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听着厨房流水声，黄鹦将西瓜皮扔进垃圾桶，悄悄到他身后，恶作剧般一下环住他精壮的腰。陈宗月扭头只能瞥见她发顶，拉起她的手到自己脸上亲了亲，尝到西瓜汁的清甜。

    等阿辉和花衫男微醺的搭肩离开，黄鹦正遥控电视机换频道，陈宗月则在水槽前刷碗，他真有洁癖，不能让这些碗筷泡着不清理。

    花衫男非常不满意，“摆‘几’桌哪里够？我森哥结婚大日子，当然要整个澳门、整个香港都知！”

    他们举起的酒杯，相碰在从锅里冒出的热烟中。

    陈宗月还纳闷一下，才失笑着摇头。

    “这样啊，锅几多钱？”花衫男好奇问道。

    屋子隔音是真的差，做‘亏心事’出声都不敢，没指望电视机里体育赛事的声音能盖过，长发披下来挡住她的脸，也要捂着嘴巴。

    “你出钱吗？”陈宗月假装认真的问了句，花衫男举杯要碰酒，当刚才一切没发生过，引出笑声。

    “我还没跟阿伯道别呢！”脆脆的声音传下来。

    陈宗月帮忙她从厨房端出盘子，盘底铺菜叶码着去鳞带皮的透明生鱼片、红白明了的新鲜肉、一扎扎晶莹粉丝、各种劲道丸子。花衫男钻出门从隔壁借来两副碗筷、两张椅子。阿辉因前夜西环长街一战，折了只胳膊，今时只管坐着等享口福。

    她坐在桌上，坐得很里面，两脚也悬空，被他抬起亲吻了脚背，亲到大腿中间。她的肌肤嫩滑，就像未下锅的豆腐，他含住，她就仰起头仿佛要缺氧，无力地向后躺去。

    阿辉与花衫男一齐‘哇’出声，陈宗月倒是笑了。

    黄鹦微愣了下，冲他笑，“都可以呀。”

    清汤刚刚显滚开趋势，陈宗月使着筷子，往锅里拨入萝卜片和豆腐。黄鹦调了碗味汁，含了下筷尖就问，“这么早就放，不会煮烂了？”

    即便阿辉在前日才知道，黄鹦流产是与陈先生事先策划的，对她还是有点点歉意，如果当初心软推她进急救，不定有可能留住孩子。此时，阿辉一边胳膊绷带吊着，一边夹起一筷子生牛肉，搁汤里涮一遭就熟，扔味汁里一拌，趁还滴着汁就送往口中。阿辉为了恭维她，睁眼说瞎话，还学花衫叫她‘阿嫂’夸道，“阿嫂你厨艺真是好啊！”

    黄鹦困得忘记后来怎么躺回床上，直到有人轻轻把她摇醒，应该是上午。陈宗月的五官从模糊变分明，温柔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他说，该走了。

    花衫男接过酒瓶，嘴巴闲着说，“阿嫂点知我们要跟过来，还买了酒？”陈宗月很少饮啤酒，肯定不会在家常备

    天色由沙黄转靛蓝，零星灯窗流向远处，烧成一把楼尖的煌煌灯火。花衫男摆好椅子才坐下，又被阿辉用肘推了去开灯，不耐烦地‘哒’一声把墙上电灯开关摁下。

    陈宗月考虑着说，“不如就……今个月尾，摆几桌酒？”他转向黄鹦，征询她意见。

    花衫男懒得理他，向锅里捞着东西，嫌弃道，“痴线啊你。”

    黄鹦抱着一盆月季出屋门，金丝碎花的裙摆会荡起，颜色似沙漠般，她的笑容却是这段时间以来最明媚，将这一盆花交给房东家的阿姐照顾，而陈宗月拎着她的行李包，已经走到楼梯口，房东老伯正坐在那里翻东方日报。

    “现在这些卖东西的，比古惑仔还黑啊！”花衫男这么说着，试图把盘里猪肝片夹起来，可它如膏如浆，滑潺潺，夹不起得用勺。

    黄鹦一直没说自己有多想他，但是他打开洗浴间的折叠门出来，她轻飘飘地哼着歌，轻飘飘地到陈宗月面前，水杯递给他，他要接，又不让，她自己含一口，吻住他。水迹沿着下巴至颈，流向锁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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