏出钱要了一副：“落薰，你也弄一个吧。”

    我咧开嘴笑：“我跟同屋的那个姑娘一起去了一趟纳木错。”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乱糟糟的，十分钟过去了，书还没翻动一页。

    直到某天夜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一直到下午他们才回来，这时我已经迷迷糊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陆知遥发觉我不对劲，连忙要拿药给我，我气若游丝的告诉他，我吃了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有人陆续从门口经过，对我们投来友善的目光。

    “不……”萧航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狡黠的神情，“是我取的，叫——七坨屎，哈哈——”

    “我没有资格不高兴。”唐熙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

    那天中午联系好出租车的司机之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我们几个闲闲散散地在房间里休息，一尘和阿亮一个在弄相机，一个闭目养神，我靠着斑驳的墙壁在盯着书看，陆知遥在调试他的吉他。

    那一刻，我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包围了，好像突然之间，背什么尖锐的东西刺醒了似的。

    那天下午唐熙终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向许至君本人问出了那个她在别人那里怎么也无法获得答案的问题：“你和程落薰，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没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